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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心澜的寿宴,每年都是百官云集,盛况空前。
今年,她主张一切从简,不愿意铺张,对于参加寿宴的人员名单多加删减,也只宴请了将相王侯等权贵。但凡有资格参加者,皆与有荣焉。
花千树坐在宾客中,无疑就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不仅仅是关于她的传奇,街头巷尾,妇孺皆知,还有就是她与夜放还有谢心澜之间这一段令人雾里看花的关系,颇令人捉摸不透。
已经被正式册封为镇国侯府世子妃的茶娘与凤楚狂刚刚进入大殿,就一眼看到了花千树。
茶娘在上京相识的人不多,因此径直向着花千树走过去,不过半路上被人拦住了。是花千依。
茶娘挑眉冷冷一笑,还未开口,花千依便上下打量她:“今日是太后娘娘的寿宴,你第一次进宫,想必不懂得这宫里的规矩。那些毒虫什么的,是不能带进宫里来的。”
茶娘身上还真的带了毒虫,而且花千依靠近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那些毒虫有些烦躁不安。
她微微蹙起了眉头:“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身上一样是带了东西,而且剧毒无比。”
花千依得意一笑:“茶娘不愧是茶娘,这都能感觉得出来。还真的不怕告诉你,我得了两条天下间最毒最奇的虫,只怕就连你都没有见过。”
茶娘不过是轻嗤一声:“这世间还能有什么虫比你更毒?”
径直绕过她,不做搭理。花千依在她身后,压低了声音,缓缓吐唇:“僵尸蛇。”
茶娘身子一震,扭脸有些惊讶地望了她一眼,花千依却已经转身走了,脊梁挺得笔直,有些决绝的味道。
她觉得今日的花千依有些莫名其妙,却并未放在心上。见了花千树,不过是调侃了几句,寿宴便开始了。
今日寿宴,少了许多的繁文缛节,磕了头,敬献寿礼,宾客入席,一片君臣同乐。
谢心澜与惺帝端坐金龙案之后,花千树带着花生与夜放坐在上首。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花生吃饱了,坐在席位之上就有些无聊。花千树正好借机提出率先离席。
谢心澜微微一笑,目光缓缓扫过下首处:“哀家好像还没有与花王妃吃酒,何必急着离开?”
下首处的夜幕青冷不丁就打了一个寒战,然后站起身来,上前自告奋勇:“就让妾身带着孩子出去耍,也好让花王妃尽兴。”
花千树怎么可能将花生交给夜幕青?她一口便拒绝了:“不敢有劳。”
“花王妃这是还在记恨慕青呢?哀家知道你们姐妹二人之间曾经有些误会,闹腾得你死我活。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有些人也已经罪有应得,一点微末的过节,便过去吧。”
夜幕青笑得有点勉强:“我知道,五年前的事情花王妃一直耿耿于怀,不肯原谅我。可我还是一直挂念着当初的情分的,愿意尽释前嫌,重归旧好。”
花千树心里有些疑窦丛生,不明白谢心澜今天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究竟是什么用意。夜幕青又是在唱什么戏。
她干笑了两声:“太后娘娘亲自说情,这面子我自然不敢不给,不若这般,慕青郡主就将你五年前对我究竟做了什么,讲给在座众位大人听听。他们若是觉得我小肚鸡肠,我就二话不说,非但要原谅你,还要向着你磕头陪个不是。”
夜幕青顿时偃旗息鼓。
谢心澜不再继续坚持,也并不着恼,依旧笑吟吟的,向着花千树抬了抬手中酒杯:“看来是哀家今日唐突了,不应当这样冒失。哀家向着花王妃赔罪,敬花王妃一杯酒。”
酒杯是空的。夜幕青端了一旁的葡萄酿斟倒,被谢心澜抬手拦住了,将已经倒了半杯的葡萄酿一饮而尽,一指花千树手边的酒壶:“敬花王妃喝酒,自然是要喝一样的烈酒方才彰显哀家的诚意。”
花千树不得不拎起酒壶,上前给谢心澜筛满了杯子。然后端起自己酒杯,先干为敬。
谢心澜正要喝,被身后的玳瑁拦住了:“娘娘您咳症还没有好利落,太医可是再三叮嘱过,您不能饮酒的。”
谢心澜一时有些犹豫。夜幕青的呼吸略微有些急促,牵强地扯扯唇角:“不如由妾身代太后娘娘饮了这杯酒吧。”
谢心澜颔首:“也好。”
夜幕青上前端起案上酒杯,指尖带着一点轻颤,撩起眼皮看了花千树一眼:“这杯酒敬花王妃。”
抬手便一饮而尽,大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气魄。花千树心里也不过是一声冷笑,转首看向谢心澜:“妾身告退了。”
谢心澜也微微颔首,这次未作挽留。花千树牵着花生不过是一转身,就听到身后一片惊呼。
她诧异地扭过脸,夜幕青正瞪圆了双目望着她,唇畔一缕殷红的鲜血蜿蜒而下。
花千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究竟是起了什么变故。
夜幕青费力地抬起手来,颤抖着指向她,似乎是用尽了全身所有的气力。缓缓启唇:“花千树,你终于下手了!”
身子怦然倒地。旁边的众人又发出一声齐刷刷的惊呼,带着惊骇。
花生搁在她手心里的小手一紧,害怕地抱住她,并且将小脸埋进了她的裙摆里。
花千树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谢字章已经一个大步上前,将夜幕青抱在怀里:“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夜幕青双目紧闭,就连面色看起来也是一片青紫。
谢心澜“噌”地就站起身来:“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传太医,快点,传太医啊!”
立即有宫人一路飞奔而去。
劲王也在寿宴之上,两步上前,就吓得跌坐在地上,老泪纵横:“慕青,慕青,你怎么可以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怎么可能?”谢心澜有些难以置信。
举众哗然。御医匆匆赶至,不过是略作检查,便摇头道:“中毒身亡,已然回天乏术。”
此话一出,大家更是惊骇不已。想起适才那杯酒,然后齐刷刷地望向了桌上的酒杯。
夜放微微合拢了眸子,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就已经梳理清楚了这其中的利弊,攥紧了拳头,沉声吩咐:“谁也不许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