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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王爷也有失算的时候。”西岭月略带讽刺笑道。
李成轩也是自哂,继续说道:“当日晚,我计划去节度使府假装行刺,逼李锜陈兵布阵,摸清他手里到底有多少人马。可我刚到节度使府,就看到李衡又扮成一个奴仆外出……当时我也不知怎的,竟尾随他而去。”
李成轩的俊目幽幽地看了过来,目光隐晦:“直至到了蒋府门外,我才发现错估了李衡的心思,他应该是很中意你。我潜入你的闺房,想找机会提点你几句,无意听到你和婢女的对话,才晓得你是假冒的。”
听到此处,西岭月猛然想起那一晚李衡来造访时,天外飞来一支冷箭。
她指着李成轩:“那……那支箭……”
“也是我射的。”李成轩坦然承认,“那支箭、那张字条,本是为夜探李锜所准备。但我见李衡邀你提前进府,你却手足无措,我竟鬼使神差把箭射了出去。”
他虽说自己是“鬼使神差”,但西岭月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想转移李衡的注意力,让他淡了对我的心思?”
“也是暗示你李家危险复杂,盼你知难而退。”
西岭月不语,心中感叹李成轩道行之高。
“只可惜,那支箭惊扰了李衡。此后他们父子多加防备,我再也没找到机会夜探节度使府,反而每天都去夜探蒋府。”他又看了过来,眼神毫无遮掩。
西岭月不敢与他对视,低下头,替他寻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你是怎么想的?想让我赶紧离开,别连累蒋府?”
“或许吧。”李成轩再一次自哂。
“可我没能逃走,被裴行立拦住了。”西岭月遗憾地说出事实。
“我知道,于是我又改变计划,在簪花宴之前露了面。”
李成轩踱步走到西岭月身前,清淡的龙涎香气瞬间盈满她的鼻息之间:“所以,即便没有义军行刺那件事,我也会寻个机会认识你,让你在簪花宴上落选。只是我没想到你自己倒先出了手,让李衡死了心。”
他指的应该是她设计摔落画缸,让李衡看到阖府画像的那件事。但他不知道,李衡只生了她三天的气,便又改变主意原谅她了。
倘若后来没有发生那么多事:她没去劫狱,蒋府没被灭门,蒋韵仪和李衡也没死的话……看来她也不会成为世子妃,因为李成轩会极力阻止,而她一直相信他的能力。
只是她突然之间感到心口有些疼,像是有一把钝刀子插了进去——原来在镇海,李成轩只是想帮蒋家。
因为玲珑,因为蒋维,他才会注意到她,不想让她连累蒋府。也是这个缘由,他才在事发之后全力帮她,为了查清蒋府的惨案……
虽明知这话不该说,但西岭月没能忍住:“爱屋及乌,多谢您对我如此关照。”
李成轩终于不再言语。
西岭月轻轻捂着心口,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原先是我太得意忘形,事事都想倚仗王爷……以后不会了。”
她说着便要往门外走,连句告辞的话都忘了说,整个人显得失魂落魄。
而李成轩一直沉默注视着她,当她快要跨出门槛时,他才开口挽留:“安国寺的案子还没说完。”
西岭月停住脚步,却没转身,心灰意懒地道:“我自己查吧。”
此言说罢,她继续往门外走,只觉得背后有两道目光一直跟随着她。可她就像是失去了感知,再也分不清那目光的意味到底是灼热,是关心,抑或平淡?
她只是不想再沾任何人的光,不想再仗任何人的势,不想再自作多情。她强忍失落推开屋门,步下台阶,就看到郭仲霆百无聊赖地站在庭院中,朝她露出关切之色。
她极力想掩饰自己的失态,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唯有忽略掉郭仲霆,失魂落魄地往外走。
一声久违的呼唤阻止了她:“西岭。”
西岭月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不禁僵直身子,缓慢回头。
她以为李成轩会开口解释,解释他对她不是“爱屋及乌”。可她等了很久,只见他薄唇微微翕动,数次张口,但始终什么都没说。唯有那漆黑如夜的双目似乎蕴藏着闪烁的星辰,忽明忽灭,在她的注视之中渐渐消亡。
“此案凶险,你不要独自行动。”这是他的最后一句话。
一阵失望汹涌袭来,淹没心头的伤口,西岭月狠狠扯开一丝笑容:“多谢提醒!”
翌日,西岭月和郭仲霆来到大理寺造访蒋维。
其实大理寺的最高官职是大理寺卿,另有两名少卿做副手,这三人掌握着大理寺的最高权柄。然而如今的寺卿方廷尉正告病休养,两名少卿一个空缺,一个专办朝廷官员贪腐案。
于是,圣上口中的“专案员”便落在了从六品的大理寺丞蒋维头上。众人都知道这案子吃力不讨好,毕竟安成上人只是个遣唐学问僧,他的死还不足以撼动大唐和扶桑的关系,况且扶桑每次派来的遣唐人员没有五百也有三百,他也不是头一个死在大唐的扶桑人,众人早已见怪不怪。
长安城太复杂也太繁华,每一天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奇闻秘事,一个扶桑僧人的死就像是这滔天巨浪里的一朵小小水花,翻个跟头便消逝得无影无踪。
就连蒋维都没有真正重视起来,直到西岭月和郭仲霆前来造访。
“郭郡公和郭县主大驾光临,大理寺蓬荜生辉。”他冷淡地说着客套话。
西岭月却显得异常热络:“蒋寺丞,咱们又见面了。”郭仲霆也和他打着招呼。
蒋维抬眼沉沉地看去:“县主来我大理寺,莫非是为了安成上人的案子?”
西岭月也不客气,直白承认:“正是。我兄妹二人想请蒋寺丞帮个小忙。”
“什么忙?”
“我们想看看仵作的验尸结果。”
蒋维觉得很诧异,不明白西岭月为何对这案子如此关注。安成上人只是个年轻的扶桑僧人,怎么看都与郭家兄妹这种显赫的贵族扯不上关系。
于是他冷淡拒绝:“县主当我们大理寺是什么地方?想看什么就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