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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七一棒打翻了汪世霞,在场所有人,包括白小七他自己在内,心里俱是惊诧无比。好在白小七反应快,在听见张世峰喊声的一瞬间便赶紧稳定了心神,并没在脸上把这份惊诧表现出来。
“先前不知道少侠身怀绝艺,多有得罪,还望少侠不要见怪。”张世峰上前对白小七抱拳行了一礼,心里也在暗暗盘算。
方才白小七这一刺一削乍看之下简简单单,没有什么花哨,但其实隐隐含着一股大繁若简的道理。比如说这一刺,手腕要比平常人出剑之时下弯半寸。而就是因为这半寸,导致出棒时棒尖与汪世霞的胸口之间的距离相比正常出剑时要短上两寸有余,以致于汪世霞不得不为了躲避而乱了脚步。
而后面的一削,更是变招飞快,好似根本没有思考,或者说白小七在出第一剑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汪世霞的下一步动作。所以这一棍横着封住了汪世霞所有的躲闪路径,而且还给人一种无论如何躲避都逃不开的感觉。
是以当白小七出剑之时,汪世霞并非“不想躲”或“来不及躲”,而是“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躲”。
让人来不及躲避很容易,只要剑招足够快也就是了。但是剑招分明没有快到这种程度,却让人无法可躲,就只能用两人的武学功底相差太多来解释了。
如此深厚的武学功底,显然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因此在张世峰等人的心里对白小七的身份已经有了种种猜测,什么名家弟子出门游历之类的故事在他们脑子里一件件闪过……若白小七不记仇还好,如果白小七真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那他们几个日后的路子可真就要越走越窄了!
当然,张世峰等人仍是想不透白小七前几日为何要装成那副样子。若说是扮猪吃虎,白小七却又没有后续动作,今天看样子也只是恰巧遇到。要说白小七只是不想多事,那当日的反应又显得太过真实了……
白小七不知道张世峰心里在想什么,但看对方眼神白小七也能猜到这神来一剑已经唬住了在场众人,接下来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露了怯。
因此白小七努力想起以前在说书人嘴里听过的高人姿态,将右手虚握在嘴边轻咳两声道:“嗯哼,我本不愿随便出手,可刚才生死关头,料想师长也不会怪我。”
忧心则乱,张世峰心里本就对白小七的出身有一番猜测,这时候听见他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句话,心里更加对自己的猜测多信了几分。还没等白小七想好接下来要说什么,张世峰赶紧软言示好,希望白小七不要记恨自己兄弟几人。
“这次小兄弟无奈出手,实在是我们哥几个的错,若令师有所怪罪,我等愿意亲上门派去请罪!”张世峰说这几句话也非没有考量,他在认错的同时,也想慢慢套出白小七师门所在,日后好有个防备。
无奈白小七其实根本就不是名门大派出身,张世峰算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了。
听见张世峰这么说,白小七干咳两声,赶紧把这些关于“门派出身”之类的话题略过。恰巧此时白小七想起当时程老汉说过的话来,心道现下张世峰已经被自己唬住,若不在这时候讨回程璧,更待何时?
干咳两声之后,白小七故作深沉道:“有些事我本不想多说,可既然现下遇到了,也不得不提上两句。几位既然自号‘云岭五侠’,靠山吃山自是无可厚非。可既然以侠义自称,夺人妻女的事情总归是不太好做吧?”
“这……”熟料张世峰听见白小七此言,却是满脸的不知所云道:“不知道少侠何出此言?”
“张大侠莫不是要跟我来个一问三不知?”白小七眉头微蹙道:“数月之前张大侠几人在老槐村劫粮的时候做了什么,难道还要我在此说给你们听么?”
俗话说江湖事,江湖了。武林中人无论是劫镖还是劫银,只要抢劫的对象也是武林中人,通常只会遭人怨恨。但若作为一个武林中人却去抢了无辜的平民百姓,说出去难免被人唾弃。这时候听见白小七说张世峰他们去村庄里劫粮,就连镖队里的几个趟子手脸上都显现出鄙夷之色。
张世峰听见白小七的话,自然是满脸茫然,就连其余几个兄弟也都有些费解。他们忌惮白小七出身,不太敢出言反驳,只有那朱勇然浑人一个,像个皮球似的跳上来骂道:“去你娘的,老子什么时候去村子里劫过粮了?”
“你或许没去,可他定是去了!”白小七一指张世峰道:“当日程老汉说来劫粮的匪首是个姓张的黑面大汉,而且就虎踞在云岭山上。你们倒是跟我说说,不是此人还能是谁?”
张世峰被白小七手指指着,心里是一万个怒气冲天,可他终究不是第一天行走江湖了,知道此事必有误会。因此张世峰强忍怒气道:“非是我张世峰敢做不敢当,实在是我这些日子都在跟兄弟们在一起,有没有去过老槐村少侠一问便知。”
见张世峰神色肯定,白小七心里先犯起了嘀咕,这时又听见赵清接着说道:“少侠,我哥哥的确没有胡说。你想想,我们兄弟一共五个人,每天也没什么花销,何必去村里抢粮?”
“一共五个人?”白小七一愣道:“你们兄弟几个难道不是占山为王?不是应该还有许多手下?怎么会只有五个兄弟?”
“咱们哥几个何时占山为王了?”赵清苦笑一声道:“我看这其中必然有许多误会,少侠不妨把程老汉的话仔细与我们说一遍,其中误解定能说清。”
白小七见赵清言之凿凿,而张世峰的神情也的确不似作伪,便狐疑着将程老汉之前对他说的话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复述了一遍。
听完白小七的叙述,其他人还好,可张世峰的脸上却早气的涨红。
“他妈的,哪来的毛贼,平白败坏了老子的名声!”张世峰钢牙紧咬,一腔怒火不知该朝谁发泄。
除张世峰之外,云岭五侠中的其余几人也各是满脸的怒色。好在这时候有陈发这么个擅于人世的老江湖在身边,赶紧上前劝住了几个煞星。
待众人神色稍定之后,陈发才接着提议道:“我看此中必有种种蹊跷,无奈我只是个东南西北跑镖的,对此间势力不熟,否则还能帮你们想想那贼人的来历。可是你们五个都是云岭一带的豪杰,若此地真有如白少侠所言的贼寇,必然逃不过你们的法眼!想必是因为贼人话语不实,因此让你们一时间想不起这人的来历。因此各位大侠不妨静下心来,从长计议。”
“兄弟所言不错。”张世峰闻言点了点头。俗话说不打不相识,既然陈发已经胜过了汪世霞,按理说张世峰他们已经不该再找陈发的麻烦。
再者说,还有白小七这一层关系在。行走江湖,既然不是敌人,那当然可以交个朋友。
云岭五侠各自沉思,想要找出那贼人的来历。如李连赵清之流脑海中自是划过一个个人影,可朱勇然一向混不知事,而汪世霞又初来乍到,只能呆在一旁干着急。
就在众人陷入一片沉默之时,白小七的心海之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女声:“别在这耽误工夫了,快点找个借口离开!”
“为什么?”白小七一愣,转而问道:“刚才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灵霄娘娘的声音中带着三分焦急,七分怒意道:“每天的巳时到未时阳气太重,我非但无法化形,就连离开这座槐宅都做不到。现在到了申时我才终于能跟你沟通,但你刚才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我就离开这么一会,你就给我惹了这么大的乱子,趁着现在没人看出你的底细赶紧找借口溜了,否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怎么会?”白小七刚刚还沉浸在一剑慑敌的喜悦之中,忽然被灵霄浇了盆冷水,心情当然不太高兴:“依我看张大哥他们并非十恶不赦的歹徒,有了他们的帮助,救回程璧不是难事。”
灵霄的声音再次响起:“首先,他们之所以帮你并不是为了救程璧,而是不想有人败坏了他们的名声。再者,就算他们能帮你救回程璧,可这并不代表一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我可不想等了一万年才等到的主人,眨眼间就叫人剁成了一堆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