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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此时,郝帅正携她再次跳到至高点,陈央央猝不及防一口咬在郝帅的肩头,郝帅嗷的一声尖叫,身子忽然失去平衡,二人东摇西晃一下,然后齐齐向地面坠去。
郝帅跳的这个高度,目测大概有四五米吧,如果摔在浑身是刺的仙人球上,侥幸没被刺个肚穿肠流,也得立刻变身两只刺猬侠。
“我去,你还真不怕死啊!!”
“怕什么,又死不了。”
而结果确实如此,就在二人抱着团、马上要和一堆大大小小的仙人球来次亲密接触时,不可思议,又意料之中的事发生了。
以二人将要坠落的地点作为圆心,次第向四周,所有仙人球不论高低胖瘦几瞬之间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凭空消失!
但摔回沙地上仍然挺疼的,绕是郝帅这种被揍皮的人、陈央央三天两头受伤磨炼的人,也赖在地上半天没能爬起来。
“陈央央你行。你……真行。”
“我再行也没有你们厉害。合伙骗我,呵,好一对狼狈为奸的室友,好一出双簧戏!”
不远处的厌棽,单手负后,缓步行来,细看全身都是一副整整齐齐、毫发无伤的形容,他来到郝帅身边停下,声色是从未有过的冷酷:“为什么不走?”
“冤枉啊。”郝帅趴在地上不起,双手抱住厌棽的脚踝诉苦,“厌棽,她咬人。你女朋友她咬人,你还管不管了?”
厌棽挺直的身板微微一僵,背在身后的左手居然抖了一抖,“……”
“厌棽,”见此招有效,郝帅越发得寸进尺,干脆把厌棽当成一棵屹立不倒的树,一下一下,攀着他的四肢和衣服慢慢站了起来,“我肩膀疼,你帮我治一……”
厌棽长长的眼睫一撩,郝帅如遭冷水当头,陡然一个激灵,顷刻间往后蹿出去好远,“不行就不行,别……别动手啊!”
看来他的确被揍怕了。
原本躺在沙里挺尸,胸口起伏不定、极力调节自己接连突变的世界观的陈央央,听见响动扭头看过来,“我总在好奇一件事,今天可算明白了。”
郝帅心有领会她指的什么,但依然反应了一个,“哦?”
陈央央:“你们两个的性格迥然不同,为什么却能互相忍受对方这么久?答案就是,厌棽无需忍耐,直接揍就是了。”
郝帅翻她一个大白眼,“那还不是他总仗着法力高强欺负我。他说的话,我听就听了,不听就打,跟他相比,我这种程度就等同一个废人,打不过只能认怂,有什么可好奇的。”
“是啊。”陈央央双手撑地,坐起来,“所以厌棽,你才是那个欺骗我的幕后人,对吧?”
此话一出,气氛一瞬凝固。
而郝帅天生就是个化解尴尬的存在,他清了清嗓子,义不容辞的说:“那个,我刚才开玩笑的,其实刚才的事情是这样……”
“让他说。”陈央央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屈起,一副洗耳恭听你不说我就赖这儿不走了的做派,“我想听他亲口说。”
厌棽脸上的冷色渐渐褪去:“没错,双子长盛疯狂生长,是我法术所为。”
“还有呢?”
“来这里,也是我的主意。”
“依你们两个的实力,就算硬闯出洲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为什么不走却来这里?”
“安全。”
陈央央四处张望一番,不置可否:“所以呢,厌棽,你来不死洲救我,把我带来这里,又突然想把我支开,为什么?”
厌棽神色怪怪的,目光落在一旁空地上,既不看陈央央,也不睬郝帅。
“怎么了?”郝帅隐觉不安,走近他问。
陈央央也感觉到了周围微有异样,站起来说:“我突然想起来,你们去水牢救人,惊动的为什么不是花家父母,却是姬希?”
“这还用说么,”郝帅说,“当然是花家父母身处危机之中,分身乏术,或者干脆失去了人身自由,根本没办法去水牢。”
“也就是说,花灵儿同意姬希把我们困在这里,其实是受人牵制被逼无奈?”
“哪有人可以逼迫得了那个鬼丫头,她不过是顺坡下驴将计就计罢了。”郝帅轻笑,“姬希那只蠢货,自以为聪明盖世不可一世,如果他知道,人家小丫头根本不屑把他放进眼里,还有被厌棽轻轻一挥就毁掉的双子长盛,不知他会不会疯掉?唉,还是这里清幽无比啊!等小丫头把外面收拾干净我们再悠哉悠哉的出去,岂不美哉?”
陈央央闻言恍然:“我明白了。花灵儿引你们来不死洲的目的有两个:一,确实因为我,这点我先谢谢你们。二,她想借你们的手平息族中内乱,对不对?”
郝帅:“呵呵,她想得美。”
陈央央受宠若惊:“这么说,你们之所以能来,完全因为我了?”
“呃……”郝帅怪异地瞟了一眼厌棽,欲言又止,“那个……”
“来了。”厌棽安静好久,轻声开口说。
二人觉得莫名,正要问“什么来了?”厌棽忽然伸手一推,力道不大不小,再次把郝帅和陈央央凌空送到了刚才那个落脚点。
“厌棽!!”
这次不止陈央央,连郝帅也骤然变了脸色,想也不想立刻要原路折返,却只见厌棽抬手一挥,一道透明似琉璃水波的蓝色屏障顷刻间打下,将二人彻底隔绝在里面。
陈央央不明所以,双手大力捶在屏障上,屏障却犹如实质,纹丝不伤。
厌棽身周,雪白的灵光仿佛从地表中炸泻而来,成丝成片垂直向上,形态各异徐徐流转,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厌棽整个人便被包围其中,连一片衣角也看不见了。
灵光的光芒透过屏障,在陈央央的身上熠熠闪动,衬得她的脸色异常惨白:“这……这是……”
“诛……”郝帅的话说了个开头,戛然而止。
“诛……什么?”陈央央哆嗦着嘴唇追问。
郝帅深深叹一口气,“诛妖阵。”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这么多诡异难测的事,陈央央一定以为郝帅这是无稽之谈,成心戏耍她,即便现在,她也是缓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只知道诛仙阵,难道诛妖阵也有么?”
“有。”郝帅说,“你从前还不信世上有妖呢,现在不也信了么。不过这阵法有点邪门,我一时半会儿竟也参不透它。”
“那照你看,厌棽他会有事吗?”
“唔……”郝帅摇头,“如果没有意外,照理说应该不会。”
陈央央轻轻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郝帅的神情一时难表:“怎么,喜欢厌棽?”
“哪有。你们冒险来救我,我只是心存感激,担心一下朋友而已。”
“朋友?”
“嗯,朋友。”陈央央侧头,朝他浅浅一笑,“有一次舍命相救,足矣称为朋友,刀山火海两肋插刀的那种。”
“那如果在那里的是我……”
“我一样会担心你啊。”
郝帅的笑容微有苦涩,但细品也颇有些宽慰之意,话至此处,二人不再言语,两双手放在屏障上,望着远处的浓厚灵光,忧心忡忡。
那灵光天生携有灵性,说是被人暗中操控也可,总之,没有一点攻击行为,只是包绕着厌棽浑身经久不散,愈加浓烈,范围也愈加广泛。
陈央央隐隐约约有种感觉,这灵光会吃人的精气神,厌棽是妖,那吃的应该是他的法力吧。
沙漠里温差很大,陈央央穿着单薄,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
“护……是护……!”郝帅的眼睛倏然睁大一圈,如遭雷击。
“护什么?”陈央央已经服死了今天的郝帅,平时挺伶牙俐齿的一个人,这都结巴好几回了,“护什么啊?你倒是把话说完啊!”
郝帅惊骇之余,也不忘讽刺陈央央:“北冥护玉阵,你懂?”
陈央央若有所思:“你是说,诛妖阵跟北冥珠有关?”
陈央央知道北冥珠的存在,对于这一点,郝帅并没有表现出一点吃惊,毕竟自己当着她的面提起过,珠子名称古怪她能记住也正常,不过,等陈央央说出下一句话,他就再也没法淡定了。
“我见过这种珠子,挺亮的,像星星一样。”
郝帅再次如遭雷劈,他看着陈央央,张口结舌好久才说:“那你……你……”
“我在哪儿看见的是吗?呵呵,不好意思,我不想告诉你,那些珠子看起来挺值钱的,我还想挖走它们卖钱独吞呢。”陈央央半开玩笑,半自嘲的说。
郝帅吞了口口水,又咳嗽一声,浑身不自在得很,“这样啊。我还以为你……”
说到一半,又不说了。
陈央央也不追问,继续上个话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北冥护玉阵和北冥珠到底有没有关系?”
“都是产自一个地方的物件,关系不大。”
北冥护玉,玉……
陈央央忽然想起来,洞顶那些北冥珠不就正好暗合了一个“玉”字吗!北冥护玉阵,北冥护玉,那这两种事物确实应该有所关联,不过指的是不是同一种就暂时不好说了。
“央央小心!!”
陈央央这边尚在思索破阵方法,郝帅冷不防朝她扑了过来,二人一上一下先后倒在地上,而郝帅像极了一只护雏的母鸡,尽自己所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陈央央周全的护在身下。
四面八方,漫天雪白灵光忽然鼎盛到极致,将这方夜空照亮如白昼,而冲力之大居然把整个屏障一瞬之间震得粉碎成末,彻底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