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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
“骏儿以前不是这样的,他非常听话,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李悦丽哭得那真叫泪眼婆娑,直把叶孤城看得心疼不已,连声安慰道:“骏儿还小。。。。。。”
李悦丽闻言,怒不可止道:“小什么小?父亲这个年纪早就成家了。”
“是是是!这个混账。。。。。。”
“你骂谁混账呢?”李悦丽一听可不乐意了。
“呃!”叶孤城苦笑道:“为夫骂自己。。。”
“都是你。”李悦丽伤心之下,怒声道:“好端端弄什么招募新兵,你看看,都把骏儿的魂都招去了。”
“哎!我错了!请娘子原谅我!”叶孤城笑的更苦,这女人,有时候真不可理喻!
“就是你的错!”
“是是是!哎!娘子,别哭了!小心身子。”
“要你管?”
“这话说的!我是你夫君,肯定要管你了!”
“那你帮我劝住骏儿。”
“好!”叶孤城答得倒是爽快。
李悦丽总算稍微宽心,想了想,问道:“你想如何劝?”
“放心吧!他就一小屁孩。。。。。。”
“说谁小屁孩呢?”李悦丽的眼睛又开始冒火。
“呃!”叶孤城急忙陪笑道:“我说我是小屁孩!”
李悦丽顿时破泣为笑,旋即,又拉下脸道:“先说说,要如何阻止骏儿从军?”
“这个简单,就让他跪着,跪累了,他自然会放弃。”
“不行,骏儿正在长身子,跪下去,身体受不了。”
“那我把他关到府里。”
“不行,他一定会偷偷翻墙逃跑。”
“那就关到牢里。”
李悦丽怒了,高声道:“骏儿又不是罪犯,你凭什么把他关牢里?”
这女人。。。怎么这么难伺候!
叶孤城叹了口气,眼珠子一转,高声道:“有了,我下令招募员,让他们以体检不及格的原因,淘汰骏儿。”
“不行!这样一来,骏儿会失去信心,再说了,骏儿怎么就不及格了?他体格很差吗?”
叶孤城傻眼了,无奈道:“那你说,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李悦丽又一次痛哭出声。
“哎!娘子!求求你,别哭了!为夫的心都给你哭乱了!”叶孤城只觉头皮发麻六神无主。
月光悄然弥散,瘦弱的身影在月色下显得格外细长落寞。
李骏这一跪数个时辰过去,双膝痛到几乎失去知觉,发丝间也泛着微湿的银光,可依旧倔强的保持着姿势,这一次,他真的不愿屈服。
远处,李悦丽神情黯然,轻声道:“看来,骏儿是铁了心要从军!”
叶孤城紧紧拥着心上人,缓缓道:“人长大了!总有自己的路要走,你就算护得了他一时,也护不了他一世\多时候,我们认为正确的事情,在骏儿看来,未必就是他想要的C男儿志在四方,骏儿之志,或许不在成家立室安享晚年!”
“可李家就剩下这么一脉香火!悦丽真的不想骏儿入伍。”
“其实,我觉得娘子多虑了!军营之中,岂是那么好混!王国今时不同往日,对于将士的要求越来越高,仅仅吃苦耐劳这一项,多少人为之止步!再者,如非具备上场杀敌的实力,也未必会派上战场,入伍后编制成为巡防营和后勤也不在少数。”
闻言,李悦丽叹了口气,缓步上前。
李骏听着逐渐靠近的步伐声,茫然抬头,呈现瞳孔中的是一张冷若冰霜的俏脸。
“入了军营,若是叫苦半途而废,就别说你是李家的儿郎,此后,生死有命,不得对他人提起你乃我李悦丽之弟,你叫李骏,仅此而已,听明白了吗?”
“谢王后成全!”李骏欣喜之下,重重叩首。
“将来,你若能像轩辕将军般扬名立万,我李悦丽亲自为你授爵。”
“是!骏儿必不负王后与统帅厚望。”
叶孤城望着远去的倩影,叹气扶起了李骏,沉声道:“记住你姐姐的话,混不出名堂,我饶不了你。”
“遵命!”李骏的双腿虽然酸痛得厉害,可眼中满是兴奋。
可惜,这股兴奋很快就变成哀嚎!
军中训练有多变态,只要入伍的人才深有体会,幻想和现实之间的差距令无数入伍之人打起了退堂鼓。
退伍,那是不可能的!
坚持不下的人,只能沦为伙头兵和后勤,不仅做最卑贱的活,还常常成为军中的反面教材。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常人都不愿落得这般下场,更别说李骏。
就在新兵如火如荼操练着,远征大军终于还都。
举都欢庆,犒赏三军,但有军功,论功行赏,但有伤亡,重金抚恤。
生还者,宴请四邻!
阵亡者,家属嚎哭!
两种情景诡异共存,即形成鲜明的对比,也反射出浓烈的讽刺!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
叶孤城神情落寞的走在街道上,张义默然紧随其后。
“张义,你说,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天下太平,世间再无纷争战乱?”
“臣也常常在想这个问题!”
“你找到答案了?”
“臣惭愧!在臣看来,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权力、欲望、贪婪这些的这些,都是战乱的根源!”
“是啊!”叶孤城轻叹道:“除非有一天,各族间消除歧视、偏见,人与人之间学会互助互爱,以法治天下,人人懂法守法,法律乃一切行事的标准,自律自爱,纵使是君王,犯事亦与庶民同罪,则天下真正太平!”
张义浑身一震,失声道:“这。。。怎么可能?”
“事在人为,没有什么不可能!”叶孤城不想多说。
张义紧紧盯着远去的背影,眉头越皱越深,若真按统帅之言统治王国,必将万劫不复,王权失去了尊贵,还算得上王权吗?
他不知道统帅这套歪理邪说来自何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绝不允许对方这样治国,至少,朝臣中无人能够接受!看来,也该给王子物色一名师者了!
接下来的日子几乎风平浪静,王国似乎又恢复了休养生息的日子,只有朝臣们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缓缓汇聚。
南笙国。
拓拔靖看完来自华夏的密报,缓缓抬头,淡然道:“死士可准备好了?”
“回禀三王子,已准备妥当,就等下令。”拓拔海恭敬行礼。
“华夏那边已铺排好,去准备吧!”
“是!”拓拔海快步离去。
就在此时,一内官快步入殿,行礼道:“启禀三王子,大王病危,命你前往蟠龙殿。”
拓拔靖的神情闪过一丝黯然,缓缓道:“知道了!”
内官也不退下,见拓拔靖冷冷盯着自身,强笑道:“大王怕夜路不好走,命奴才为三王子带路,请三王子勿要怪罪。”
拓拔靖淡然一笑,缓缓道:“带路吧!”
“是!”
蟠龙殿乃南笙国君主宫,占地之广,极为罕见,雕龙画凤,富丽堂皇,就连地板都是打磨光亮的金沙铺垫,极为奢华。
拓拔靖一跨入大殿,殿门猛然紧闭。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拓拔靖似乎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的眼神汇集在正中央高堂之上的中年人。
拓拔惊鸿神情冷漠,气定神闲,全然没有一丝病态。
“想来是奴才传错话!”拓拔靖轻笑一声,缓缓道:“这奴才真该死!竟说父王病危!儿臣观父王神色大好,想必经过这段时间精心调理,已经痊愈!”
“其实,本王还有一病,这个病,只有吾儿才能治,就是不知道吾儿愿不愿意割爱!”
“儿臣的一切都是父王赐予,若父王想要,皆可拿去。”
“但为父以为,吾儿必不愿轻易献出。”拓拔惊鸿眼中寒意更甚。
“看来,父王得的是心病!”拓拔靖轻叹道:“难怪父王这段时间一直托病不见儿臣!”
“跪下。”拓拔惊鸿暴吼一声。
两侧顿时涌出数十名兵戈森森的殿卫。
拓拔靖怡然不动,惨笑道:“看来,父王真的容不下儿臣!”
拓拔惊鸿眼神闪过一丝愧色,旋即,又被寒意覆盖,冷冷道:“你以为是本王容不下你吗?是王国容不下你,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本王让你治理王国,不是让你毁灭王国,华夏国你也敢惹,想我南笙大陆与西域神州历来和好,你倒好,趁本王养病期间,出兵进犯他国,还打到人家王都,如不用你项上头颅,如何令华夏平息战火,本王虽是你的父王,但更是南笙国君,国事无家事,此事,本王绝不姑息。”
“看来父王是昌涂了!进犯华夏,父王好像也没有反对,儿臣以为,父王也同意儿臣的主张!”
“放肆!”拓拔惊鸿有些挂不住,显得恼羞成怒。
“想必,当年王兄谋反,也是父王这般作为吧!”拓拔靖无比落寞,这就是身在帝王家的悲哀,亲情,变得微不足道!
拓拔惊鸿眼中杀意愈发强烈。
“其实,儿臣一点都不想要成为王子,儿臣也时常想起小时候的情景,那时候,父王很慈爱,给儿臣找最好的师者,常常陪在儿臣身边,自儿臣懂事起,父王就常说,拓拔一族立国如何不易,时常教诲儿臣尊师重道,兄弟姐妹间和睦共处,那时候,儿臣只是儿臣,简单、开心!”
没由来,拓拔惊鸿的眼眸闪过一丝黯然!
“可惜,人,终究要长大!长大后的世界,变得不一样了!儿臣的兄弟不再喜欢儿臣,他们更多时候,想要儿臣死!”拓拔靖笑得格外苦涩,轻声道:“相信也是父王的权衡之策所致!儿臣也经常在想,王座,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算计自己的亲生儿子,让我们兄弟相残以保稳坐王座!父王,我是你儿子啊!你的亲生儿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拓拔惊鸿沉默了!
拓拔靖目睹这一幕,绝望的闭上眼睛,双腿一软,重重叩首道:“这是儿臣给父王最后一次行礼,请父王珍重!”
拓拔惊鸿眼中的寒意快速散去,轻叹一声,缓缓道:“靖儿,交出兵符吧!本王会对外声称你染病身故,此后,就安心呆在后宫吧!把三王子押送秋月阁,无令不得出阁半步。”
秋月阁,后宫中的冷宫,孤立的宫殿,一般用于囚禁犯事失宠的嫔妃,一旦踏入秋月阁几乎就是终身监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