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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离离顺着架好的木桥走上去,孟聿修劝都没用。
沙袋为底,青石为料,树木为辅,再用绳索捆绑系好,中间留有几个洞,方便水流而下,而非一直堵着。
树木还没被泡涨,崩塌得也太奇怪了。
断裂的绳索随着水花椅,常离离蹲下身抚摸冰凉的青石,按了两三下,汹涌额河水中,没有石头晃动的痕迹,迈出一脚踩在青石上。
“回来!”孟聿修额头青筋高高突起,“能落脚的地方没修好,是不能走人,你还不清楚吗!”
“我没事。”
常离离往他看了一眼,没注意到知府铁青的脸,迈步往前走,河水撞击石头的震动,传递到她脚心来。
左右要测试坚固性,不如她来。
常离离又踏出一步,还没站稳,脚下的石头颤动,收回脚的同时,半截石头落入水中,顺着河水冲走。
这石头……
“常离离!”
情况不妙,赶来的孟聿修脸色一变,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揽住常离离的腰,抓紧桥道上系着的绳子,足尖点了几下,落在搭建的桥道上。
“咚”,一声巨响,先前常离离站脚的地方,青石滑落在水中,溅起的水花能有三尺高。
孟聿修更恼了:“胡乱冲上前做什么?你以为河道是玩笑吗?每年淹死河中的,没有十人也有上百。”
“我又不是去找死的,若不是确定能站人,怎么可能踩上去。”常离离解释,“这些青石已经塌出一个缺口,比以往的还要严重,受不得一点刺激,你没掌握好力道,直接冲上去,它自然会崩塌。”
孟聿修气极反笑:“那还是我救错了?”
“怎么会?”常离离扑在他怀中,笑眯眯地说,“你这么在乎我,我别提有多高兴了。”
知府清咳,常离离脸颊一红,缩到孟聿修身后。知府硬着头皮,询问道:“将军,查出是什么原因了吗?工人要如何配合?”
孟聿修常往后瞥了一眼,离离微微摇头孟聿修道:“此事尚未明了,还需和工人详谈。”
孟聿修说完就要走,知府忙开口:“将军且慢,下官已经在湖州最大的酒楼预定好接风宴,时辰不早了,路途奔波,不如用过膳,暂且歇息一晚?”
若是酒楼,孟聿修倒不反对:“带路。”
知府和县令在前领路,不一会儿就到了进城,知府将来福酒楼包下,楼中没有一个客人,掌柜的却小心迎上:“几位大人二楼请。”
小二带他们上楼,落座在一处靠窗雅间,紧接着端上各种佳肴,常离离坐在孟聿修身侧,扭头看向窗外,还能看见河流。
“将军请。”
县令敬酒,热情的态度,和端州遇见的太守全然相反,常离离咬着筷子,往孟聿修身上瞟。
若没去水坝,她还会笑脸相迎,如今去了,对上他们这么献殷勤的态度,全身上下都感到不舒服。
常离离道:“孟聿修,我闷得慌,想去湖州逛逛。”
孟聿修拉住她手腕,不放心道:“确定?”
常离离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好笑的摇头:“这哪跟哪啊。”
常离离附身在孟聿修耳边说了几句,说明只是有些闷,想出去走走,孟聿修松开手,让她带上侍卫,常离离笑着点头。
他二人的关系非比寻常,显然知府和县令对视一眼。
常离离说走走,还真的在街上闲逛,找了几个人问当地知府和县令,他们都三缄其口,什么都不说,问多了,就说当地大人英明神武,断案如神。
“当真?”常离离问,她总觉得,从这几人眼中看出讥讽。
男子不耐烦:“什么真真假假的,都这样说,事实就是这样!”
常离离“哎”了声,目送男子走远。
来福酒楼,孟聿修无心应付,挥手让他们出去,知府和县令走出,接连站在后厨角落,借助巧妙视线,县令望着房门紧闭的雅间,压低声音道:“这次怎么来的这个祖宗,现在该怎么办?”
知府皱眉道:“慌什么,我找的工人,他们看不出什么问题,我们只需要多打点,相信孟将军会松口。”
“可是……”
“没什么可是!他再怎么传神,也只是人,你看他今天对那么女子的态度,不如投其说好。”
没问出什么话,常离离打算回酒楼,刚走进去,正好听见这番话,她脸色变了变,又听他们后面说送女人,暗暗磨牙。
县令担忧不减:“大人,汛期每年都回来,朝堂每年派人,若日子久了,我只怕圣上会起疑,到了那时候,什么都完了!”
知府道:“这么些年,他们有查出什么吗?不要自己吓自己。”
常离离听了一会儿,总算听明白了,感情他们是故意不把水坝修建妥善,好利用此事捞取朝堂分拨下来的银子。
在水坝上所见的一切,就说得通了。
常离离若有所思,一个不注意,碰到放在柜台上的酒坛,滚了两圈,落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谁!”
常离离转身往外逃跑,溜进来往的行人中,县令追了出来,半个影子都没有瞧见。
“人不见了。”县令脸上失去血色。
“你以为那人逃得掉?”知府瞥了一眼地上的酒渍,“那人身上沾了酒,回来禀报消息还不容易认出?”
若换了衣服,更方便揪出偷听的人。
走在街上的常离离发现了这一点,问出湖州有名的酒楼,买了一坛酒,慢悠悠的走回去,知府果然注意到她。
常离离眨眼:“你不是早就念着要醉千里吗?我买来给你。”
孟聿修掀开红泥,饮上一口:“和传闻中一样烈,饮上一口,今晚怕是酒醉不醒。”
“早知将军喜欢醉千里,下官定让人一早准备好。”常离离身上的酒味很浓,知府一时不能确定,那人是不是她。
“这点小事,何须知府?”孟聿修恭维两句,将事情一笔带过,又说了几句,把赖在酒楼不走的知府二人送走,挑眉看着常离离,“说吧,怎么回事?”
常离离在孟聿修耳边低语,将听来的全盘托出,最后落下总结。
“他们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