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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手抓过衣裳套上,踉踉跄跄的女人才冲下楼,根本没有注意到楼梯的拐角处一闪而逝的身影。
宋瑾宁忍着痛冲进车库,启动引擎,踩下油门,才一出院子浣花庭院便远远的看到了那辆黑色的迈巴赫,暮色迟迟,他的车子却开的又稳又快,她哆嗦着掏出手机,拨通了他的号码。
“傅衍沉,停下!你要去哪里?”她脚下用力,银灰色的辉腾便窜了出去,前面的车子却仿佛故意的甩开一般,速度更快,直接冲上了跨江大桥。
“傅衍沉,你停下!”
宋瑾宁怒吼一声,电话那头却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她心口一闷,在一起这么久,她实在太了解他的个性,若是因为她惹恼了傅衍沉,顾南风的公司便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傅衍沉,你不是说我撞了苏黎吗?”宋瑾宁脚下更加用力,发动机嗡鸣更响,车子飞奔出去,她狠狠的甩了一把方向盘,语气冷痛:“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撞人!”
她将电话挂断,丢出手机,狠了狠心一把转了方向盘——
“砰!”
迈巴赫跟着一震,傅衍沉侧首,凌厉视线瞬间便将一脸视死如归的女人笼罩起来,她眼底染着猩红的颜色,猛地一甩方向盘,再一次从侧面挤撞过来——
“砰砰!”
巨大的碰撞声传来,傅衍沉下意识的打转方向盘将宋瑾宁的车子挡出围栏外,却不想她反应更快,甩了车尾死死的将他抵住!
“砰!”
银色的辉腾直接撞碎了跨江大桥的栏杆,整个车尾一瞬间便横了出去。
“宋瑾宁!”
暴怒的吼声中是极度的恐惧,傅衍沉猛地踩住刹车,可那辉腾还是止不住的向江面倒,他疯了一样扯开安全带冲下车,透过已经破碎了的玻璃,他分明看到她千娇百媚的容颜上满是鲜血!
疯女人!疯子!
她分明是有机会躲过的,却还是要替他挡那一下!
傅衍沉根本来不及思考,砸开车窗打开已经变了形的车门,才将她扯出。
宋瑾宁挣扎一下才站稳,一把推开他:“傅衍沉,今天这一次才是我撞的!”
她冷笑一下,透过已然模糊的视线盯着面前的男人,他的俊容已经红彤彤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意识逐渐恍惚,她只兀自的甩下一句:“傅衍沉,我从此以后都不欠你的了。”
话落,整个人沉甸甸的便倒向大地。
傅衍沉一把将她抱住,眼底翻滚的愤怒仿若炙热岩浆!
宋瑾宁,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可以死?!
医院。
头上缠着白纱布的女人陷在洁白的床里,呼吸有些沉闷,傅衍沉眼神晦暗的将被角掖上,转身,方才出门,助理叶铮便恭敬迎上前。
“boss,已经查到浣花庭院都有哪些是那头的人了。”
他说着递上一份资料,所有背景信息事无巨细,一一罗列得格外清晰。
傅衍沉眉心凛沉,脸色阴冷的翻了翻,视线却落到了上面的一个女人身上:“我记得她跟了我五年。”
“是,自从您回到傅家那头就把人安插进来了。”叶铮说起这个人便觉的心底冷寒,用了五年的人,没想到一早便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而这样被安插进来的人,在公司里更是数不胜数,多如牛毛。
想想便觉的可怖,便如一张铺天盖地看不见的网,每一步都算计着傅衍沉,一不小心,便是无边地狱!
傅家,从来都只是面上一汪静水,底下的惊涛骇浪,更是深不可测。
“boss,我们现在怎么办?”
傅衍沉“啪”的一声合上资料,眉眼间已然恢复了一贯的淡漠,“由着他们去,不要打草惊蛇。”
“是!”叶铮应声,随即想到什么似的,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直说。”傅衍沉微微拧眉。
“是……老爷子想见见您。”他说的有点犹豫,当年若不是因为boss父亲去世,boss也不会流落在外吃苦多年,这位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爷子,骨子里却是最无情的,明明知道那头做的一切,却全部视若无睹。
傅衍沉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沉寂,却终究还是颔首,“备车。”
叶铮无声的叹息,紧随其后。
傅宅。
坐落在市中心的独好的地段,古色古香的中式装修十分考究,在寸土寸金的地盘儿上依旧修建了亭台楼阁,曲径通幽,十分雅致。
彼时正值夏初,傅老爷子就这么套着一件云龙暗纹的对襟大褂,手中盘着翡翠的佛珠,有一搭没一搭的品着茶,傅衍沉坐在对面,面色冷寂,神色淡静。
“好久不见你了,听说最近结了婚,抽空也应该把人带回来瞧瞧。”傅老爷子说得轻描淡写,却暗含机锋,傅家所有的人的行动,他都了如指掌。
“这点小事儿也劳烦爷爷知会,孙子记住了。”傅衍沉回答的不卑不亢,神色却不见什么波动。
傅老爷子细细的眯起眼睛,眼底一片精明之色:“大事小事的不要紧,就怕你们嫌弃我这个糟老头子插手的事情太多。”
“爷爷,您多虑了。”
“哦?是么。”傅老爷子说着手中转着的佛珠却顿了顿语气染上一层几不可见的严冷:“可是我怎么听说,苏家的那个丫头,还对你不死心。”
傅衍沉眉心微微一动,敏锐如他一早便听出了老爷子的画外音,只是一直避重就轻,眼下问到这儿了,也不得不应:“我会处理好这一切,本来就没什么情分,只是她救过孙子,您说过的,人要知恩图报。”
救……
傅老爷子一向温和的脸上极快的掠过一层阴霾,七年前的事情他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却根本没管一分一毫,现在傅衍沉似是无意的提起,却仿佛牛毛针一般,刺了他的眼窝子。
他,是在有意暗示。
缓缓的闭了闭眼,傅老爷子满布皱纹的手只是一顿,便继续盘上那只翠绿的珠子,语气依旧沉稳,似乎方才只是在谈一件极其自然的事情:“女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傅家,没有离婚,只有丧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