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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沉言穿着白衣大褂出现在白晗面前时,深邃的瞳孔中都是凛然。
而张医生看到所谓的病人丈夫竟然是医大的严医生,先是错愕,而后立刻把情况告诉了他。
严沉言蹙眉,菲薄的唇抿成一条线,瞳孔暗淡,在手术单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白晗看着那男人签了字,咬唇,很不是滋味。
站在手术室外的长廊上,严沉言眼中透着一抹猩红,漆黑的眸子蒙上了一层灰暗,即便他平静得似没半分波澜,但白晗知道,他一定也难受吧。
躺在手术台上,江晚溪才第一次感受到,原来疼痛是这样的滋味。
她原本以为,那晚吴钰哲和肖洛的背叛,是最痛苦的,但现在才发现,那什么都不是。
比起身体里流逝的血肉,那才是痛苦,才是心疼。
麻醉效果来了,她缓缓闭上眼睛,也许她并不是一个好妈妈。
得知怀了陌生男人孩子的那一刻,她多么希望它不存在,甚至去医院想要流掉它。
而当这一刻它真的远离她而去,她才明白那个孩子早已成为了她的期待,她的希望。
手术后麻醉散了,她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昏暗的灯光,独立的病房,没有一丝声音。
“麻醉才过,先别动身子。”
这声音,低沉却不失温暖,让她疲惫的身子,有了一丝悸动。
他就这么守在她身边,还穿着医生的白衣,却格外有魅力。
……
第二天就办了出院手续回了公寓,李珍陪着女儿,原本严沉言是准备请几天假的,但是江晚溪却不许,只是勾着淡淡的笑,对他说——
“老公我没事的,有妈陪我,你去工作吧。我不想,让你为我没有原则。”
回到公寓后,李珍将江晚溪扶到床上,“你先回屋躺着,我去附近市场买点熬汤的食材。”
“妈,你找得到市场么?”
这公寓母亲也就来过一两次,至于市场肯定不知道在哪。
李珍笑了笑,拿出一张手绘的图标,说道:
“女婿都给我标好了路线,我很快就回来。”
江晚溪点了点头,嗯,他什么都能想到,就算他人不在身边,她也会被照顾得很好。
傍晚的时候,严沉言回来了,而李珍把汤盛入保温杯中,将厨房弄干净后,才拿起包要走。
“汤我熬好了,她刚才在睡我没叫醒她。”
“嗯,妈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打车。你……陪着她就好了。”末了,看了眼那紧紧关闭的卧室门,才低声说道:
“晚溪就这脾气,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但心里一定是很难过的。她从小父亲走得早,在外面遇到什么事,也不会跟我说,但我知道她忍了很多苦。”
“我明白,”男人声音几分低哑,染上了沉暗——
“我是她的丈夫,不会再让她一个人。”
不管有没有孩子,他认定的女人,不会变。
房门被打开时,装睡的江晚溪知道,是他。
她睁开眼睛,看着那靠近她的俊颜,无瑕疵的五官真的无可挑剔,一点点贴近她的额头。
“睡醒了,饿了么?”
那低低的呢喃,那般轻柔,就好像对方是容易破碎的脆弱物,他小心翼翼,而她眼神迷离。
摇摇头,没有说话。
那微微泛红的眼圈,明显是刚哭过的痕迹。心中的那一片柔软,被这迷离中带有依赖所触动。
在她身边躺下,搂着她贴近他的胸膛,让她的小脑袋枕着他的手臂。
这样,江晚溪感觉到了,包裹的安全感。
“老公,对不起。”
这张温暖的大床上,彼此温暖的人,不再逞强,不再拒绝。
“我知道,你也很期待这个孩子。”
她没忘,当初严沉言说和她结婚,前提是——缺老婆孩子。
现在孩子没有了,他……
“是期待,但以后还会再有。”
一吻清浅,落在她眉目之间。她闭上眼,感受着他唇间的温暖,
“老公,我以为它的存在,是我的悲哀。我是个坏女人,不敢去对这个孩子负责,想过把它流掉。可后来,随着它一点点长大,我竟然想很快看到它,有时候会在想,它会长得像我么?它是男孩还是女孩?你会……疼爱它么?直到昨天它离开了我的身体,我才明白,有多在乎这个孩子。我很坏,这是惩罚。”
“生老病死,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严沉言凝视着她,那深黑色的瞳孔中,是无尽的疼惜——
“我们无法预料所有的事,在手术台上,有的人会活下来,也有的人会死去。”
怀中的小女人安静的听着,这样宁静的夜晚,真的让她无比温暖。
她想永远依赖着他,想时时刻刻抱着他。
想他一个人,只属于自己。
没有严沉言的江晚溪,以后该怎么办呢?
……
后来的一段日子里,江晚溪才知道,原来严医生可以把一个病人照顾得这么无微不至。
想喝水时,发现了水杯上的便利贴——
喝热水,今天不少于五杯。
打开冰箱时,发现很多她平日里不爱吃的营养品,却是那些营养品上都贴着“标签”。
吃掉它,晚上回来检查。
想准备晚餐,就接到了严医生的电话——
乖,在家等我。
无所事事的江晚溪洗完澡后,严沉言把她抱到柔软的大床上,怀孕的时候她就不重,现在更是轻的让他蹙眉。
女人太瘦,不好。
才碰到床的江晚溪就立刻缩进了被子里,严严盖着自己的身子,却是严医生无意勾出的一抹轻笑。
“喜欢哪只?”
“嗯?”闷在被子里的人儿探出个小脑袋,看着严沉言递过来的照片。
“老公,你是打算,养狗么?”
问得小心翼翼,却也掩不住脸上的欣喜。
他真的并不喜欢动物,尤其是受不了家里有一丝污垢。
但没办法,家里的小妻子喜欢。
他也就,试着接受。
“我想要这只阿拉斯加。”
见丈夫点了头,江晚溪立刻就指了一张照片。纯种的阿拉斯加幼犬,长大以后一定特别给力。
严沉言却蹙眉了,声音漠漠——
“换一个。”
“……那就这只。”
“不好看。”
江晚溪:“……”
最后她也来了脾气,哼哧了一声——
“不给养拉倒!我要睡觉了,你出去,今晚睡沙发!”
敢情白给她高兴一场,耍她玩呢!
“沙发太硬,我睡不好,明天还有手术要做。”
“……”
江晚溪觉得自己一下子没骨气了,没再说什么,但身子明显是往旁边挪了一点位置。
一整晚,她都背对着他,发脾气。
而他,却满意的轻笑。他那有活力爱耍小性子的老婆又回来了,这样的她,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