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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座,皇后还很是关切地又是上姜茶又是上点心,口中闲话家常似的平和道:“虽说到了春天,可还是有寒气的,妹妹的伤还没好利落,就穿得这样单薄,受了寒可怎么好?”
萧月熹不喜宫装太过华丽繁重,能简则简,今天穿得这身,看上去都没有沈芳倾身上的华美,头上更是简朴,只着了两根白玉簪做点缀,整体看上去,的确略单薄了些。
可萧月熹本能地觉得皇后还有什么下文,暂时还没猜出来,只好道一句:“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果然,皇后紧追不舍地扔过来一句:“本宫瞧着妹妹脸色就觉得心疼,伤没养好,就别急着出来走动了。”
萧月熹虽不是很明白深宫妇人的勾心斗角,不过皇后前脚刚提到春搜之事,后脚就让她少走动,萧月熹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皇后这是想找个充分的理由不让她同行啊!
心下了然,萧月熹面上谦和一笑,缓声道:“皇后娘娘费心了。只是臣妾的身子骨还没那么娇贵,而且太医也说了让臣妾多活动活动,伤才好得快一些。”
皇后点点头,面色如常地回了句:“妹妹心里有数,本宫就放心了。”
“皇后娘娘,”声如百灵的沈芳倾突然开口,很是欢脱地道:“娘娘这里的茶真不错,臣妾今晨起贪凉穿得少了些,一路走来腿脚都冻得冰冰的,到娘娘这里一杯茶的功夫就暖过来了!”
沈芳倾摆着张“天真无邪”的面孔拍了个响亮至极的马屁。
拍完了马屁,还不忘讨好似的看向萧月熹道:“萧夫人也尝尝?”
萧夫人本人挑了挑眉。
这么殷勤,莫不是这茶里有什么不该有的?
萧月熹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沈芳倾,将茶杯端在手上,闻了闻——很多只知道,要想成为监国司的正使需要经过严格的考核筛选,却很少有人知道,考核内容都包括哪些。
考核内容太多,很多都已经是个潜移默化的习惯或本能。其中令萧月熹最痛苦的,恐怕就是识毒了。
监国司正使,需要单靠嗅觉准确无误地判断出至少五十种毒药或毒草,她当年为了这个位置下了苦工,在那场考核中脱颖而出,足足辨别出八十余种。
最后留下了个不算坏的后遗症,就是对气味很敏感,几乎像是一种本能一样。
姜茶刚放到鼻子底下,萧月熹就闻出了一个不该有的东西。虽然不是毒药,也不跟姜茶相克,可萧月熹本能地还是提起了些戒备心。
能不戒备么?皇后总不会平白无故地多加这么个东西,既然她不想让萧月熹陪驾前往百鹿山,茶里的东西必然跟这个有关。
不动声色地浅尝一口,萧月熹淡笑着道一句:“的确不错。”茶温正合适,萧月熹又喝了一大口,很餍足的模样。
见萧月熹喝了茶,皇后似乎满意了,也没再纠结萧月熹的身体问题,还亲切地叮嘱她明天就要动身去百鹿山,要她好好休息。
从椒房殿出来时,萧月熹嘴角挂着一抹浅淡的弧度,心中感慨万千地想:云轻身边真的是暗藏汹涌啊!不怪他那么小心谨慎。
茶里的东西,本身是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的,至于会不会跟什么东西相冲,她不通医理,无从分辨。不过无外乎是跟太医院这些日子给她开的药有关。
皇后也不至于明目张胆地要她的命,拖着她不让她去百鹿山,或者不让她伴驾倒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只可惜,太医院开的药,端进清凉殿以后都被拿去浇花儿了,那盆花经过了半个月汤药的滋养,已经枯萎得不能看了……
给她开药请脉的那名太医是慕云轻的人,这猜测是不是准确,只要晚上他来请脉的时候问一问就能清楚,萧月熹十分平静地回了清凉殿,皇帝陛下正在批折子。
“回来了?”见到萧月熹,慕云轻只来得及冲她笑笑,一边继续埋头跟面前的折子斗争,一边问道:“明日启程出发,皇后该有动作了吧?”
萧月熹点头,将刚才椒房殿发生的事和自己的分析简短地说了一遍,惹得慕云轻蹙了蹙眉,抬眼看了过来,不悦道:“明知道有古怪还乱喝,太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萧月熹不以为意道:“没事儿!死不了人。对了,我哥他还没回来吗?”
慕云轻横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重又低头批他的折子。
“刚收到他的密信,外面都已经部署好了,明日春搜他会同去,协助御林军统帅随行护驾。”
萧月熹点点头,没什么担心。她这个哥哥虽然平时粗枝大叶的看起来没什么心眼儿,却是个排兵布阵的能将。有时候萧月熹真的怀疑,他那稀里糊涂的样子都是装的,明明战场上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下了战场就跟白痴一样呢?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萧月熹一本正经地坐在慕云轻对面,招来他疑惑的一眼。
“我说你戏是不是做的太过了?我只是想安安心心查个旧案,可不想跟皇后她们勾心斗角的,你差不多该收一收了吧?”
慕云轻放下了朱笔,挑着眉,好整以暇地看着萧月熹,反问一句:“然后?”
萧月熹囧然道:“然后……你看今天的事,它其实是可以避免的啊,要不是因为你,皇后闲着没事对付我干什么?”
“月熹,”慕云轻道。“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
萧月熹点头:“你说。”
“你该知道,陆锦绣是太后的侄女,立后是太后的意思,非我所愿。”
萧月熹继续点头,满眼写着“所以呢?”
“若是我有说话的余地,后位必然不是陆锦绣的,而是……”
“皇上!”
话说到一半被打断,不论是说的人还是听的人都十分难受,然而何通一脸匆忙地进来,显然是有事。
何通道:“皇上,萧将军回来了,在宫外请旨求见呢!”
慕云轻点头,何通得令出去,他这才转头对萧月熹道:“春搜过后,亦洄兄也该启程去南境了,回头我安排一下,让你们兄妹二人在百鹿山见一面,叙叙话。”
萧月熹看着他,没说话。
慕云轻就笑笑,起身要往外走:“我先去见亦洄兄。”
这个话题,没有找到机会再继续下去。晚上,木蔻像模像样地端着药进来,萧月熹就顺便问了给自己请脉的太医,白天皇后在她茶里加的东西跟这药是否冲撞。
太医听完了前因后果时,那碗药已经被木蔻倒进花盆里了。
老太医乐呵呵道:“微臣给夫人开的,是一些治疗内伤的药,加了那东西,这内伤就会恶化,拖延着不让您痊愈罢了。不过夫人又没有内伤,真的吃了微臣开的药也不会有影响的。”
萧月熹听了,看向一旁的慕云轻道:“我就说没事吧?百鹿山不去不行,这次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吧,等到回来,我也有时间跟她们周旋了。如果再遇上什么事,到时候随机应变吧。”
慕云轻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医走后,萧月熹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啊?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着脸,我哪里惹到你了吗?”
慕云轻深沉的目光投在她脸上。
不得不说,慕云轻虽然平日都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看谁都自带着讨好的眼光,可他冷起脸来,目光如深潭,气势如实质,被他这样看一眼,头皮都是麻的。
“云,云轻?”
慕云轻眸光一滞,里面的冰冷瞬时间尽数褪去,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轻叹一声,道:“亦洄兄这趟出京,收获不小,等着明天康王作够了死,一起抛出来效果一定很好。”
萧月熹一挑眉问:“你是说他会在百鹿山上做文章?”
慕云轻点头,眼见着萧月熹支着下巴打算思考到地老天荒,他忙道:“行了!你快睡吧!明日天不亮就要起来准备,不怕吃不消么?”
“……哦!”萧月熹看了眼自行去铺地铺的皇帝陛下,例行抗争一下:“为了养足精神,我觉得我其实可以睡地上的。”
慕云轻看也没看她,已经轻车熟路地躺好,淡然回一句:“不,你不能。”
萧月熹:“……”
于是萧月熹又在龙榻上翻腾了两圈,例行失个眠,闭上眼脑子里全是明日将要面临的种种设想,根本睡不着。
“月熹。”
以往皇帝陛下的睡眠质量都是挺好的,听他突然叫自己,萧月熹不由面露疑惑地望了过去,这一望,就对上他古怪的视线。
两人遥遥相对了片刻后,慕云轻突然问:“跟我说说,为什么想要出宫?”
萧月熹一脸莫名地看着他,不能理解他为何有此一问。
又是一片死寂。不知道为什么,萧月熹从他的目光中读出了些许诡异的情愫,顿觉惊恐。
慕云轻忽地从地上坐起来,眼睛都红了,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的。
萧月熹一阵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