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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坐上马车,常离离还陶醉在打造完这三百把长枪的美妙滋味里,倒是忘了缠着刻守问东问西了,让刻守松了口气。
常离离离开之后,这军造处的人算是都离开了,只有两个守夜的人坐在炉子旁边,随口聊着天,打打瞌睡。
一个黑影跃过高高的围墙,无声地落在军造处的大院里。
此人瘦骨嶙峋,一身夜行衣紧紧裹在身上,越发显得像个猴子。
他围着常离离收拾好的打铁台转了转,没有察觉到,军造处高高的兵器库的屋顶上,一名男子,负手而立,冷冷地看着他。
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还有他轮廓清晰的脸颊,他绛色衣服的下摆轻晃。
猴子似的人似乎没在打铁台旁找到想要的东西,转而进了一旁的小仓库。
他一进去,便看见成堆的长枪,个个都是上品,真是叫人爱不释手。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微微弯起的眼睛,溢出恶毒的目光。
“瓶子里装的,是什么?”本站在屋顶的孟聿修,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仓库的门边,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人。
那人一惊,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目光一凛,拔掉了瓶子上的木塞,抬手就要把瓶子里的东西往长枪上倒去。
孟聿修眼疾手快,闪电似的眨眼就到了那人身侧,要去抢那白瓷的小瓶。
那人长得像猴,身手也如同猴子一般灵巧敏捷。
孟聿修扑了个空,却转而一脚将小瓶从那人手里踢飞了出去。
小瓶撞在了别的武器上,裂开了,里面的粉末也落了出来,刚落在兵器上,那兵器沾染了粉末的部分,就迅速消融,化作了白烟。
孟聿修一瞬间明白了,这人是想毁了常离离所做的武器,他几乎是一瞬间猜出了是谁人指使。
此人身手敏捷,却全然不是孟聿修的对手,很快就被拿下,可问他是谁人指使,他是怎么也不愿意说。
孟聿修还想着将他关押起来,好好审问一番,没想到很快那人就突然倒地,抽搐之间闷哼了几声,就没了气息。
“死士……”孟聿修诧异地道。
如此他更加确定这人是受萧淑儿指使,一来胡聘不可能日夜盯着常离离,就算是发现她做了一批长枪,也是借此事向他发难,二来胡聘就算有这份心思,也没这脑子。
翌日,刻守向孟聿修禀报调查结果时,不待他说,孟聿修便问萧淑儿那边可有什么异常。
刻守诧异道:“将军果然神机妙算,胡聘那边没查出什么异常,倒是长公主这边,她的贴身宫女白梅,曾偷偷出了宫外,与人秘密见面,见面的人,是咱们京城有名的帮派头目。”
孟聿修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他启程去皇陵的事,已经耽搁一日有余了,不能再等了,否则便是抗旨不遵。
“加派人手,日夜守好军造处,不能出一丝差池。”孟聿修沉声吩咐。
刻守拱手恭敬道:“将军请放心,我定将此事办妥,护得常姑娘安全。”
孟聿修这才放心离开,快马加鞭赶往皇陵。
军造处,萧凌守依旧是那副遗世独立的样子,几乎对所有人都视而不见,唯独跟常离离,还会说上几句话。
毕竟他也意识到了,没有常离离手把手地教他,他怕是做不出想要的武器。
“你到底想做什么啊?你到现在也没告诉我,我就是想帮你也无从下手啊!”常离离无奈道。
肃凌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我想做一把匕首,藏于袖间,可以杀人于无形。”
常离离眉毛微挑,赞赏地道:“好想法!”
毕竟她之前也做过类似的武器,袖箭同匕首也有异曲同工之处。
肃凌眼中露出一丝诧异,看着常离离道:“你不觉得这种武器很肮脏阴暗,见不得光吗?”
“啊?”常离离纳闷地看着肃凌,“肮脏?阴暗?见不得光?”
肃凌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上,竟出现黯然神色:“藏在袖中,趁人不备,来上一刀,难道不肮脏阴暗吗?”
“难道不是为了除掉对自己不利的人吗?”常离离觉得不解。
她那个袖箭便是如此,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可是想到此,便想起了一些她不愿意回忆的事情。
“不要说这个了,阴暗肮脏谈不上,弄点东西防身总是没错的,”她说着拿了块铁片仍进了炉子里,“帮人帮到底,我教你。”
肃凌淡然的目光,似有动容,他深深地看了常离离一眼,低下头去,嘴角微动,勾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离离姐!”脆生生的声音传来,陆茗迅速奔了过来,脸上写满了开心,手上拿了一个纸包。
到了近前,她看了肃凌一眼,又快速低下头去,红润的脸越发地红了。
她扭捏地说道:“我……我买了些好吃的来,给你们尝尝,”说着她凑到肃凌面前,将那纸包打开,献宝似的道,“你尝尝,附近镇上的驴肉火烧,听说可好吃了!”
常离离看着陆茗,叹息似的摇了摇头,觉得这个姑娘又傻又惹人怜惜。
可偏偏她挑了块臭石头去碰,肃凌面无表情地转身,道:“我不吃外面的东西。”
让陆茗愣了愣,可这个单纯的傻姑娘,会错了意,想了想说道:“凌公子,你放心,这个很干净的,我亲眼看着老板做的,我拿回来的时候也没碰到脏东西,你看,还热乎着呢。”
肃凌却是没再理会她。
常离离上前抓起一个驴肉火烧,就大口吃了起来。
“嗯C吃啊!”常离离竖起大拇指由衷赞道,“凌公子不吃,你就给我吧,可别浪费了。”
陆茗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垂头丧气地把手里的驴肉火烧都塞进常离离手里。
她赌气似的走到常离离的打铁台旁,低着头绞着手指不吭声。
“怎么了?生气啦?”常离离凑到陆茗旁边说道。
陆茗转身不看她,继续绞着手指。
她不愿意说常离离也不问,就站在慢悠悠地吃着手里美味的驴肉火烧,好不自在。
过了一会,陆茗终于忍不住了,低着头瓮声瓮气地道:“你说他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男子,对他一个男子献殷勤,好生反感才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