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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是这么说的？”
连澈用递上绢丝拭干手中的水珠，平静地听柯益讲述完事情的经过，末了才问了这么一句。
且语气笃定得没有丝毫询问的意思。
“哦，对了，她让我把这个给你。”柯益把特地护好的手套交给连澈，那样薄薄的塑料手套云海帆居然是团成一团扔了两只过来的，知道连澈强迫症的柯益费了好大劲才整理得没有一丝褶子。
这两人以后真的能活下去吗？
柯益对此深表怀疑，但见平时将衣服理得妥帖如新的连澈此时不顾任何形象地迫不及待地戴上手套，那模样居然和云海帆的随意散漫有的一拼。柯益感觉到额角滚落的冷汗，低低地说了句“告退”便故作从容地一步一步退了出去。
这两人其实是天生一对的吧。
连澈却不管柯益的吐槽，一根一根地让那层塑料手套完美无缺地贴合上他的手指，仿佛他戴上的不是廉价的塑料手套而是佛罗伦萨特制的白手套一般，即便是劣质货也要戴出高大上的意味。
第二天，神殿里，六部长老望着连澈裹得严严实实的手套，心知猜不透他的心思，为了弄明白那层塑料的作用，六部特地为此展开了为期一整天辩论，专门讨论连澈的新审美和爱好。有人甚至提出连澈实际上是在警告六部，不要以为自己和他亲密无间，实际上那层看似透明的塑料是永恒存在的。
这一看法一经提出就得到广泛的认同，较之连澈近两年才刚刚修生养性，似是不久之前的那场血案众人都记忆犹新，便更是对连澈的不杀之恩感动得俯首再拜，六部的办事效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等连澈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已经是他和云海帆的大婚之后，突然发现没事诈一诈六部竟有这样的好处，恩威并重的国策便这样成了……
此乃后话。
而这时连澈注意力还是放在如何处理暗族的问题上，虽然向可和云海帆的事情他是清楚的，但暗城毕竟是城主为重，不调出那样的大头，舒氏一派是不肯放手的。他越发感觉到舒若那边传来的压力，越好的婚期越来越近……
决赛结束之日，便是收官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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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站在面前的四个人，云海帆竟有些不安，是一种近乡情更怯的不安。
若是陌生人，虽然要费点心思去探明实力，但绝没有熟人这般棘手。正等云海帆决定如何对战时，向可、柯益便如殷许既定的剧本一般，已经和娄越对上了。
既然决定权不在自己手里，云海帆无奈地摊摊手，对秋娴羽说道：“来吧，只能咱俩了。”
“好。”
秋娴羽只说了这么一个字。
虽然她已经知道自己必须给云海帆铺路的事实，但还是凌厉地出手。即便是作假也必须弄成真，至少不能让人看出是她故意输给云海帆的，她要让云海帆登上冠军的路走得毫无遗憾。
从关紫蓁、到殷许、再到她……曾经的点点滴滴在她的眼前一一闪过，初识云海帆时，她只记得云海帆的出手狠厉，一口一个“前辈”喊得虽有些搞笑却教人笑不出来，只觉得鲜血入喉时，秋娴羽便知道自己此生便是她的式神，即便只能居住在纸人里，她也毫无怨尤。
后来，云海帆不仅为她复了仇化了她的怨气，还为她寻找到了新的身体。除掉叶暇的方法有很多，但她没想到云海帆当时会直接使用幽暗之瞳。不仅是讶异这样失传已久的术法还能被她习得，更重要的是，幽暗之瞳的损耗实在过大，那时还没练得纯属的云海帆喉间闷着一口淤血背着她们生生地咽了下去。
其他人都光顾着盯着叶暇，而身为魂灵的她却对云海帆鲜血异常敏锐，毕竟是曾经定下过血契的，抬眼间便瞧见让她惊愕的一幕，云海帆却悄悄在唇边竖起食指，示意她不要说出来。之后，她便一直保持缄默，却再也忘不掉这一幕。
再后来，连澈为她处理好了一切，包括她父母的丧事，她便只有一个心愿便是找到云海帆，此生追随她身侧，却只得到云海帆莫名失踪然后又莫名通过东区魔法大赛的消息。云海帆在暗城的遭遇，她知道一些，却打听得不完全。失联的日子里，她只能靠微薄的感应去探测云海帆的存在，直至有一天感应突然强烈了起来，她才猛然欣喜，找到殷许带她去见云海帆。
其间的兜兜转转她不愿多想，却只知道见到云海帆时但见她脸颊上的两行清泪滑落的痕迹，在夕阳的余晖里渐渐风干，却散不掉的悲伤的红晕。
她觉察到云海帆和连澈的事情，那样的睹物思人她是懂的。她本想点破，却想到云海帆一贯维护的脸面，最终还是咽下了唇边的话，恭恭敬敬地喊了声：
“主人。”
那曾经压在她心头无数次的声音，她总觉得此时不喊出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她本该只是个居住在纸人里的式神，和云海帆闲来无事时收的那些散灵是一样的。她确实最差的式神，非但没有应侍左右，反倒连声主人都没有喊过。
她知道云海帆不拘这些俗理，但她不能不懂规矩。
出口的那一声，仿佛郁结在心中的块垒在瞬间也跟着消散，语言是最廉价最糟糕的表达方式，但决不能没有。
那么，我的主人，就让我最后一次为你铺平向上的道路吧，过了今日，你便是连王室的王后，而我仍旧为你驱使，不离不弃。
这么想着，秋娴羽默默地念起咒语，土元素的黄色和火元素的红色在她的魔杖前旋绕，交相映成暖暖的橙，脚尖划开的圆润的弧线最终构成完满的圆，贯穿在其间的六芒星昭示着这是一个幻境的空间，无论外界看起来如何你死我活的战斗，都不会真正的给人造成伤害。
如今的我，从你身上感觉到了相似的味道，我知道你是以怎样的面目参加的，那就更得小心翼翼，不能让你受到丝毫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