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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案命丫鬟送客。直到看她的背影完全消失,这才舒了口气。
她仰起脸,眼光在房梁上搜寻一番,方试探着问道:“白萱公子,你还在么?”
白萱公子晏清都。
方才射落袄那支弩箭正是他所为。刚才两女互赠东西,也都被他看在眼里。
“是,青姑娘。”晏清都答着话,不知为何仍不肯现身。
“多谢公子前来相告。若非如此,青玉案竟不知住在隔壁的,竟是魔族毒女……”
青玉案自抽屉中取出那盒胭脂。这肯定是毒物。
“无需言谢。近日大哥有事不能前来,我代大哥保护青姑娘,理当尽责。”晏清都道。
有事不能前来……
青玉案听话沉默。说起来,确实有好些日子没见到夏孤临了。
据说,是六公子的老四露华公子要从德阳回来,夏孤临亲自去接。露华公子身体孱弱行动不便,去时便是夏孤临送的。
“我倒是不解,青姑娘回赠落袄锦缎是何意?”
青玉案没想到晏清都会问这事。如果是夏孤临,一定早就想明白了。
“从前玉案独自一人之时,为求自保,曾做些许织物防身之用。那百花藏春锦便是其中之一——”
若以之做屏风帷帐于屋内,巧趣雅致只是表象。其中暗藏幻术将人困于幻象中不可脱离,才是其真正目的。
落袄不会傻到真的把敌人送的东西挂在房里。
青玉案也不是真的以为,如此小楔招就可以将敌人打败。
不过彼此试探,罢了。
“敢问白萱公子,夏大哥他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时候回来?
青玉案低下了微微发红的脸。
她一度觉得自己这样问有些失礼。
但是……
当初是她自己不放心辛苦经营的绣庄主动要求回来的。
可她没有想到,见到他,跟他说过话,跟他一起出生入死之后——
会更想念他。
想念他破冰而出,抱着她乘冰龙飞上高崖;
想念他躺在病榻上,喝下她亲手喂的粥,称赞她做的好喝;
想念他送她回来的时候,背影久久停留在门口,欲言又止……
一切都不可能回到被默默注视就幸福到天下无双的从前了。
她心里总之激动而又不安。
她时时刻刻想着心里挥之不去的那个人。她想陪在他身边,像默默被他注视一样,默默注视着他。
说不清多少次她趴在织机上睡着,做了遇见他的梦;
说不清多少回她盯着绣棚子发愣,就是想不出该绣什么花样;
说不清多少个早晨一睁眼就下定决心,要回武府看看他。尽管这实在唐突,尽管他有可能不在……
但最终都没勇气迈出那一步。
直到如今,他有事离开了扬州城。
早知如此,真该回武府去看看的。
哪怕见不到他,能去到一个他曾经待过,或者有可能在的地方,也是好的。
一张机,采桑陌上试春衣。风清日暖慵无力,桃花枝上,莺啼言语,不肯放人归。
两张机,行人立马意迟迟。深心未忍轻分付,回头一笑,花间归去,只恐被花知。
……
唱了这么多年九张机。时至今日,方才明白其中深意。
若将千丝万缕寄锦书,亦不足表达这般思念。
原以为被视为亲人的同门赶出师门,便再也不会轻易付出感情。
谁知还会遇到一个人……可以不由自主为他付出身心的全部。
“大哥便在这两日回来。他担心落袄会对青姑娘不利,说一回来便亲自保护姑娘。”
他在担心着她。
他是不是……也想着她?
虽然早就知道他还会像从前那样保护她。
亲耳听到“担心”这样的话,青玉案还是不由得高兴。
“好……”
青玉案抬头,向看不见的晏清都送去感激的一笑。
自然……仅是感激而已,再无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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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大哥?”
夏孤临在万里云波中被耳边的唤声惊醒。
他方想起来自己正御空往扬州的路上,还是带着四弟一起御剑!
要不是他叫他,估计两个人要一起从万丈高空坠落摔个粉身碎骨了。
“怎么了?”夏孤临故作镇定。
“大哥,你这一路上都在走神啊……你到底在想什么?”南歌子问。
“没有。”夏孤临被看穿了心事很是尴尬,再说南歌子双目失明,平日里一直用白布蒙着双眼,怎么可能看得到。
“看不到是看不到,大哥你忘了,我是用听的。”
南歌子在夏孤临背后坏坏地笑了。
南歌子生来具有听懂别人心声的异能。若不是夏孤临走神失去防备,心声也不会轻易被他听去。
难道……真的是走神了?
是有些紧张。
也许是因为,马上要见到她了吧……
是有些焦虑。
也许是因为,怡红快绿已经盯上了她……
是有些欣喜。
也许还是因为,马上要见到她了。
抛开一切杂念吧。
总之,很想她。很想见她。
南歌子回到碧窗梦居的第二天。
池影澹迤,桐花落砌。他倦卧竹椅之中,手里捧着一本《灵枢》。旁边竹几上茶烟凝绿,惹的兰园微醺。
他眼上依旧蒙着白绢。此去德阳寻医无果。
其实也早在意料之中,作为当今世上最厉害的医者,连他都对自己破碎的双眼束手无策。
他合上手中书卷。
也罢。多年修行,心目视物已经无碍。执着于声色表象,或许是自己太放不开。
倒是这次来的敌人……
那个魔族毒女落袄……
南歌子伸手,准确地握到了竹几上那枚锦袋。
他也已经找到了化解这种毒药的方法。但是,解毒容易,要对付那种歹毒无情的心肠却很难……
南歌子听到一个欢快的脚步跑进了自己的院子。
他仿佛看到她双手提着的樱色裙裾在风中飞如蝴蝶;
他仿佛看到她腰间的玉佩洒下一串串莹光;
他仿佛看到了女孩子纯洁无邪的脸,还有她笑起来眉毛弯弯的模样……
不是仿佛,他真的能看见。心目视物,比常人肉眼都要来的敏锐。
“是冷冰啊。”南歌子起身相迎,却不料被冷冰一把握住了袖子。
“南歌先生!”冷冰曳着南歌子的袖子椅作撒娇状。自从昨天在武府见过一面后,冷冰就死乞白赖缠着他——
南歌先生好温柔,南歌先生好可爱,南歌先生如诗如画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什么什么的……
见一个爱一个的丫头。完全将武陵春贵公子夏孤临帝王气质什么的都抛到脑后,追南歌子追到碧窗梦居来了。
“何以寻得我居所?”南歌子的手被冷冰拉着。他的手指瘦长而冰凉,让冷冰不由自主想去温暖。
在温暖他的同时,自己也占了点便宜……
“嘻嘻,是春哥告诉我的。”
南歌子为冷冰倒了茶:“怎么不见黎辰?他没有跟你一起来?”
哎……怎么连南歌先生都惦记着那个南黎辰啊……
难道他也觉得南傻子像踏月公子?
“啊,这个……这个……他,他其实……”
冷冰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好不容易有了跟南歌先生独处的机会怎么能让南黎辰坏事啊……
碧窗梦居的竹篱门却再一次被推开了。
站在门口的人正是冷冰最不想看见的人——
南、黎、辰!
他来这儿干嘛?还扛着他那把饭剑!
“南歌哥,是我。”
竟敢那样称呼南歌先生!谁允许他这么叫的!
就这样大摇大摆走过来了9踩坏了篱旁那丛跳舞兰!
冷冰不能冒着在南歌子面前形象崩坏的危险指着南黎辰鼻子破口大骂。
我忍!
这家伙一进院子,什么诗情画意的气氛全都毁了——当他不存在好了!
“哟,冰花痴也在这儿啊。”
冰……花、花痴……
竟然在冰痴的中间又加了一个花字……
他是成心来闹事的吧!
“你又来干什么!”冷冰没好气地白了黎辰一眼。无奈南歌子见到黎辰来了却是欣欣然的——
他嘴角上翘的弧度都跟刚才完全不同了。那种发自内心的笑……
怎会对着南黎辰那个讨厌鬼笑呢……
“关你什么事。”黎辰将饭剑往地上一插,“南歌哥,是五哥叫我来的。他请你试试我的剑钝了没有。”
请南歌子这个易碎而美丽的男人。
来试黎辰手里最最锋利的剑。
这……绝对行不通的吧!
南黎辰那个没轻没重的家伙,南歌子跟别人可不一样,他虽然医术和占卜之术都很厉害,但看他弱不禁风的样子根本是没有自我保护能力的啊!
武陵春才不会做出这么不靠谱的决定!
一定是南黎辰这货嫉妒南歌先生比他帅,比他温柔,比他儒雅大气所以才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要加害于他!
“不行!”
冷冰丢了手中的茶盏挡在南歌子身前——
“干嘛?”黎辰一脸无害得耸了耸肩。他举在手中的剑正好指着冷冰鼻尖。
“你最好离剑远一点,不然会受伤的。”
“不,不是……”冷冰小心翼翼推开那危险的东西,“凡事都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为了躲黎辰的剑刃,冷冰几乎整个人倒在了南歌子身上。
原来……他看似孱弱的身体其实这么宽厚……
等等,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是我先来找南歌先生的!他已经答应我要教我念诗了!”
这……也不算急中生智。本来想好的台词,南黎辰一进来就没机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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