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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亮, 曜丽寨中大乱,洪四一大早就敲开了携花老妇的房门,携花老妇惊讶的看着满头大汗的洪四问道:“怎么了,一大早的不让人家睡觉,你犯什么病了?”
“老嫂子,不好了,那个姑娘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对,莫名其妙失踪了,昨晚她还没醒呢?你不是说你的金药威力强大,至少要到今天晚上才会醒来,可是,一早起来,我去查看时,牢房中已经人去楼空了。”洪四急得脸色苍白,这老大回来能饶恕得了他吗?
携花老妇心头也是一紧,忙跟随洪四来到关押雨菡的牢房中,只见一切完好,只是锁被打开了,她细细琢磨着:就算门被打开了,这人也还是不会醒的,难道是有人将她救走了?
“罗院主回来了吗?我们快去找他,让他派人将整个院子都检查一遍,看看是藏到哪里去了?跑不了。”
“老嫂子,你的意思是说,人是被救走的,应该没有逃出这里?”洪四十分疑惑,“难道我们内部还有她的人?”
“快去吧,少啰嗦。”
两人急忙赶往正院,早有人通知了铁臂大猿罗杰,他匆忙赶到正堂接见二人,罗杰此人长得虎背熊腰,身躯高大,一脸络腮胡子,凶悍无比,听说这事,他气得大拳一挥直接将身边的一把木椅击碎,急呼庄丁四处搜索,并安慰道:“放心、只要她还在曜丽寨,我定能将她揪出来。”
说完他请二人坐下喝茶,院子是曜石帮的窝点,他是这儿的负责人,平时被称为院主,他管理着洪山县城的酒肆、赌场等一些行业,手下养着不少壮丁,平时就是充当曜石帮各行业的保护伞,打打杀杀都是他们的事。
罗杰问道:“携花老嫂,这姑娘中了你的金灵丹药之毒,那她应该是昏迷不醒的,如何能逃走,该不会是有人将她救走了吧?”
携花老妇点头:“正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来找你,要想将一个昏迷的人背出曜丽寨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也认为没出寨门,甚至没出梅花院,这个姑娘很重要,老大可是特别嘱咐过的。”
洪四忙说:“是啊!老大特别重视,千万不要出了差错,可是…”
罗杰沉吟半晌,说道:“洪四兄弟别急,我一定帮你把她找回来,不知目前院中都有谁在啊!让我问问总管许先生。”说完差人唤来一位廋小的青衣老者。
老者忙向大家见了礼,就掏出一个小本,读道:“前庭厢房住了熊英和洪四,其他人未回;东院厢房有携花老嫂,还有两位新人孟丽、孟菲姐妹,其他没人;西厢房只住了喋血巨婴童瑶。”
罗杰道:“去将这几个人都请过来吧。”
许先生“哎”了一声立即转身离开,携花老妇说道:“其他几个人都好请,恐怕童瑶他请不动。”
“为什么?难道她身份那么尊贵吗。”罗杰不满的说道。
“到不是身份高、架子大,而是她的性格天生如此,不爱与人交流、独自惯了,什么事情在她那里都要看她心情而定,她不愿意的事,天王老子她也不卖帐。”携花老妇担忧的说。
罗杰哼了一声:“哼!她敢!在这非常时刻,她要与大家作对吗,等老大回来,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洪四忙插话道:“罗院主,不必如此,自己人先别乱了,不如老嫂子辛苦辛苦你啦,走一趟去请她过来,也许您的话她还是会听的。”
携花老妇点点头,起身朝外走出。
话说宋老铁,第三日上午拎着颖儿的布包,来到了县城衙门口,这位雨菡姑娘一去后到现在仍没有一点消息,他有点后悔将她遣去黑曜口,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糊涂!
三天内,县衙内没有什么动静,那廋猴男子也再未出现,想来此案子在他们眼中已经是结了的,凶手就是王颖儿,已经被抓,其他人放的放,散的散,把案情写成折子上交了事。他明白了,这些做父母官的人根本就不怎么管事,当差的懒懒散散,当官的吃吃喝喝,甚至看到有当差的居然把烟花巷中的女子带进衙门大门,真是一群败类!
他正想着呢,忽然,衙门门口的大鼓被人敲响了,不一会儿围观的百姓就聚集了不少,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宋老铁挤进去一看,原来是颖儿她娘。
她一面搥鼓一面大声叫喊:“冤枉啊!我家颖儿冤枉啊,望县大人明察秋毫、伸张正义,为民作主。”
门前两个官差走来,吆喝道:“干什么呢?别敲了,别敲了,这么一大早的,你要干嘛呢?”
颖儿娘急呼:“青天大老爷,要为民作主啊!我们家颖儿是冤枉的啊,她不是人贩子,一个这么小年纪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是恶毒的人贩子呢?求大人明查。”
两个差役气势汹汹的踱步上前,口里吆喝着:“哎一一,哪里来的刁民,今日老爷不开庭,回去吧!改天再来,改天再来吧。”
“大人啊!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女儿还关在牢中受罪呢,求你们放了她吧!她真的是冤枉的呀。”
两个差役一瞪眼,音量更大了:“怎么和你说的,不行就是不行,老爷今日不办公,走吧,走吧。”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开始有人起哄:“县大人日子真舒坦,这都快中午了还说早,有案子也不办,百姓的生活痛苦也不理不睬,怎么为官的?”
“这样的父母官,还要我们养着呢,大家都来评评理吧!”
“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审案、请县大人今日审案…”
“请县老爷现在审案”
……
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百姓们的情绪高涨,越来越不可控制,两位差役见众人皆怒,也是脸色一变,年轻的刚要发作,被老差役一拉,他赔礼道:“众位、别再闹腾了,我们经受不起,我们这就去请示老爷,他能不能马上处理这件案子,我们也不敢确定,看运气啦。”
终于,县老爷朱然升堂了,他坐在大堂正中,两旁威武的差役凶神恶煞般的看着被带上来的妇人,惊堂一拍,县老爷发话道:“堂下何人敲鼓?有什么冤情快快诉来。”
“民女香莲,我的女儿王颖儿今年才十二岁,前几天我让她去州城找她小舅舅,没想到遇上人贩子,差点被卖了,是她灵机一动,反而骗了那个女贩子,将她卖了,她是无辜的,是正当防卫才这么做的,何罪之有,还请青天大老爷放了我儿吧!”
县老爷朱大人哼了一声,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师爷,小声问道:“是这件事,该怎么办啊?”
师爷摸了摸鼻子,细声回道:“先支吾过去,这件事州郡的钱师爷可是来了信,要按着信里的指示办理,但目前京城的宋大人听说已经到了洪山县,我们做的要稳妥一点才好。”
县老爷朱大人点点头,厉声道:“怎么,此案我正在调查中,你先回家去吧,等有了消息我自然会通知你的,王颖儿是犯人,有没有罪调查清楚才知道。”
“可是…”
“退堂…”
“慢,不如县老爷再当着百姓的面就审审此案如何?”在众人之中缓缓走出一位中年男子,体形中等偏廋,一身青布长衫,五官端正、面似红霞,一绺长须飘洒前胸,文人装扮,却百步外透着威风。
朱然仔细看了看此人,他不敢发威,因州郡钱师爷昨日的来信还提到,让他这几日要特别小心,因为新来的州郡太守宋应星有可能到了洪山县,宋大人微服私访,没有随卫队去州城,而是半路就离开了队伍,刚好洪山县是去京城之路,所以特别要注意,此宋大人铁面无私、清政廉明,把柄落到他手上就坏了。
他现在如惊弓之鸟,见到一个不寻常之人,就怀疑是宋大人,他冲师爷一眨眼,师爷忙快步赶到近前,殷勤的笑道:“请问这位是?如何称呼您?”
中年男子干咳一声,答道:“路人、名子喻,刚看到衙门前很是热闹就围来观看。”
师爷又问道:“请问子喻兄从何而来呀?来洪山县有何贵干?”
子喻道:“从华凌郡而来,走走亲戚。”
师爷再三看了看他,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转身回到县老爷朱大人身边,低吟了几句,朱然脸色沉下来,挪了挪胖胖的身躯,一拍惊堂木:“大胆、哪里来的路人,怎敢干扰公堂之事,今日就饶恕了你,退了吧!”
子喻并没有退下,而是放声大笑:“呵呵呵!难道老爷不敢在百姓面前审案吗?还是这当中藏有不可告人的事情呢?我看你就是个混账官儿。”
“……”朱然气得胀红了脸,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师爷大声喊道:“你一介草民不可狂语,这里还轮不到你在此放肆。”
“怎么?不承认,这洪山县赌、娼成风,还有拐卖人口的事情屡屡发生,你这个父母官还能心安理得在此享受,真是天理难容!这还不是混蛋官吗?”子喻说着说着就气愤地骂将起来。
百姓心中痛快,这个朱然平时贪婪无耻、搜刮民脂民膏,还用武力威胁惯了百姓,今儿被人当堂骂了,怎不让人高兴。
朱然大怒,堂上王捕头一看不好,他大喝一声:“将此人拿下。”
众差役“哗啦啦!”就往上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