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

无邪公子眸色黯了黯，随后又笑着说：“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来呢？”

杨静然不客气地坐在他对面，拍了一下桌子：“说真话，我还挺喜欢你这种坦诚的性格，大家都是爽快人，那我就直接说了，其实我来找你，是有件事想问个清楚，希望你能跟我说实话。”

无邪公子眯着眼睛看着杨静然，许久才浅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神月教在江湖上臭名昭着，我的醉花楼却依然可以在这儿屹立不倒吗？”

杨静然显然不知道这和她想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不过既然这位公子有显摆自己的癖好，她也只能成全他，所以十分配合地摇了摇头。

“因为见过我的人都死了，凡是想知道我秘密的人也全都死了，你想成为下一个吗？”无邪公子的语气充满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冷厉。

杨静然不觉就有些后背发凉，可是她很清楚她此来的目的，假笑道：“公子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而且，我可是带了很大的诚意来的，公子不想听听看吗？”

无邪公子打开折扇轻轻扇着，耳边的鬓发随着风轻轻飘动，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说来听听。”

杨静然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在这个人面前，她越紧张，也就越容易让他怀疑她的意图。

“你不是一直想把我现在的身体跟真正的公主换回去吗，我同意。”杨静然很坚决地说，“但是，我能不能问问，当初，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移魂大法，这是玄幻小说里才有的吧？

无邪公子倒是真没料到杨静然会这么说，而且他也有很多疑问，到现在他也没想通，他当初是把镜染公主和红玉互换了魂魄，这个女人是怎么到了镜染公主的身体里的，真正的红玉的魂魄又去了哪里？也许，一切答案都在这个女人身上吧？

“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无邪公子话锋一转，“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杨静然想了想，身子向前探了探，很慢很慢地说道：“其实，我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我是从一千多年以后的世界来的，我当时被一个很重的东西砸了一下，估计是死了，等我醒过来，我就被吊在城门上了，再然后，我不就在这里遇见你了吗！”

“一千多年……以后？”无邪公子有些怀疑这是她信口雌黄的谎话，可是他又的确找不出比这个更合理的解释，“我要怎么相信你呢？”

杨静然耸耸肩：“信不信由你啊，我知道你们都会觉得这个说法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不过这就是事实，虽然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邪公子很久没说话，他在心里考量杨静然话里的真实性，不过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也不可能会影响他要做的事。

“干嘛不说话，你这个反应跟风无离若还真是一样！”杨静然不禁感叹，果然古代的人都是一个思维。

无邪公子多少有些愕然：“你说风无离若也知道这件事？”他是能猜到风无离若知道杨静然不是镜染，但是连她来自其他空间也知道，还能对她如此信赖，对一个从不相信任何人的人来说，还真是难得啊。

“知道啊，他又不是傻子，真的公主假的公主怎么会分不清，而且我没有必要也编不出什么理由去骗他，他是我夫君啊！”杨静然觉得无邪公子的问题真是多余的很，因为她并不知道新婚之夜无邪公子利用她刺杀风无离若的事，她还单纯地以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怨恨是因为她。

“夫君？”无邪公子冷笑，玩味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如果你和镜染真的换回来了，你觉得他还会对你和现在一样吗？”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从他内心里，他当然是希望她们可以换过来，他要的是一个完整的镜染，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着面前这个女人的脸，居然也会生出不忍和同情。

杨静然的手指攥了攥，抿抿唇强笑道：“没关系呀，本来他要娶的也不是我，我就想着，把这个身体还给公主，我做个普通人就好了。”

“你不后悔？”无邪公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放弃这个身体就等于失去一切，你现在的荣华富贵，甚至是你想象不到的权势？”

杨静然噗嗤笑了出来：“我就是个小女子，我可没想过那么多，除了风无离若，我还真没有什么可放不下的，不过，反正他也不喜欢我，所以，我没什么留恋的了。”

杨静然本来是觉得这样说，无邪公子会放下些防备，会跟她说怎么能把身体换过来，可是他现在若有所思的神情是怎么个意思啊，他不会是不想管吧？

“真是天真得可爱，”无邪公子的笑容里仿佛还晕染了什么其他的情愫，可是他自己并没发现，“放心，如果换回来，你就是红玉，是我的侍女，我可以保护你。”

“啊？”杨静然错愕，他没事吧，做他的侍女，这怎么可能呢，她只是打着摆脱现在的身份，变成一个崭新的人，好去把朱雀从宫里换出来才会来找他的，这家伙居然还打着她的算盘！

“可惜，你们的愿望是没办法实现了！”红玉突然推门而入，冷笑着说，“沐夙殇，你到底还要自作多情到什么时候，我早跟你说过，我根本不媳你帮我换回来，你当真以为我当初同意用移魂大法和红玉交换身份，只是为了从风焱国大军手里金蝉脱壳吗，哼，是因为我早就知道，风无离若一定会娶镜染公主，而这个公主终将会成为我报复他的工具，这辈子，他越是爱这个女人，对他的报复也就越深！所以，你是不是该感谢我呢，制造了那么多的机会让他心疼你，让他一步步地爱上你，陷进你的温柔陷阱里，最后，他处心积虑得到的权利地位都会毁在你的手里！”

杨静然听着红玉近乎疯狂的话语，心里的恐慌也就愈深，她没有想到，之前他们遇到的几次暗杀，居然都是她安排的，这个女人，她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