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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在照房主的吩咐做事。”
“房主在哪儿?您把他给我叫出来!”
“陈小姐!”朴叔的耐心也终于耗尽,“请不要胡搅蛮缠好吗?你擅闯民宅我已不打算追究……”
“胡搅蛮缠?哈哈哈笑死我了!也不知道胡搅蛮缠的到底是谁家闺女,白天黑夜没完没了的非要缠着我给我相亲,姑奶奶像是没男人要的人吗,我嫁不嫁的出去跟她有什么关系?小屁孩一个,自己的事一件拎不清还学大人张罗说亲。朴叔,你咋也不好好管管你家闺女呢?”
“胡说。我家少……呃,我家闺女虽然有点顽劣,但根本就不是你……陈小姐!!”朴叔的嗓门陡然又高了八度,“你再向前一步,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哈哈,刚才把我拒之门外,明明有门又叫我爬窗户滚回去,现在又对我横眉冷对的你这是客气?”
陈央央说完,终于率先出手了!
不过,她上次以一对二都可以好赖应付一会儿,这次却被他一招制服拧住胳膊按在墙上究竟怎么回事?
难不成他上次故意隐瞒实力?
陈央央现在可没时间琢磨这个,巨大的痛感过电一般从右臂传来,她却完全不管不顾,冒着手被折断的风险顺势一旋身,“卡蹦!”
她的胳膊折了没错,但朴叔也没落到半点好处,被陈央央一脚踹中右膝盖,差点跪在地上!
“厌棽B帅!你们在吗?在吗?!”
陈央央吊着胳膊跑到客厅,没人!
北面卧室,没人!
厨房卫生间统统没人!
于是她的目光最终锁在主卧。
“陈小姐你不能进去!”
“闪开!”
“陈小姐!!”朴叔全身挡住主卧的门,毫无退缩之色,“请你出去!”
情况都这么明显了,陈央央此时怎会退让,抓起花架上的绿萝就丢了过去,出乎意料的是,朴叔居然把绿萝看得比自己更重要,他不躲不闪,双手硬生生一接,差点碎了膝盖又碎手腕。
陈央央眼尖的发现了蹊跷,右脚一踢,一盆不知名的盆栽立刻朝朴叔飞去,朴叔当机立断扑过去抢救盆栽,却忽觉身旁人影一闪,陈央央已形如鬼魅地闯进主卧!
原来那盆盆栽的落点略偏,朴叔稍微一动右边就全是破绽,陈央央抓住时机一举突破,这才勉强挤进门来。
只不过,主卧依然空空如也,别说人了,也是床没摆一张。
陈央央心里突然一阵空落落的难受。
“出去!请你马上出去!”朴叔明显被气坏了。
陈央央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凶什么凶,又不是你家。”
说着,边往外面走,边摸出手机打电话,“亲堂哥,今晚你值班吗?对,我受伤了,非常严重。有多重?唔,胳膊折了算不算?不不不,你不用来接我,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嗯,一会儿见。”
住院部病床上,陈央央的右臂打着厚重的石膏,龇牙咧嘴直打滚。
“你闹也没用。”身穿白大褂的陈思明全无一个医生该有的美好形象,啃着一个红通通的苹果,靠着凸出的墙角吊儿郎当的教训病人,“你自己算算你这是这个月第几次受伤了,第五次还是第六……”
“第四次!”陈央央停止撒泼打滚,跪在床边疯狗一样的盯着他看,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咬人,“陈思明我警告你,你最好现在立刻马上放我出去,否则……”
“怎样?”
“否则我……我告你软禁虐待病人,强制病人住院消费!”
“哈哈!”陈思明假笑两声,啃苹果啃得愈发津津有味,“你告去,你随便。大不了我也告你一状,我没那么狠的心非把你弄进监狱,打个电话让婶婶来接你回老家就行。”
“你敢!”
“你敢我就敢,不信你试试。一想到你被婶婶拉着相亲的那个壮观场景呦,啧啧,真可怜。”
“你……”
“你什么你,赶紧给我床上好好躺着去!”陈思明捞一个苹果丢给她,“吃个苹果消消气。我去给你买点吃的。这么晚了饭还没吃,你可真会照顾自己。”
“陈思明!!……”
陈央央接住苹果刚要投回去,一抬眼,发现门板的玻璃窗上出现一个人,厌棽?
陈思明的眼睛比陈央央更尖,反应也比陈央央更快,从一个毫无形象可言的不良青年秒变成一个衣冠楚楚的白衣天使,扶了扶眼镜框,彬彬有礼的拉开门微笑:“这不是央央的隔壁厌棽先生嘛,稀客稀客!你是来看央央的吧?请进,快请进!”
陈央央心里冷嗤一声:他来看我?他不来害我,我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却见厌棽同样彬彬有礼走进门,对陈思明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抬了抬手里的食盒,对陈央央说:“听说你受伤了,特意来看看,顺便给你带点吃的。”
陈央央:“……”
尼玛,他不会在食物里下了毒吧?
一旁的陈思明忒有眼色,立马殷勤地接过食盒,边把厌棽往房里让,边点拨陈央央:“傻丫头感动坏了吧?还不快谢谢厌棽。瞧你们邻居关系处的多好呀,你前脚住院,人家后脚就给你送吃的来了,啧啧,真和睦!”
“陈思明,你忙吗?”
“不忙不忙,可以多留一会儿。”
“我看你也是闲得蛋疼。”陈央央挺尸一样躺回床上,“知道我怎么受的伤吗?什么邻居和睦给我送吃的,我现在这样还不是拜他所赐。你要是识相就帮我把人赶出去,我不想看见他。”
“央央,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人家厌棽好心好意来看你,你怎么说话呢?”
“不爱听可以,出去啊。”
“央央!……”
可陈央央什么也不想听,拉过被子就蒙在了头上。
陈思明满脸歉意:“真不好意思,厌棽。我这堂妹从小被家里宠坏了,向来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啊。”
“不会的。”厌棽笑容可掬,似乎家里把陈央央宠成这样,还替她高兴似的,“既然她不想见我,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和她住的近,来日方长。”
“说的对,太对了!那我送……”
“不能让他走!”陈央央被子一掀,忽然大喊。
陈思明哭笑不得:“央央,刚才赶人家走的是你,现在不让人家走的又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陈思明你出去,我有话问他!”
“你们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好好好,我出去,你们慢慢聊G呵。”陈思明一碰上陈央央那杀人一般的眼神就心里犯怵,话音一转,立刻开门闪人。
厌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陈央央依然只瞪着自己不说话,便主动开口问:“要吃饭吗?”
“怕有毒。”
“水喝不喝?”
“我们还是说正事吧。”陈央央慢慢坐起身来,声色之间依然难掩怨愤,“曲店长的死跟你和郝帅有没有关系?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没有直接关系。”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很好。那我……”
房门“啪”的一下被突然推开,然后走进双手插兜,鼻青脸肿的郝帅:“认什么认。陈央央你一个记者为什么总爱干刑警的活,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僭越职责和法律,我们有没有杀人放火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谁啊,真有证据你就去举报我们,在这儿吊着膀子欺负一个没有社会经验的人算什么本事?厌棽,走!”
厌棽轻轻摇头,“事到如今,我觉得有些事还是解释清楚……”
“厌棽!”郝帅也不生气,依然吊儿郎当的看着他,“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我不能说,你也不能说。”
“可是……”
“行了。你在这儿‘可是’吧,我走了先。记住,你如果违约的话……呵呵。”郝帅笑得意味深长,转身离开了病房。
厌棽扭头看向陈央央,只见她的神色意料之中已经平静不少,此时,她的左手中指正搁在厚重的石膏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厌棽,”她说,“我饿了。”
厌棽脸上顿时绽开一抹欣慰的笑容,“好。”走过来,打开食盒,一股浓郁又醇厚的诱人香气扑鼻而来,里面居然是联纺街的老鸭汤和泡馍!
唔,她的最爱。
陈央央颇为惊讶,终于肯正眼瞧他,“你怎么知道?”
厌棽微笑:“郝帅说的。”
陈央央想了想,好像确实有那么一次,她和赵一鸣在家里点这家外卖,后来被郝帅一直骚扰来着。
不过,郝帅出现的时间正好在点外卖之后,走的时候外卖也没有送来, 他怎么会知道她喜欢吃这家东西呢?
“快趁热吃吧,一会儿凉了。”
“嗯嗯!”
陈央央便是这么一个没出息的人,美食当前,什么刀山火海她都敢下,什么砒霜鹤顶红她都敢吃,右手不能动左手开弓,照样吃得心满意足津津有味。
不过一抬头,厌棽却悄无声息的出去了,他又闹什么鬼?
陈央央咂巴咂巴嘴,觉得一定是自己的吃相太丑,所以才恶心跑了厌棽。
病房外,厌棽果然像极了一个有洁癖的人,身不靠墙,一长排的彩色塑料椅他也不坐,就那么脊背挺直、微微垂目立在门旁,静默,安然。
不时有路过的大夫、病人、家属对他侧目,尤其年轻貌美的肖士居多,交头接耳,羞羞涩涩,如果路人停留的时间长了,他也会抬起头来回他们以微笑,其他时间则依然垂目箴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