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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算一路顺遂地回到了客栈,希文和易扬将所有的食材拿到厨房。又是各自出了一身的汗,浑身黏腻,希文觉得十分不自在。
她看了看易扬,不好意思地说道:“又麻烦你了易先生,你可以回去洗个澡休息一下。”
易扬表示赞同,点点头便走了。希文简单收拾了一下,也出了厨房。她到房间里痛快地冲了个澡,心里在腹诽,也不知道是谁要提议吃烧烤的。真的是个体力活,她一会还要去收拾食材,才能保证晚上能够准时吃到。幸亏她对张罗饭菜还算有兴趣,否则恐怕早就炸毛了。
等到她洗完澡换完衣服,已经是中午了。她哀叹一声,还要做午饭。好在中午一些客人都出去了,留在客栈的人并不多。她简单做了个凉拌面,因为徐叔叔和徐阿姨年纪大了,不太能够吃凉面,她又炒了个西红柿鸡蛋做卤,拌着面条味道也还算不错。
除了两位老人,下楼吃饭的客人只有易扬和安雨。天气太热,大家的胃口都不好,不过希文的凉面做得可真不错。方正吃了两大碗,就连易扬也在吃完一碗以后,又去添了半碗。
易扬吃完抚着涨涨的肚子,闲适地说:“我觉得我住在这里一段时间,应该会吃胖不少。”
安雨一边吃着面条,一边敲着手机,一边歪着头俏皮地说:“不是应该,是一定。我才住了半个月,就已经胖了十斤。希文姐真是个超棒的饲养员。”
希文笑笑,摸了摸安雨胡乱扎起的头发,说:“你这样说我很欣慰,我都不知道我做饭竟然这么好吃了。”
旁边的徐阿姨也附和:“希文做饭确实不错,现在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会做饭的可不多。”
就连一直沉默不说话的徐叔叔,也忽然开口:“你做的面味道很好,也很会照顾我们的感受,知道我们不能吃凉的,还特地做热饭给我们,你是个不错的姑娘。”
其他人也还好,一向严肃的徐叔叔夸奖让希文有些羞涩,她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吃完饭,希文开始收拾下午的食材。所有的肉类都要清理好,提前腌制。她望着厨房里那一堆塑料袋,袋子里是一堆嗷嗷待清理的菜,她忽然觉得有些头大。她正要动手,安雨和付晓站在门口,一脸的笑意:“姐,你需要我们帮忙呢?”
希文摊了摊手,无奈地说:“你们觉得呢?似乎并不是我一个人要吃烧烤吧?每次你们想吃什么,最后受煎熬的总是我。以后我要加一个规定,就是不接受点餐。如果谁要点餐,就自己负责。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样的道理,应该都懂吧。”
“文姐,你就不要抱怨了,我们不是很贴心地过来帮忙了嘛。”付晓一边挽着袖子,一边说。
人多力量大,他们用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将所有的食材整理完毕。就等着晚上,支起烧烤炉,点上炭火,将那些肉串放在烧烤架上,让他们狂放地滋滋冒油。那声音一想到,就觉得十分令人愉悦。
希文累了一天,腰酸背痛,她溜进房间里,嘱咐付晓,晚上他们自行烧烤就行,不必喊她,她一定要睡到自然醒。
所以当希文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还真的没有人喊她。她闻到一股浓郁的烤鱼的香味,还有隐隐传来的吉他的声音。
希文从床上爬起来,她没有开灯,双脚在地上划拉了几下,才寻到拖鞋穿了起来。她慢慢地走到窗前,朝灯火辉煌的院子了里望了一眼。院子长长的亭子里坐了不少人,里面有人在弹吉他,不知道是什么曲子,隐隐约约地听得不十分真切。
亭子前支着一个大大的烧烤架,方正正在架子前,脖子上挂了一条白色的毛巾,手上带着线手套,不时地撩起毛巾擦擦额头的汗。他十分卖力,一边烤着肉,一边随着音乐身子慢慢地摇摆。
她去洗手间洗了把脸,随意扎了个低马尾,换了一双凉鞋出去。走到山楂树的时候,她才发现,亭子里所有的人都围着的一个人,那就是易扬。原来动听的音乐是从他的手里传出。
他手里抱着吉他,嘴里叼着一根香烟,不过并没有点燃。手指轻轻拨动着琴弦,有人跟着音乐悄悄哼唱。
If you miss the train I'm on
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a hundred miles
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
Lord I'm one, lord I'm two
lord I'm three, lord I'm four
Lord I'm five hundred miles away from home
Away from home, Away from home
Away from home, Away from home
Lord I'm five hundred miles away from home
Not a shirt on my back
Not a penny to my name
Lord I can't go a-home this a-way
This a-way, this a-way
This a-way, this a-way
Lord I can't go a-home this a-way
If you miss the train I'm on
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
希文站在那里静静地听,无声光影里,易扬忽然抬头便看见了沉默安静地她。她站在那棵茂盛的山楂树下,与夜色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像是一幅动人的油画。
易扬歪着嘴角冲她笑了笑,手指拨了一段长音,这首优美动听的歌曲结束了。所有人开始鼓掌,尤其是女孩子们,狂热的尖叫。果然,会弹吉他的男人,都容易吸引女孩子。
希文慢慢地朝凉亭走过去,付晓瞧见了她,笑着跟她打招呼:“文姐,你再不来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要睡到明天了。我一直考虑要不要去喊你,不过你嘱咐我不准叫你,我便忍住了。”
希文笑了笑,调侃道:“怕是你没有精力去喊我吧,或者根本无暇顾及我。”刚才呼喊尖叫的,数付晓的声音最响。
安雨嘴里正咬着一串烤羊肉,满嘴的油光,她也摆摆手:“姐姐,你快来,我想着你呢,我可是给你留了你喜欢的烤鱿鱼。还有易扬哥哥的吉他弹得简直太棒了,你都错过了呢。”
希文坐到最旁边的位置,接过了安雨递来的烤鱿鱼,轻轻地说:“没有错过,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听到了。”
“那是不是弹得很棒?”安雨问道。
希文抬起头看了看易扬的方向,发现他也正看向她,他的眼睛里闪着皎洁的光。希文咬了一口手里的鱿鱼,酱汁浓郁,香辣无比。她微笑着点点头,说:“很棒。”
大家又是一阵欢呼,纷纷要求易扬再弹一首。易扬无奈地笑笑,其实一整晚他几乎都在弹吉他,除了喝了一罐啤酒,眼前的烤肉都没有动过。
不过看到他们热情洋溢,他也乐此不疲。有人提议弹一首平凡之路,他并不太熟悉。付晓很贴心地在网上搜了吉他谱,他简单看了几眼,便很顺利地弹了起来。
又是一首很适合大合唱的歌曲,大家兴奋异常,唯一一个淡定的大概就是希文了。她很安静地坐在一边,手里握着一罐啤酒,一边喝着酒,一边认真地听他们唱,自己也不参与,仿佛是一个局外人。
一曲终了,所有人似乎意犹未尽,正想着要再点一首歌,易扬却放下了吉他,笑着说:“我觉得你们还是让我先吃饱,我才好有力气弹琴。”
最后他也没有再弹,烧烤之夜已经接近了尾声。曲终人散,亭子里只剩下希文和易扬。
希文大概又喝多了,她的脸上出现了红晕,眼睛带着些许迷离。她自出现,只吃了一串烤鱿鱼,那一根钎子孤零零地躺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旁边有几罐东倒西歪的啤酒罐子,一只手撑着脸,一只手很利落地又开了一罐。
易扬第一次看见有女生单手开易拉罐,而且是那样熟练又干脆。他失笑起身走到她身旁,从她手里拿过那罐啤酒,看着她淡淡地说:“你喝多了。”
希文皱眉抬头看看易扬,手掌拍了拍额头,轻轻地说:“哦,我知道了。”
“所以,你不要回去休息吗?”希文无动于衷地坐在那里,并没有起身回去的意思,易扬疑惑地问。
希文叹了一口气说:“易先生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坐一会。”
“你确定你不会再喝酒了?”易扬不放心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虽然她根本不会有什么事。
希文用手臂支着头,呆愣愣地看着他,随后笑了笑,举起几根手指说:“我保证,我发誓不会再喝酒了。”
易扬忽然在她面前坐下,犹豫了下终于还是开口问:“你喝酒是单纯地喜欢喝,还是心里有不痛快?”
希文的脸色忽然变了变,将头扭向一边,不再看着他。许久才听到她的声音,像是来自遥远的天边,模模糊糊地听得不很真切,可听到易扬的耳朵里,他分明听出了伤感:“我没有不痛快,易先生想太多了。”
热热的夏风穿过树梢,流连在他们两人身边。谁都没有再说话,静悄悄的夜晚,昏黄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拉长了他们的影子。易扬终于起身,轻轻拍拍希文的肩膀,叹息着说:“我先回去了,你不要坐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