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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天光破晓,叶知欢抖落一身寒气,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了澹台家的大门口。因为时辰尚早,守门的两个小厮还在揉着惺忪的睡眼,嘴里哈欠连天。
叶知欢走上前去,对两位小厮说道:“我叫叶知欢,是来找你们家大小姐的,麻烦二位帮忙通报一下。”
小厮将叶知欢、阿澈和小白打量了遍,问:“有帖子吗?”
叶知欢茫然地摇头。“什么帖子?”
小厮立马向外挥手,让叶知欢他们离开。“去去去!也不知从哪儿来的乡下土丫头,我们澹台家族的大小姐也是你说见就见的?没有帖子就滚吧,别在这儿碍事!”
叶知欢觉得这俩小厮狗眼看人低,有些生气想发作,但再一想,这才正常。澹台家族是沂海国三大家族之一,在整个天洪大陆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澹台明湘作为大小姐,从出生起就是金尊玉贵的,自然不是能轻易见到的。
叶知欢叹了口气,以澹台明湘的糙性子和粗神经,肯定不会想到提前给守门小厮打个招呼。这就让人犯愁了,她这个无名小卒进不去她家大门,难道要在门口守着她出来?还是偷偷溜进去?
这时阿澈却瞥见墙头上有个灰影移动,瞧着还挺眼熟,小脑瓜一想,就脱口而出,叫了声“明汐”。
他扯着叶知欢的裙子,指着灰影移动的方向,欢喜地叫嚷着:“主人姐姐,你看!是明汐!明汐!”
那团灰影还真是澹台明汐,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第一反应是大事不妙,偷溜被发现了。但再听一下,这奶声奶气的声音,可真像悬狸崽阿澈啊。她停下转身一看,立马从墙上跳下来,向叶知欢飞奔过去。
“知欢姐姐,你怎么才来呀?我和明湘可一直在等你呢!”澹台明汐脸上洋溢出灿烂的笑容。
边上的小厮也认出了这是自家的二小姐,见二小姐对刚刚被他们赶走的姑娘如此热情,心道糟糕,吓得腿都发软了,又惊又慌,面向叶知欢,用眼神乞求原谅。
叶知欢才没这功夫和小厮计较,她见明汐穿了身灰扑扑的粗布衣裳,也不知是哪个下人的,觉得奇怪。“明汐,你怎么一大早穿成这样?你是不是要偷偷去什么地方?”
澹台明汐比了个“嘘”的手势。“昨天我听爹娘说,今天云时殿下哥哥今天就要到晏城了,人家想去看看嘛。谁知道刚出门,就遇到你们了。知欢姐姐你进去找明湘,我先走啦,回来再找你说话。”说着就猫起了腰,像做贼一样要溜走。
“澹台明汐!站住!”这时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很快从门内就走出来一个紫衣妇人,五官和明汐有六七分的相似,虽然眼角已有些皱纹,但一看就是个很有气韵的美人,后面还跟着若干丫鬟仆从,身份十分显然了。
“澹台明汐,你要干什么去!”紫衣妇人厉声问道。
澹台明汐苦着一张脸,慢吞吞地回转身体,眼睛看着地上不敢抬起来,脑中在思考该怎么自救,一想还真就想到了。
她一手挽住叶知欢的胳膊,端起一张五官都在用力的笑脸,说道:“娘,你看,这就是知欢姐姐,还有这是阿澈,那是小白,他们来找我和明湘啦!”
紫衣妇人冲澹台明汐皱眉:“明汐,你这个不知礼数的,娘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直呼姐姐的名字,怎么就是屡教不改?”然后又把目光移到了叶知欢的身上,原先严肃的脸上立马显出慈爱。
她向叶知欢走近,微笑着说:“你就是叶知欢?明湘从韶国回来后就时常提起你,我也早想见见你了,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我两个女儿都惦记着。”
叶知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澹台夫人施了个礼。“叶知欢见过澹台夫人。”语气乖巧,泛出的梨涡又增添了几分可爱,像只软软的小兔子一般,看着就招人喜欢。
“一看就是个好孩子,快,别在这儿站着了,赶紧随我进去,明湘可是天天在盼着你。”澹台夫人的笑容又加深了一些。
“对对,知欢姐姐,咱们赶紧进去,我可要好好招待你呢。”澹台明汐热情地拉着叶知欢进门,在澹台夫人看不见的时候拍了拍小胸脯,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
叶知欢被带到了前厅,一路上也大概看了下富可敌国的澹台家是什么样子。她原以为会是金碧辉煌,珠光宝气,晃到人眼瞎的那种,没想到十分古朴,屋瓦梁柱以黑色和青色为主色调,,房屋厚重而规整,看不出任何的奢靡之处,却自有一番低调的世家气派。
叶知欢还没坐下,丫鬟们就奉了茶水点心上来。“知欢,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几样你先尝一尝,不喜欢咱们再换。”澹台夫人笑容可掬,平易近人,让叶知欢感觉像是去亲戚家串门遇到的慈爱长辈。
“澹台夫人,那我就不客气了。”她捏了块马蹄糕,咬了一口,然后甜甜地笑着说:“嗯~ 好吃,软软糯糯,甜而不腻。”
“你喜欢就好。我已经让人去叫明湘了,马上就来。你再多吃几块。”澹台夫人笑道,也特意给阿澈和小白端来了几碟肉,有牛肉、鹿肉、和鱼肉,都是含有灵气的,看来是知道他俩的真实身份的。
只是澹台夫人没想到身为悬狸的阿澈居然不爱吃肉,跑到叶知欢跟前讨要点心,左一口右一口,吃得小眼睛又眯了起来,享受到忘形,一没注意就把他的狐狸尾巴和耳朵给露了出来,蓬松的尾巴摆来摆去,小耳朵一耸一耸的,别提多软萌多可爱了,澹台夫人后来都忍不住亲自给阿澈喂点心吃,顺便还摸摸他的头。
这边吃了好一会儿,叶知欢才听见了澹台明湘的声音。“知欢!知欢!我来了!”
当她看见澹台明湘的那一刻,都惊呆了,差点没认出来。因为澹台明湘穿着女装走了进来。上身水红色襦衣,下身是一条樱草色和缃色间隔的花间裙,秀发梳成垂鬟分肖髻,发髻上差了一根珍珠玲珑八宝簪,耳上带了一对蝴蝶形状的白玉耳坠,打扮简约而大方,隐去了几分澹台明湘的英气,但显出其女子的柔美身段和姣好容颜,也衬出了这个美好年纪的活力和明净。
叶知欢起身去迎接,打趣道:“原来明湘换上女装竟是个大美人呢。”
“哎呀,你可别取笑我了,就这一身太他娘的……哦不对,是我娘!我娘精心给我打扮了这一身,看着简单,可费功夫了,不然我早就到了。”澹台明湘浑身别扭得不行,像身上有虫子在爬一样地难受。
澹台夫人见她那样子,没好气地说:“你怎么说都是个大家闺秀,成天穿着男人衣裳像个什么样子。你见过哪个姑娘家像你这样?”
训完澹台明湘,澹台夫人又对叶知欢说:“知欢,你和明湘也几个月没见了,就在这儿好好聊聊,需要什么就吩咐丫鬟,千万别见外。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语气亲切了许多。
“明汐,你也走,先把你这身衣裳换了,再跟娘好好说说你今天早上打算干什么去。”就这样澹台明汐可怜兮兮地被带走了。
澹台夫人离开后,澹台明湘总算了松了口气,一把保住叶知欢。“知欢,你可来了!你知道我这几个月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吗?我和明汐都不准出门,除了修炼,就是学习什么仪容仪态,搞得老子天天想砍人。”
叶知欢拍拍她的背,说:“四方祭马上就开始了,到时候你不就能出门了吗?”
“是啊,所以我现在天天数着日子在磨刀,我一定要在四方祭上好好发泄!”澹台明湘攥起拳头,指关节咔咔响。
叶知欢想起一事,松开澹台明湘,问道:“听说今年四方祭的彩头是上古神级赤背雷蟾留下的蟾衣,是真的吗?”
澹台明湘往椅子上一坐,身子瘫靠在椅背上,双腿又习惯性地大大地打开。叶知欢一见,都看不下去了,上手帮她把腿并拢,无奈道:“姐姐,你注意些,你现在穿的可是裙子!”
“哦。”澹台明湘并不以为意。“原先的确说是赤背雷蟾的蟾衣,但三个月前惺子突发急症,需要赤背雷蟾的蟾衣入药,所以现在已经没了,就改成了别的,但是现在还没公布,据说是一个神秘至宝,要比赤背雷蟾的蟾衣珍贵好多。”
叶知欢才不在乎什么神秘至宝,又有多么的珍贵,秦不白需要的是雷属性灵宝啊!他们就是冲着赤背雷蟾的蟾衣来的,现在好了,希望落空,又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雷属性灵宝了。
叶知欢沮丧地坐了下来,低下头唉声叹气。
“知欢,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我在发愁,四方祭就要开始了,我还缺一件趁手的兵器。”叶知欢搪塞了一下,不是她想可以隐瞒,而是对秦不白来说,和九灵枝相关的事都是重大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