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 终极对决

第704章 终极对决

其他人三人自然不陌生，看到龙在天，他们居然忍不住倒退了两步，眼中瞬间浮现出明显的戒备紧张和不安：“你、你是谁？”

这人明明很优雅、很淡然，周身上下却分明又带着一种其他人都无法给他们的庞大压力！那种不安是从心底里和骨子里透出来的，什么人会有如此强大的气势？

龙在天微笑，依然那么优优雅雅：“不必紧张，目前来说我不会伤害你们，因为我们同根同源。”

三人一呆，跟着齐声惊呼：“神龙族？”

“嗯，我是神龙族的太子。”龙在天点了点头，“我保证刚才灵女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子时之前，你们依然可以考虑。如果你们的选择不是我希望的，别怪我心狠，我必须为了虞渊大陆牺牲狐族。”

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说的，最好的结果就是大家合作消除隐患，离开这里。除此之外，其他的都别想了。

可尽管知道这一切已经不可改变，凌月初和江月紫毕竟心心念念那么多年要重夺天下，这个结果与他们的理想毕竟相差甚远，他们实在有些接受不了，便各自咬牙涨红了脸，暂时都不曾开口。

不过看着面前的龙在天，三人的心头的感觉几乎同样的复杂。

现在狐族、神龙族、还有朝龙帝国皇室三方人都到齐了，现在虽然势同水火，不死不休，谁能想到他们几千年前的祖先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呢？

这场跨越了几千年的仇恨，将在今晚彻底画上一个句号，只是这个句号里到底几家欢乐几家愁，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现在你们去吧。”灵女重新开口，“子时之前，我要收到你们的答复。”

三人不语，转身而去，不过走到门口，凌月初突然回头看着凌浅月，语声倒是还算平静：“你们不跟我们走吗？”

凌浅月挑唇，同样平静：“我跟你之间的父子情分，就此彻底断绝。”

凌月初眼中闪过一抹怒色，可是看了看旁边的龙在天等人，他到底还是一语不发，很快离开了。

看了他一眼，北堂苍云首先开口：“师父，你觉得他们会做何选择？”

龙在天浅笑：“他们都是聪明人，应该懂得什么叫两害相权取其轻，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北堂苍云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安心等着吧，今晚，就是最后的时刻！”

从现在开始，他们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吃好喝好，顺便好好睡个午觉，为最后的时刻做准备。所以龙在天就吩咐他们各自回去，养精蓄锐。

众人都答应着，很快离开了，不过龙在天叫住了一个人：“浅月。”

凌浅月停步回头：“是。”

龙在天微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不会解掉小舞身上的合魂血术。”

墨雪舞身上的合魂血术是凌浅月下的，现在的情况是，他若是死了，墨雪舞不能活。墨雪舞若是死了，他没事。

北堂苍云可以解温心柔下的合魂血术，但这是狐族秘术，她使出来和凌浅月使出来，不是一个级别，北堂苍云解不了，不过龙在天可以。

凌浅月笑了笑：“好。”

龙在天似乎觉得很有趣，嘴角的笑意就深了些：“你明白的意思？”

“明白。”凌浅月点头，“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为了自己的幸福，争取一回。”

龙在天先是有些意外，跟着就笑出了声：“浅月，此间事了之后，你愿意跟我走吗？”

这次轮到凌浅月有些意外：“跟你走？去哪儿？”

“神龙族。”龙在天回答，“我好喜欢你的干净清雅，我想经常看到你。”

凌浅月沉默，然后一声冷笑而去：“别这么说，不是任何人都能像落月一样干净，而我，不是落月！神龙族也不能被我这一身血腥所污！”

龙在天没有追赶，只说了一句话：“任何时候你愿意跟我走了，来找我！”

凌浅月听得到这句话，却没有任何回应，很快走远了。

隔了一会儿，简离云撩开纱帐走了过来，叹了口气：“倔强的孩子。”

龙在天微笑：“过去那些年经历的一切，由不得他不倔强。这孩子是真的好，我真的喜欢他，就像喜欢步天一样。”

简离云转头看看他，笑眯眯的：“你那么喜欢他，我嫁给他好不好？”

龙在天还在微笑，只不过微笑着磨牙：“你能不能不要总问我好不好行不行？你要嫁的是他，不是我！我说好有用吗？”

简离云笑得颤儿颤儿的：“能把优雅高贵、喜怒不形于色的神龙族太子气得牙根都要咬碎了，我还是很厉害的。”

龙在天看她一眼，嗖的消失：“你收拾东西走！我要吉房出租！”

若是有所期盼，就往往容易度日如年，好在不管等得多么心焦，几个时辰并不难熬，不知不觉间，子时已经越来越近了。

看着空中的那轮圆月，墨雪舞表示担心：“苍云，你觉得凌月初他们会答应吗？”

“会的。”北堂苍云点头，“就算他们不答应，我们也可以将水潭沉入地底，不要太担心。”

墨雪舞点了点头，还没等说什么，凌落月便敲门而入，目光闪烁：“父王母后已经答应和我们合作，我们快走吧。”

两人一喜，立刻跟了上去：“去哪里？”

“水潭。”凌落月回答：“是师父让我来叫你们的，父王母后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最后的时刻马上就要到来。”

现在距离子时还有半个时辰，最后的时刻的确马上就要到来了，虽然知道有龙在天在，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还是紧了紧，心头也泛起了一股浓烈的紧张感。

水潭边，凌月初和江月紫已经带领所有狐族人在此等候，另一边是龙在天及其余七煞。两方人马的中间，站着一个全身都裹在披风中的女子，正是简离云。她现在并不打算以真面目示人，否则又要多生枝节，只要让凌月初等人知道她是灵女就够了。

见双方都已到齐，灵女首先开口：“狐王，你决定了吗？”

凌月初咬牙点头：“是，如大人所说，我根本没得选择，能离开这里又能保住性命，总比把命丢在这里强。”

灵女点了点头：“好。龙太子，接下来交给你。”

龙在天上前，简单地说道：“子时一到，立刻启动诛天阵，所有人都要将内力注入到月灵石中。如果我们足够幸运，天生异象时，水潭就会在月灵石和我们的联合夹击下永沉地底。不过记住：必须竭尽全力，一旦力道不足，水潭不但不会沉入地底，毒素还会立刻泄露出来，所有人都将一命呜呼！而我绝对不会允许那样的情况发生，时候一到，我会盯着所有人，一旦发现任何人企图利用这个机会玉石俱焚，那么不好意思，我会用你们的尸体堵那口水潭，明白吗？”

不管众人，尤其是狐族人有没有存着那样的心思，至少听到这句话，他们的脸色都不自觉地变了一下：这位神龙族子太子绝对不是开玩笑的，他说得出做得到！

凌月初忍不住咬牙：“龙太子这样做不妥吧？就算是为了自己活命，我们也会竭尽全力，你可不能只凭自己的判断就大开杀戒。”

龙在天浅笑：“那是当然，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愿伤你们的性命，否则大可直接杀了你们。我只是想说，万一有人居心不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所以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我绝对不会伤任何人一根头发。”

这几句话无疑相当有说服力，狐族人的脸色都稍稍好看了些，不过仍然有人暗中不屑地撇嘴：如果我们真的要玉石俱焚，刹那之间你杀得过来吗？

不知是不是猜到了这部分人的心思，龙在天环视一周，再度浅笑：“是不是觉得一个瞬间我杀不过来？那么，你们可以试一试。”

这……

众人敢怒不敢言，龙在天已经接着说道：“还是那句话，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愿大开杀戒，只要你们别给我机会。否则为了天下苍生，我必须且只能牺牲所有的狐族人！”

凌月初也知道多说无益，便哼了一声：“龙太子不必担心，我们当然知道厉害。”

凌月初点头：“那就好。现在，布好诛天阵！”

一声令下，众人自然不敢耽搁，很快就把诛天阵布好了，那块巨大的玉石摆放在了正中，闪烁着璀璨的碧绿光芒。

见一切布置妥当，龙在天才上前两步开口，神情异样凝重：“子时马上就要到了，天生异象的时刻马上就会到来。这个保护壳虽然可以减弱月灵石的反噬之力，但也因此减弱了它的力量。子时一到，浅月和落月听我的命令，合力将这层保护壳打碎……”

凌落月皱眉：“打碎？那它的反噬之力……”

龙在天摇了摇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月灵石的反噬之力必须有一段时间的近距离接触，才会对人体产生伤害，只是那么一个瞬间，不会有任何妨碍。”

凌落月点了点头：“然后呢？”

龙在天抬头看了看天色，接着说道：“保护壳一打碎，就立刻启动诛天阵，月灵石释放出来的力量就会瞬间作用于水潭。这个时候天生异象，所有人听我的命令，将内力注入到月灵石中，直到水潭沉入地底，任务就完成了。”

凌落月点头，龙在天一转头看向了北堂苍云：“时机一到，七煞的任务和狐族人一样，不过小舞，你是例外。”

墨雪舞不解地眨眼：“为什么？”

龙在天回答：“因为你的任务是保护所有人。当然，以你为主，灵女会助你一臂之力。”

墨雪舞摇头：“不是特别明白。”

龙在天也没打算卖关子，接着说道：“天生异象的时候会地动山摇，飞沙走石，到时候所有人都在对付水潭，无法自保，你负责保护他们。”

墨雪舞表示压力山大：“我可以吗？”

龙在天毫不犹豫地点头：“可以，你的神龙族和狐族体质已经完全融为一体，修为不但超越所有人，力量更是强大到你根本无法想象。到时候你只需要使出我刚教你的龙在九天，配合你的内力，就可以避免他们受到伤害。何况还有灵女相助，没问题。”

墨雪舞倒是看出来了，简离云的功力也是深不可测，至少可与凌落月一较长短，由她帮忙当然好，不过还是好奇地问道：“师父，为什么不是你帮我？是不是就像你之前说的，有没有你帮忙对结果没有任何影响？”

“这是原因之一。”龙在天轻咳一声，跟着环视一周，不怒自威的，“原因之二我刚才也说了：负责监视每一个人的动向，一旦有任何不对……”

我就大开杀戒。

众人这才明白，龙在天早就将一切安排妥当了，尽可能考虑到了所有变故——毕竟事关重大，他也必须得提前做好安排。

见众人都已经明白了各自的任务，龙在天点了点头：“好了，现在大家按照我的安排准备好，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成败在此一举，为了保住我们自己的性命，各位加油！”

北堂苍云等人当然早就做好了准备，凌月初等人虽然心思各异，也知道必须成功才能活着离开这里，至于重夺天下什么的，想都不要想了。

只不过还是那句话，谋划了那么多年，加上几千年的等待，居然只是换得了这样的结果，无论如何他们不可能彻底甘心，少不得需要一段时间来调整心态了。

感觉最复杂的是月未宁。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凌浅月居然是她的儿子。他是为了凌落月，才会受了那么多年的折磨，她这个做母亲的却没能在他最委最需要关爱的时候陪在他的身边，哪怕是给他一个拥抱。想到这些，月未宁就觉得万箭穿心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并不是她的错，她对所有的一切都不知情。要说错，只能说她错在是天狐脉。如果她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这一切岂不是就都不会发生了吗？可这也并非她自己所愿，她也不想是见鬼的天狐脉啊！所以人生，就是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

现在她是想用尽一切办法和气力去补偿凌浅月，哪怕赔上她的性命也在所不辞，可她还有那个机会吗？

虽然知道了月未宁才是他的亲生母亲，凌浅月在面对她的时候却没有任何的变化，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不同。他的目光甚至从不落在月未宁身上，即便偶尔从她的身上扫过，也比眼前这口水潭还要幽深，还要让人绝望，所以月未宁心里就更加难受。

可是再难受，现在她也必须收摄心神，先完成眼前这件比天大的事情，再慢慢找机会让凌浅月接受事实。如果最终他仍然无法接受，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只要凌浅月能过得好，她也就别无所求了。

再说她身中剧毒，还不知道能活几天，或许根本就没有机会等到凌浅月叫她一声娘了。如果真是如此，那也无法强求，只当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如果有缘，来世再做母子。

月未宁狠狠地咬了咬牙，把所有的杂念暂时都逼入了心底，尽量调整着自己的气息。

相比较而言，反而是月未央最平心静气。当初他的修为是废在墨雪舞手里的，他不可能不恨。可是当凌浅月跟他说清楚一切，他居然非常平静地答应了，什么也没说。连凌浅月都有些摸不透，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在这关键时刻，这些也已经不重要了，只要顺顺利利把这件事情完成，他愿怎么想就怎么想。

所以现在，墨雪舞已经靠强大到无人可比的修为把月未央的内力提升到了足够用的水平。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

距离子时本来就不远了，就在众人几乎屏佐吸的等待中，最后的时刻终于到来。虽然周围暂时没有任何异常，甚至没有任何声音，所有人还是忍不住一阵紧张，一颗心刷的吊到了半空不说，心跳更是越来越快，有一种即将冲破喉咙直接跳出来的感觉，连呼吸都不自觉的粗重了许多！

墨雪舞毕竟身负重任，所有人之中大概她最紧张，可她着实有些不知道这个最重要的任务应该如何下手，便不自觉地张了张嘴——

可那个“师父”的“师”还没有说出来，便突然听到身边的北堂苍云一声低呼：“快看月亮！”

他的声音其实很低，可周围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少人立刻就听到了他的话，同时刷的抬头往天上看了过去，才发现原本黄灿灿的月亮竟然变成了暗红色，仿佛一轮“血月”！

墨雪舞瞬间明了：月全食，原来所谓的天生异象就是月全食！

这种天文现象在古代非常神秘，也容易引起恐慌，可是对她这个来自现代社会的顶级雇佣兵来说，完全就是寻常事，她只是有些不明白：月全食能让水潭沉入地底？有那么神奇吗？难道真像网上所说的那样，月全食能引起地震、海啸等地质灾害，尤其是地震，所以导致地面陷落？

刚刚想到这里，她突然感到脚下的土地传来一阵轻微的颤动。一开始她还以为是错觉，是因为想到了地震，导致躯体受了意识的影响，才会以为土地在颤动。然而紧跟着，第二次颤动就传了过来，强度也比刚才提升了不少，她不由瞬间瞪大了眼睛，简直有些不敢相信：我去！真的要发生地震？真有这么神奇吗？

可就算真的有这么神奇，月全食的确引发了地震，凭她一个凡人之力怎么可能保护这么多人？这不是开玩笑吗？

没错，她是把神龙族和狐族两种体质完全融为了一体，内力修为也超越所有人，但怎么可能跟地震的力量相抗衡？好，就算这里比较空旷，没有高大的建筑物之类的因为地震而倒塌，万一地面裂开，这些人要往里掉的话，她有多大的本事把他们都捞回来？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吧？

就在这时，只听龙在天一声呵斥：“是时候了！浅月落月，击碎保护壳！”

一声令下，两人立刻同时出手，两道碧绿的光芒风驰电掣一般击向了那块巨大的玉石。下一刻，便听轰的一声巨响传来，玉石碎块顿时四散飞溅，力道之大，居然带出了嗤嗤的破空声！

随着碎块的消失，强烈到比夏日正午的阳光还要刺眼的光芒骤然射了出来，别说是直视，就算闭上眼睛，依然感到异常难受！而那碧绿的颜色也比刚才更加璀璨，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它的光芒映衬成了绿色！

下一刻，便见龙在天右手一挥，掌心有一团金色的光芒骤然射了出来，将月灵石包裹在了其中！绿芒瞬间弱了许多，众人这才发现那金色光芒中间包裹的是一块成人脑袋大小的绿石，正是月灵石的真身！作为狐族人，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

与此同时，龙在天已经接着开口：“启动诛妖阵，快ｚ会稍纵即逝！”

脚下的震颤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剧烈，不远处的地面上已经出现了裂缝，碎石块往下落的声音哗啦啦地传来，令人心惊胆战！

众人也不敢耽搁，立刻启动了诛妖阵，碧绿的光团便如同当日袭击墨雪舞等人一样，源源不断地砸向那口水潭。龙在天再度开口：“所有人将内力注入到月灵石中，快！”

众人咬紧牙关，各自运起内力注入到了月灵石内。奇怪的是，一开始虽然需要他们将内力注入进去，仅仅是片刻之后，他们便惊异万分地发现月灵石居然开始主动吸收他们的内力，想撤也撤不回来了！难道就要这样被月灵石吸光内力，从此变成废人？

发现了这一点，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骇然之色，不少人更是拼命想把手收回来！然而已经做不到了，月灵石仿佛具有了庞大到无法抵御的吸力，别说是内力了，简直连三魂七魄也要被吸了进去，哪里还收得回来？

就在这源源不断的吸取中，月灵石得到了庞大的助力，砸向水潭的绿色光团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多，速度也越来越快，轰轰的巨响不断传来，简直震耳欲聋！

也不知是因为月灵石源源不断的攻击，还是月全食的威力越来越大，随着地面上的裂缝越来越多，越来越宽，那原本纹丝不动的水潭开始剧烈椅，周围的地面也已经裂开，一边椅着一边塌陷！

众人见状不由面露喜色：水潭果然要沉入地底了，太好了！再加把劲！

然而就在此时，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音，无数碎石块从四面八方胡乱地飞了过来，眼看就要落在他们的头顶！

幸好就在此时，一团冰蓝色的光芒突然出现，罩在了他们的头顶，那些石块砸在罩子上之后立刻四散弹开，不曾伤到他们分毫！

这个保护罩的来源当然就是墨雪舞，龙在天已接着开口：“各位，不必担心你们的安全，还是那句话，成败在此一举，加把劲！”

其实这句话说不说好像没有多大的区别，现在是月灵石主动吸取他们的内力，就算他们不加劲也不行啊！

就在月灵石的攻击之下，水潭塌陷得越来越快，奇怪的是周围的石块还没有来得及往里填塞，它就在众人的目光中不断向下沉落，沉落，仿佛下面是一个无底洞，只要继续往下沉，毒素就算再厉害也散发不出来了！

不知这样持续了多久，水潭居然就那么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内。就在这时，只听龙在天纵声喊道：“小舞！”

这显然是他们约定的暗号，话音刚落，墨雪舞便猛然收手，众人头上的冰蓝色保护罩瞬间消失，然后就看到她双臂一展飞身而起，刹那间出现在了月灵石的上空！紧跟着，她双手连连挥动了几下，一个冰蓝色的光球已经在她的两掌中间出现，仿佛一轮冰蓝色的太阳，美轮美奂！不等众人赞叹出声，她双手猛然击出，那个冰蓝色的光球就以重逾万斤的力道，猛地砸向了月灵石！

轰的一声巨响骤然响起，冰蓝色的光团砸在了月灵石上，直接把月灵石砸进了水潭塌陷之后留下的那个乌黑的洞里！

然后又是轰的一声巨响，也不知是不是月灵石爆炸了，总之众人感到脚下的土地爆发出了一阵比刚才强烈无数倍的颤动，水潭周围的地面终于开始塌陷，碎石块、泥土等哗啦啦地往黑洞里填着，但见尘土飞扬，场面蔚为壮观！

众人不知道水潭到底沉入了地底多深的地方，只能看到石块泥不停地往那个黑洞中填了很久，直到洞口被填得与地面齐平，他们才愕然地彼此对视：陷落得可真够深呀，毒素能跑出来才见鬼了！

龙在天见状，立刻开口：“所有人跟我走，快！”

他身形一展飞身而起，众人立刻跟着他一路急奔，很快来到了镇妖令所在的地方。

地面的颤动还在继续，功力稍微弱一点的甚至都站不稳。停住脚步，龙在天回头说道：“悬崖上我们已经提前备好了绳子，我、七煞、浅月、落月、灵女会在前面开路，你们随后抓着绳子一起往上走！动作要快，虽然有我们在前面开路，抵抗吸力，但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如果出不去，就会被重新吸入崖底，以后也别想出去了！”

负责开路的众人抓着绳子飞了上去，众人随后跟上，每根绳子上仿佛穿了一串蚂蚱，猛一看去还挺有趣的。当然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谁也没有心思欣赏，逃命要紧。

本来龙在天、凌落月、墨雪舞三个人虽然可以自由出入幽冥深渊，北堂苍云等人却是功力不足的。但龙在天之前说过，八月十五子时天生异象的时候，不但能让水潭沉入地底，关键是镇妖令所在地的吸力也会大大减弱，但是维持的时间太短，所以必须要快！

幸好众人也知道这是性命攸关的时刻，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成功地在一炷香的时间之内飞身上了悬崖，却也因此而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退到安全地带之后才各自趴在了地上，先缓缓劲再说。

好在月灵石虽然吸走了他们大部分内力，但狐族人本身就修为绝顶，剩下的内力爬个悬崖还是没问题的。

随着月全食的结束，崖下的轰鸣声也在慢慢减弱，最终完全消失。虽然他们处在安全范围，却依然能感到来自深渊的吸力是那么明显，不少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发誓再也不会靠近这个鬼地方半步！

终于缓过了这口气，众人都有一种恍然如在梦中的感觉：真的离开崖底了吗？真的可以回到虞渊大陆，从此之后再也不用在下面坐牢了，这是真的吗？

北堂苍云、墨雪舞等人更是有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喜悦，虽然没有失态到像当初一样满地翻跟头、大喊大叫之类，却也各自各激动得满脸通红，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种兴奋和喜悦，一个个都哆哆嗦嗦的。

“师父，我们真的没事了？”墨雪舞突然一把抓住龙在天，兴奋得眉飞色舞，恨不得飞到天上去转几圈的样子，“天劫之日结束了，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不会死了，我和苍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是不是？是不是？”

龙在天微笑点头：“是，苍云身上的禁制我已经去掉了，你们现在百无禁忌。我不是说了吗，没事的时候多运动运动，有好处。”

当然有好处，多运动运动可以尽快化解北堂苍云体内的邪性。墨雪舞这才敢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早已放开他飞身投入了北堂苍云的怀抱：“苍云苍云你听到了吗？我们可以在一起了！我们可以在一起了耶！我们回家，回家好不好？我们回家吧！我要……嗯……嘿嘿嘿……”

北堂苍云笑得温柔，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好，我们回家，我也要嘿嘿嘿。”

也就是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所有人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尤其是那些普通的狐族人，更是忍不住热泪盈眶，欢呼雀跃，尽情地挥洒着心中的喜悦，那场面，实在是语言无法形容。

其实能够重回大陆，再也不用在悬崖之底坐牢，凌月初和江月紫等人也是很高兴的。可是一想到从此之后只能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种族，安分守己地过着普通人的生活，那种巨大的心理落差仍然有些难以接受，两人咬了咬牙，目光也略略有些阴沉。

龙在天倒是接着就注意到了他们，便淡淡地笑了笑：“凌月初，虽然从此之后世间再无七煞，但是你记住，世间永远有神龙族。你们若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也就罢了，否则，这幽冥深渊依然会成为属于你们的天然牢房。”

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可凌月初除了咬牙，什么都做不了。一身修为所剩无己，自保或许不成问题，但要说称王称霸，趁早收了这个念头，免得自取其辱。

其实若非如此，龙在天怎么会将狐族从幽冥深渊带出来？他们就算再傻，也不会傻到自掘坟墓、自找麻烦。罢了，那就这样吧。

沉默许久之后，凌月初到底还是有些颓然地叹了口气：“不必多说，我明白，我会带领族人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定居下来。当然，无论是去是留，都是他们的自由，我不会强求。”

龙在天表示满意：“如此甚好，你能想得开，是狐族之福，也是你自身之福，你们去吧。”

凌月初站了起来，语气挺平静：“如我刚才所说，无论是去是留，都是你们的自由。不过主仆一场，我也有一句良言相劝：虞渊陆的人对狐族未必能接受，为了自己的安全，最好不要轻易暴露身份。”

最终，不少人愿意继续跟着凌月初，毕竟他们才是同一类人，同族在一起，有些事或许更方便一些。也有一部分人想游历天下，认识一下这个大陆。不管怎样都是自己的选择，随他们去。

虽然知道答案一定是否定的，凌月初还是看了看凌浅月：“你呢？”

凌浅月的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连语气也淡漠得很：“我说过了，你我的父子情分至此断绝此后，无论生老病死，各不相干。”

凌月初皱了皱眉，看向了凌落月：“你呢？”

凌落月同样摇头：“我有我的去处，今日一别，余生只怕也是不复相见，父王珍重吧。”

凌月初知道不可能让他们改变决定，便最后看了两人一眼，率领族人而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凌落月收回了视线，却又下意识地往北堂苍云的身边靠了靠，仿佛那并不算太凉的夜风让他有些不堪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