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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清醒了的她走到窗前,看到外面的雨确实停了,可空气中仍凝聚着厚重的水气。
天色昏暗起来,整个医院被沉沉的暮霭笼罩着。
已经看不到白天熙攘的人流和拥堵的车辆,只有救护车不时发出的撕破寂静的呼啸声,刺激着有知觉的人们的神经,提醒着他们,到了晚上,这儿还是活人的领域。
大多数的医生和护士都已经下班回家,回廊上少了白天杂沓的声音,变得空荡寥寂。只有从别处传来病人的阵阵呻吟声,偶或失去亲人的痛哭声,让人惊悚。
静茹拉上窗帘,屋内立刻漆黑一片,给心有余悸的静茹渲染了些许恐怖的阴影,她赶忙过去开灯。
走廊不远处传来有节奏的脚步声,在这凄楚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摄人心魄。
静茹走到门边,伸手去够门旁电灯的开关,脚步声猝然停止,似乎就在她的门前。她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伸出去的手不住地发抖,摸不到开关的位置。
门,猛地被推开了,一阵风迎面扑来,静茹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两步,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了出来。定睛一看,原来是“老闷儿”立在门口。
“你吓死我了!”
“你在干什么?怎么不开灯?”
“我正要开灯,脚步声到我的门口就止住了……听着要多瘆人有多瘆人!”
“我的脚步声有那么可怕么?”
“谁知道是你啊……我总觉得,俊生的车祸不是普通的车祸,是遭人陷害的……所以我的心里有一种恐惧感……”
“我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的……咳,先不说这个……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一定饿坏了吧?公司来电话把我叫去后,一直忙到现在才完事儿,连我自己都没顾得上吃饭……”
“你快说,什么事?”
“老闷儿”把放到桌子上的袋子打开,“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说……我买来了你最爱吃的‘麦当劳’……我也饿坏了,咱们一起吃吧。”
“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老闷儿”递给静茹一个汉堡包。
“除非你先告诉我是什么事,要不然我就不吃!”静茹没有伸手去接那个汉堡包。
“老闷儿”一愣,往日柔声细语的静茹,现在一定是为俊生的事受了刺激。
“好,好,好,我先说……刚才我给那个叫程怀远的交警打电话,询问对这次事故的调查进行得怎么样了,你猜他是怎么跟我说的?”
“怎么说的?”
“他告诉我说,经过他们的检查证明,俊生的车祸不是个意外,而是人为的破坏……”
“真是这样?!”
“你先别着急,听我说。俊生发生事故的车辆经交警勘察,发现是有人给刹车做了手脚,所以,看来是俊生为躲避老太太刹不住车才不得已往旁边拐去,结果撞到了树上……”
静茹惊呆了,俊生果然是被奸人所害,与刚才的梦境竟不谋而合!
“难道……是谶语?”静茹迷茫地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
“哦,我是说,我一定要查出是谁干的,为俊生讨回公道!”
“你查?你怎么查?”
“可……可也不能因俊生是自己撞的,就让俊生这么白白地吃哑巴亏吧?”
“这个事件已经不仅仅是车祸那么简单了,程怀远说,这次事故已经作为故意伤害刑事案件移交给了公安局……有公安局给查,你还怕找不出凶手吗?”
“有公安局给查当然好,可公安局的案子那么多,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们的案子?我一定要自己亲自去查,早日给俊生个交代。”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你有线索吗?你又从何入手?”
是啊,没有线索,从何入手呢?静茹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说:“会有办法的,总会有办法的。”
这时,一个护士进来,笑着对静茹说:“你睡醒啦?我来给张俊生换输液瓶时,看你睡得挺香,没敢打搅你。”
“哦?”
“刚来了两个警察要找你了解张俊生车祸的情况,你……们是不是去跟他们谈一谈?”
“在哪儿?”
“医生休息室。”
沈静茹和“老闷儿”随护士来到一个宽敞、日光灯照明亮的房间,打眼望去,房间内的摆设显然是个让人感到舒适、益于休息的场所。
窗下顺墙摆着一溜沙发,一直拐过墙角,沙发前是长条茶几。
沙发对面,中间是个电视柜,上有一台电视机。左侧,是个立地式饮水机,右侧,是一盆苍翠的棕榈树,给室内增添着大自然的绿色气息。
尤为招眼的是,山墙上挂着的那副用镜框镶着的中国画,王明明1999年的作品《闲寂之湖》。湖光树影,野鸭戏水,好一派平和景象。不禁让人暗自称赞安排这幅画的人独具匠心的水准。
看到沈静茹和“老闷儿”进来,沙发上站起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男的亮出警官证,礼貌地自我介绍:“我们是燕北市公安局南区分局刑侦支队负责调查张俊生车祸案的,我叫尚志伟,这位是我的同事唐燕。”唐燕同时亮出了她的警官证。
“你就是沈静茹吧?”年方二十六、七岁、有着几年刑侦工作经历、英俊潇洒的刑侦支队队长尚志伟上前握住静茹的手。
“哦,我就是。你好!”
“你好!这么晚来打搅,是要对张俊生的车祸向你了解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够配合。”
“当然配合……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能关注我们的案子,我真的非常感激……有什么问题你们尽管问,但愿你们能够早日破案,抓住凶手。”
“我们一定会尽力的……这位?”尚志伟注视着“老闷儿”。
“哦,我是他们家的朋友,我叫孟春明,是不是需要我回避……”
“不必,都是些常规的问题……请坐吧。”
几个人就坐后,尚志伟从他的公文包里拿出卷宗袋,从袋中抽出几张写着什么的纸。
唐燕开始准备做笔录。
“车祸的真实原因你们都已经清楚了吧?”尚志伟长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在那英气灼人的两道剑眉下,看得出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静茹的脸上顿时浮出一股忧伤:“是啊……交警已经告诉我们了……”
突然,静茹直视着尚志伟,“我们俊生究竟得罪谁了,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们!”声音尖刻,仿佛是在用满腔的愤懑呵斥着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黑手,接着是恸哭不已。
“案件终会水落石出的,我们一定能抓住凶手,”尚志伟的表情变得凝重,“但是现在请你要冷静。”
静茹这才渐渐停止了哭声。
“张俊生是做什么工作的?”尚志伟开始了问话。
“做室内装修的。”
“今天早晨他是什么时候离开家的?”
“吃完早饭后,大约是八点十分左右。”
“他离开家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也就是说,他的情绪怎么样?”
“他的情绪……和平时好像没什么两样,挺正常的。”
“你能说得具体一点儿吗?”
“今天早晨……”静茹开始向他们回忆道早上俊生离开家之前的经过……
居住在燕北市南区皓月小区一座公寓楼里刚刚起床的沈静茹,身穿睡衣,习惯性地站在卧室外的阳台上,抻抻胳膊、活动活动腰和腿。
周围那再熟悉不过的刻板的楼群,在她看来宛如是一座座蕴含着无限生机的完美的雕塑艺术品,这大概与她的丈夫张俊生是从事建筑装修这一行业相关的缘故吧。
刚过三十岁的她,不能说是国色天香,也当真是天生的雍容丽质。她那两道弯眉下如月光般闪烁的两眸,在她的言谈举止中总是溢出一种引人眼球的韵味。
作为她和张俊生多年的夫妻,丈夫对自己的疼爱不但毫无逊色,反而有加,甚至可以说是一直保持着初恋时的心态。
幸福源于心灵上的感受,她的容颜不仅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爱情给她带来的不尽的欢乐反而使她更加娇媚动人。
‘静茹,早饭做好了,快去吃吧。’
‘哦。今天你有时间吗?’
‘干嘛?’
‘我想让你陪我去超市买东西,家里有好多东西该买了。’
俊生朝着从阳台进屋来的静茹走过去,‘今天我得去工地看看工程进行得怎么样了……真是对不起,他伸出两只手,温情地搂住她的双肩,‘现在那座办公楼的装修正是要紧的时候,我不亲自到场,会有很多问题解决不了,要是延误了工期,甲方……’
‘别解释了,’静茹嫣然一笑,‘谁也没说你什么,解释那么多干嘛?’
‘那好,要是用车去接你,就给我打个电话。’
‘不用,需要的话,我自己打个车回来就行了,你去忙你的吧。’
俊生走到卧室的衣柜前,对着镜子系好领带,穿上西服,‘那我走啦。’
静茹推了他一把,“快走吧,别磨磨蹭蹭的了。”
俊生回眸一笑,匆匆向外走去,心中温暖着妻子一如既往的宽容。
丈夫那结实宽厚的背影,犹如山峦般有种蛊惑的神异,那种下端开衩式的西服,左、右两个边角的甩动,更给他的脊梁增添了几分撩人依恋的魅力。
‘哦,对了,’他又想起了什么似地回头对静茹说,‘别忘了今天去把涛涛接回来,上周我答应他,明天带他去游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