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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宸刚才虽然只是和李尚文去迎客楼吃了晚饭,然后请莺歌给他们唱了一首小曲,并没有做其他出格的事,但是也算是吃喝玩乐了。.要知道范先生不仅仅是柳贵妃派来帮他寻宝的人,还是负责监督他的人,假如知道他南下不认真寻宝,而是跑去吃喝玩乐,回去必定会禀告柳贵妃,到时候他又要挨训。
柳昊轩也跟着训斥:“阿柱不可乱说,我和你家大少爷不过是和朋友去酒楼吃了一顿饭罢了。”
小柱子不敢再开口,心里却在嘀咕:这一身酒气和脂粉香,还敢说没喝花酒!
范先生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在意南宫宸的行踪,而是对小柱子说道:“你还不快去叫伙计打点热水过来给两位少爷洗漱,再弄点糖水过来给少爷解解酒。”
小柱子哦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南宫宸很满意范先生的这个态度,脸色马上就阴转晴了,想到明日与李尚文约好了一起乘船南下之事,对范先生笑道:“范先生,你过来正好,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今日我们遇见一位故友,我们打算暂缓两天再回京城。”
范先生知道南宫宸说的那位故友就是李尚文,并不觉得奇怪,不过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听李尚文说了明日一早就要乘船南下,不知南宫宸为何还要逗留此地。心中虽有疑问,他却没有多嘴过问,而是笑道:“只要不耽误回京城的时间,多留两日也无妨。”
南宫宸又道:“不过明日一早我和昊轩要跟着那朋友一起乘船南下,你们几个就不必去了,就在这客栈等着我们吧!”
“这怎么可以!”范先生吃了一惊,马上就出言反对,“出门时老爷特意嘱咐,务必要跟在您身边好好照顾,我等怎能不跟着去?”
南宫宸道:“我们不过去两三日就会回来,你们何必还要跟着一起去受那颠簸之苦,再说你的身体又不好,正好可以在这里好好休息休息。”
范先生却哪里肯依,一再坚持之下,南宫宸只好让步,只让护卫跟着保护他们,却还是让范先生和小柱子留下。
小柱子拿了热水和糖水进来,知道主子不肯带他前往,一张嘴又翘得老高,却也不敢不从,暗道以后再不向柳贵妃告状了,免得主子干什么都不愿带他去。
其实南宫宸并不是要背着他们干什么,而是想到明日是以宫成的身份送一程安若雪和李尚文,并不方便带那么多随从。.再说又考虑到这些日子连日奔波,范先生身体又不太好,干脆就要他们留下来算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蒙蒙亮,安若雪他们就起床洗漱,匆匆吃过早点就下楼准备去江边渡口。
睡了一觉起来,安若雪的脚伤没那么疼了,不过走路还是不太方便,下楼的时候秋香和莺歌一边一个扶着她慢慢走,到了楼下,却见坐在大堂等候的安少卿猛然站起身来,吃惊地看着莺歌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莺歌昨日就听李尚文说了安少卿的身份,见到他并不觉得吃惊,不过却有些害怕,身子一抖躲在安若雪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安若雪故作吃惊地问道:“二哥,这是我新买的丫鬟,你认识她?”
“哼,我怎会认识这种低贱之人!”安少卿再看莺歌一眼,气愤地转身走了出去。他心中已经明白,定是李尚文把莺歌买下来,说是给安若雪当丫鬟,实际上就是看中了莺歌的美色,说不定回到京城就会带回李府去。
昨日在迎客楼受了气,安少卿就已经打定主意,从本家回来之后,一定要再去一趟迎客楼把莺歌买下来好好羞辱一番,再把她卖到妓院去让她受尽折磨,以解心头之恨。谁知李尚文却抢先买下了莺歌,这下子他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安若雪看到了安少卿眼里的怒火,知道他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心里很为莺歌担心,安少卿心狠手辣,在这一路上一定会找机会为难莺歌,自己只怕很难护她周全,只有要李尚文多加留意才行。不管怎么说,现在莺歌是自己的丫鬟了,自己就有义务保护好她。回头对莺歌安慰地笑了笑,她道:“别怕,有我在他不敢对你怎样。”
莺歌眼圈一红,感激地点了点头。
这时二姨娘她们也走下楼来,看见安若雪身边站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孩子,都觉得吃惊,忙问是怎么回事,安若雪只说是李尚文因她脚伤就买了一个丫鬟过来侍候她,并没有提及迎客楼的事。
二姨娘上下打量了莺歌一番,冷笑道:“瞧这丫头细皮嫩肉的,这样的人会侍候人吗?”
安若雪淡笑道:“莺歌模样是生得好,不过却是穷苦人家出身,自然是会侍候人的,倒不必二姨娘费心了。”
“哼!我们安府可不养闲人,会干活还好说,若是不会,就不要白白浪费口粮了。”李尚文没有事先问过她就买个丫鬟给安若雪使唤,二姨娘只觉得这是对她不尊重,心里实在窝火,却又不好明说,只能故意找些借口来刁难。
安若雪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心思,也不理会她,只说时辰到了要赶路了,就要莺歌和秋香扶着自己出门去坐轿子去渡口。
到了渡口,船已经等在了那里。上船的时候,安若雪看见南宫宸已经先行上船,正站在船舱入口处一脸关切地看着她,而李尚文则站在船头等着她上来时扶她一把。
扶着李尚文的手小心走上船,安若雪对南宫宸微微一笑,就走进船舱。身后跟着二姨娘她们,她不好停下来跟宫成说什么,免得被二姨娘疑神疑鬼。
然而就是这么一笑也被一直留意着她的二姨娘看在了眼里,再看李尚文没有跟着安若雪进船舱,而是继续站在门口笑嘻嘻地跟南宫宸说话,二姨娘就猜到这人一定就是昨日把安若雪背下山的男子了。走到宫成身边时,二姨娘停下脚步,故意装作热情地问站在旁边的李尚文,“表少爷,这是你的朋友吗?怎么这么巧在这异乡也能遇上啊?”
“哦,这是我在书院的同窗宫公子。宫兄,这是我姑父家的二姨娘。”李尚文心中虽说不喜欢二姨娘,但是也不好不理睬她,只能给他们做了介绍。
南宫宸彬彬有礼跟二姨娘打了招呼。二姨娘见他相貌平平,衣着也朴实,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书生,实在想不明白安若雪怎会喜欢这种人,心里就有了怀疑,会不会是安少卿弄错了,安若雪和这人并没有什么私情。她正想试探一下南宫宸,却见跟在身后上船的安少卿板着脸瞪了南宫宸一眼,气呼呼地对她说道:“娘,赶紧进去吧,与这些人说那么多做什么?”
昨夜安少卿在醉梦居寻欢作乐,一直到半夜才回到客栈,二姨娘并不知道他在迎客楼与李尚文他们发生冲突的事,现在见安少卿这么大的火气,只觉得莫名其妙,却又不好多问,只能跟着他走进船舱。
渡船很大,共分两层。底层是低等舱位,全部是通铺,而二层则是上等舱位,以木板隔开独立的小隔间,每间可住两人。成伯昨日就已经跟船家下了定金,包下了整条船,其他旅客就不能再乘坐此船,他这么做是为了保证主子们在旅途住得舒适安心。
安府的护院及车夫住在底层通铺,主子们带着各自的丫鬟和小厮住在二楼舱位,成伯也住了上来,还剩两间舱位空着没人住,安少卿说一会儿他有朋友会过来一起南下,这两间舱位就留给他和随从住。二姨娘问他是什么朋友,他只说是京城一位做茶叶生意的朋友,就不愿再多说。
安若雪知道安少卿的朋友都不是什么正经人,又怕是他找来对付自己的人,心里就有了警觉,想着找个机会跟李尚文打个招呼,要他多多留意一下。
众人把行李放好,女眷们在各自的舱位坐下等候开船,男人们则在船头欣赏江边风光。
此时天已经亮了,一轮红日在江上冉冉升起,弥漫在水波上的轻烟薄雾渐渐散去,清澈的江水中现出两岸青山的倒影,偶有雀鸟长鸣一声掠过江面,迎着朝阳飞向天边。
安若雪坐在窗前欣赏着江上风光,正感叹着大自然的奇妙,突然听见有人在大声叫喊。循声望去,只见岸边小路上匆匆走来几人,当先一名劲装打扮的汉子正对着渡船一边叫着安公子一边挥手,看来正是安少卿的朋友。
秋香正端着一杯茶水递给安若雪,安若雪接过茶杯,再看一眼窗外,目光就被勾住了。
只见走在那劲装男子身后的一名男子身形修长,眉目清秀,脚步虽然匆匆,神色却依旧淡定,一身式样简单的月白长衫也掩饰不住他那高贵淡雅的气质。
不知为何,安若雪觉得此人的身形相当熟悉,可是看那相貌却陌生得很。
“秋香,你去瞧瞧是怎么回事。”一行人已经走到船头,从窗口看不到他们,安若雪忙回头示意秋香出去看看。
秋香应声去了,不一会儿就走进来,对安若雪说道:“大小姐,是二少爷的朋友上船来了,说是跟我们一道下江南。”
安若雪问:“可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
秋香道:“奴婢听到二少爷称呼他为王兄。”
姓王?安若雪想了想,记忆之中并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姓王,看来是不相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