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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不白下意识想拉住跑开的叶知欢,却被百里越拦住了。
“不白,就让她去吧。眼下幽都府情势严峻,内忧外患,而且……总之,现在时机不合适!大不了你早些把事情解决,速去速回。她若是为你着想,必定会体谅你。”
秦不白沉思片刻,点了下头,落寞地转身离去。
百里越望着两个不同的离开方向,喃喃自语:“唉,看来心里是真有了牵挂……”
回到房间的叶知欢背靠着门,咬着嘴唇,无声地流泪。明明刚刚才说出大话,说要和他并肩左右,和他看一样的风景,而来了一封书信,他就要独自离开,不能让她随行。
秦不白不是不愿意带上她,而是不能带上她,这是令她又难过又生气的地方。她和他之间的差距不是靠想想就能立即弥补的,也不是她不想当累赘就能不当的。如果她有像澹台明湘、云稚那样的实力,不管谁阻拦,她也一定会跟上去。
而不是像她此刻这样,只能没出息地关上门来哭。
同时她也陷入了一片巨大的茫然中。不论是百里越还是秦不白,都无法想象和理解她心中的无助。因为没有人知道,秦不白早就成了她在这个世界的依靠。
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开始,第一个遇上的人就是秦不白,她和他在密室中谈交易,她陪他去青要山、去木桑国又来到韶国,她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
她不必担忧无依无靠,因为秦不白一直在保护她。她也不必烦恼无处可去,秦不白的前方就是她要走的路。不知不觉中,她就把自己变强和帮助秦不白变强当成两个最最重要的目标,她也想当然地以为接下来的路他们会一直同行。
虽然只是分别几个月,但秦不白一走,她没有来处可回,也一下子模糊了去处,她该在哪儿待着呢?她又要做些什么事呢?她好似还是学步的婴孩,搀着她的手却猝不及防地松开了,留下她失去依凭、摇摇欲坠。
叶知欢的身子慢慢下滑,她索性就坐到了地上,垂泪不止。阿澈和小白第一次见叶知欢如此哭泣,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也不似平常嬉戏玩耍,安静地在旁边陪着她,时不时用脸颊轻柔蹭她。
叶知欢在地上一坐就是从天亮坐到天黑,从天黑坐到黎明,哭累了就抱着膝盖睡去,睡醒了又开始抹眼泪。她的眼泪如山涧溪流,忽急忽缓,但是潺潺不断。她自己都惊讶怎么可以有这么多的泪水,也深刻地认识到,在她心里,秦不白已经被放在了很深很重要的位置上。
夜凉逐渐退去,叶知欢也不知道外面天光几何了,只听见早起的鸟儿响起了婉转的啼鸣。然后一阵缓慢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叩叩叩”,紧接着叶知欢的房门被敲响了。
“知欢。”是秦不白的声音。
这一声低沉而又深情的呼唤,又一次唤醒了叶知欢的泪腺。她双手捂住自己憔悴的脸庞和红肿的双眼。明明眼睛已经酸胀到不行,眼泪怎么还是汩汩地涌出来?
“知欢,我要走了。”
秦不白在叶知欢门口伫立,静默,他知道叶知欢就在里面,他甚至可以感知到她轻微的啜泣声。他想在离开前再看她一眼,想好好和她道个别,但是腹稿打了好多遍,嘴里却干涩得说不出别的任何话,心里产生了从未有过的翻搅感。
秦不白站了一刻钟,房门依旧紧闭。他深深的目光几乎要把房门洞穿,但他终究收了回来,转身离去。
感觉到秦不白的离去,叶知欢愣神片刻后,立马站了起来。她的腿脚早已发麻,这猛地一动作,她就跌回了地上。这下她更着急了,火急火燎又艰难地站起后,赶忙推开门,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
在檐廊地尽头,叶知欢看见了秦不白的背影,她冲背影大喊:“秦不白!”
秦不白回头,看见了脸上泪痕未干的叶知欢,四目遥望。
“我在晏城等你!”
这一声呼喊撞击在秦不白的胸口,余震扩散全身。“嗯!”他缓缓重重地点了点头,留下一抹不舍的目光,而后转身扬长而去。
叶知欢看着逐渐消失的背影,视线被泪水模糊,她一边拭泪,一边在心里告诉自己:叶知欢,不能再哭了,你如果不够坚强,怎么去面对以后的起起伏伏?
这时百里越从后方出现,难得正色地说道:“小叶子,本少爷这几日也要离开了,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走?”
“不要。”叶知欢带着浓重的鼻音再次拒绝。
“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大陆风光,韶国占了大半,我还没好好欣赏过呢。待我好好游历一番,就出发去沂海国,去晏城找明湘。就算你们都不在,我还有阿澈和小白啊,我会好好地在晏城等你们的。”叶知欢扯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