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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丧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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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馨眸光一闪,似有不解的道:“利大于弊?”

公孙静怡沉了沉气息,道:“自然,娘娘何不仔细想想,虽然她的孩子保住了,但是大皇子没了,若是不出所料的话,娘娘腹中的孩子可就是皇长子——”她的声音沉沉入耳,带着蛊惑的意味。

兰馨幽幽叹息一声道:“本宫何曾没这般想过,可是,若是今日是她没了孩子,也就罢了,左右一个商贾之女,没有家室,也掀不起什么波澜,但是如今不同了,没的可是皇子,本宫这心里可是不安的很呐——”

公孙静怡却低声道:“是皇子又怎么样,臣妾可都听说了,这大皇子的生母可是下等的贱婢,且精神又不好,痴痴傻傻的,要不是大皇子聪慧,又有德太妃帮衬,怕是入不了陛下的法眼,娘娘咱们就静观其变罢了,陛下于前朝英武决断,但是这后宫里面的弯弯绕绕,可未必比的上咱们——”

经由公孙静怡这般劝说,兰馨也微微的放心了许多,她沉吟了半晌道:“那个子衿——不会说出什么东西吧。”

公孙静怡笑的好像是四月的春风,和煦温暖,但是吐露出来的话,却十分的残忍:“一个死人,又能说出来什么东西呢——”

禾曦再次转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傍晚了,她下意识的抚向了床榻边,什么都没有,空无一物,冰冷冷的。

她缓缓的睁眼,便见到了满目的白绫,那白色像是寒冬的雪,浸入肌理,刺的眼睛生疼,她微微的张口,却又觉得喉咙一阵干痒,便用力的咳嗽了起来,却又牵动了手臂上的伤口,当真算得上是狼狈不堪。

她忽的笑起来,笑着笑着,便笑出了眼泪。

她想伸手去触摸挂在窗幔旁的白绫,但是那双手好像是灌了沉重的铅水一样,无论如何都动不了分毫,她眼底的自嘲更甚,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如意端了白瓷碗盏进来,那净白的瓷面上,没有丝毫的点缀,却和满殿的素缟相得益彰。

如意走到了禾曦的身边,柔声道:“娘娘,您晕过去一天一夜了,水米未进,奴婢让小厨房备着甜粥,娘娘好歹迟一点,好不好?”

禾曦纯色苍白如雪,半靠在床上,虚弱的道:“如意,麟儿呢?”

如意的手不着痕迹的顿了一下,复又柔声道:“内务府一早送来了金棺,已经送去钦安殿了,后宫的人都要去诵经祈福,更是请了昭化寺的慧觉大师,前来超度——”

说罢,如意又沉吟了片刻道:“奴婢随着内务府钦点伤亡的时候,发现了子衿也死了。当日就是她告诉奴婢,大皇子腹痛呕吐,现如今这条线索也断了——”

禾曦手指逐渐的蜷了起来,将自己身上盖着的豆绿色绣着接天莲叶的薄衾捏出了道道的褶皱,她声音颤颤的道:“钦若徽范,但异道怎相安,这件事情不明不白,但是偏偏是那些腌臜的诡计,断了麟儿性命。”

禾曦骗头看向了如意,只觉得她心事重重,似乎是有什么话难以启齿一般,便问道:“怎么?”

如意心中略一挣扎,便俯身叩倒沉声道:“娘娘,虽然子衿的事情没有着落,但是咱们的月卫却从那几人的用剑方式看出了些许的端倪——是——是南疆人的特征。”禾曦有些不解的问道:你说什么?”

如意哭着道:“娘娘,那月卫告诉奴婢说,南疆人用剑于旁人不同,且招式都是南疆人,他们不会认错的。”

禾曦颓然的松了一口气道:“南疆——好哇,南疆——”

她眸中似乎是有烈火在熊熊的燃起,一点一点的燃烧着她的理智,如意劝道:“娘娘,一定不是王爷,若是王爷想除去大皇子,何必这般大费周章——”

禾曦缓缓的摇头道:“如意,你忘了么?若是想杀麟儿,大可去上书房,来灵秀宫做什么,那些人的目标是本宫——是有人想要本宫的性命。”

如意惊呼的掩唇道:“既是南疆,有是容不下娘娘的,难道是——”

禾曦沉沉的道:“这事必然和她脱不了干系,但是皇宫禁地,守卫森严,要是无人在宫中接应,几乎是难于登天,必然有里应外外和之人,且这人必然身处要职,怎么本宫从来不知道?”

如意想不通其中的关键,只能缓缓的道:“娘娘若是想不通,等到王爷回来,想来还有几日,届时您一问便知。”

禾曦缓缓的道:“的确是有很多话要问问了。”

禾曦扶了如意的手到了钦安殿的时候,还未踏足,便听得殿内嘤嘤的哭泣声,只不过这些哭泣声,有多少是真心,有多少是假意,想必只有头顶的神明能看的真切了。禾曦缓缓的布上了台阶,步步惊心,似乎是走在刀刃上的人,一个不小心,身下便是万丈深渊。

近了,能听见梵音悠悠环绕在平面方形四角攒尖琉璃瓦顶之上,让人心生安宁,门口守着的小太监见了禾曦,忙迎上来请安,随即将禾曦引到了偏殿,才迈入殿门,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檀香气息,那小太监引着禾曦走到了金棺前,将一个火折子交由到了禾曦的手上,低声道:“还请娘娘替大皇子点一盏长明灯吧,长明灯不灭,大皇子在黄泉路上也能看清来路。”

他说着便摸了摸眼泪,她看向了一旁的位置,已经有六七盏在燃着了,见她如此,那小太监机灵的道:“陛下和皇后娘娘已经过来看过了,娘娘身子弱,只差娘娘这一盏了。”

禾曦忽的脑中闪过了什么道:“你说皇后?”

那小太监连连点头道:“皇后娘娘是大皇子的母后,虽然一直闭宫不出,但是后宫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是一定要出来住持的。”

禾曦微微蹙眉,子衿是皇后的人,这她一早就知道的,所以她趁着子佩晋升仪嫔,便寻了借口,将子衿打发到了院子里头伺候,现如今发生了这件事,皇后又突然出来住持事宜,未免太过于巧合了。

禾曦将那长明灯点燃,心中默默的道:“麟儿,若是你路上走的慢一些,等着母妃给你一个公道。”

她从偏殿绕出,正巧殿中诵经声已经停了,小太监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娘娘,可以前去给大皇子祈福了。”

禾曦亦步亦趋的走到了钦安殿正殿,正看道慧觉站在殿中央,她微微的点头算作是请了安,慧觉见她神色怏怏。

心生不忍,或者在这个殿中,除了如意,便是慧觉了。

禾曦将自己抄录的经文洒在了熊熊燃烧的炭盆中,这些天,她几乎是流干了泪,她死死的盯着那跳动的火焰,半晌才起身对着慧觉道:“几次三番麻烦大师,大师辛苦——”

慧觉叹息一声道:“几月不见娘娘,再见却已经是物是人非,娘娘的事情贫僧听了,只想劝娘娘能节哀,逝者已逝,生者自当珍重。”

禾曦点了点头柔声道:“谢谢大师宽慰,不过这伤痛却能时时点醒本宫,要记挂着他们。”

慧觉对禾曦的性情还算是了解一二,他自知禾曦有自己坚信的原则,也不好再劝。只叹息了一声,从怀中拿出了一串佛珠来,交到了禾曦的面前道:“娘娘,这佛珠曾是贫僧妹妹去时,贫僧一直戴在身上的,现如今,贫僧能走出困顿,还望娘娘也可以。”

禾曦接过,只觉得触手温润,每一颗菩提子的纹路都被人摸索的光滑细腻,可见佩戴之人时时珍视,她的手细细的摸索过,才自嘲的笑了笑道:“大师意在度化,都说若用菩提子为数珠者,或用掏念,或但手持数诵一遍,其福无量。可那是大师造化深厚,本宫又有何功德,若是真有这功德,何至于本宫身边的人都是这般下场,罢了罢了,此物本宫无福,请大师收回吧。”

她将手中的菩提珠串交还给了慧觉,正在此时,福清匆匆而来,见了禾曦,忙行了一礼,又俯身冲着金棺的方向拜了拜,这才起身对着禾曦道:“陛下请娘娘去养心殿说话呢——”

说罢,他看了看周围服侍的宫人道:“听说是发现了什么线索,请娘娘过去看看呢。”

禾曦点了点头,冲着慧觉行了一礼便离开了——妙心一直跟着慧觉,见状凑到跟前,不解的道:“师父,我看着曦妃娘娘并不领情,您又何必呢?”

慧觉摇了摇头,将那串佛珠收进了怀中,轻声道:“为师平日里让你研读佛法,你可做到了?”

妙心扁了扁嘴巴道:“自然,妙心日日抄写经文,从未有一日懈怠。”慧觉摸了摸他圆溜溜的脑袋,和蔼的道:“既如此,你给为师背诵一遍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妙心虽然不懂慧觉的意图,但是还是乖巧的背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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