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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段齐云路过云南时被杀手围攻,九死一生之际幸得手下一名小头目李万青所救,事后段齐云便与李万青结为了义兄弟,此后李万青的儿子李金宝便时常借父亲的名头招摇过市,如今当众被段齐云劈头盖脸落面子,恐怕是万万没想到的。
李金宝羞愤交加,涨红着脸不断辩解,段齐云却冷硬如石的置之不理,直到人被拖走再也听不到声音了,才脸色铁青地对下面众宾客道,“老夫的家事,让诸位看笑话了。”
说着转向沈寒璧,“林老弟,你随我来。”
沈寒璧点头,拉起阿阮的手跟上段齐云的步伐,将大厅的一干宾客抛置身后。
三人默不作声地穿过游廊,又绕了几处小道,来到了段齐云的书房之内。
段齐云亲自将门掩上,才坐在书案后宽大的木椅中,斟酌片刻后试探性开口,“林老弟方才说与我有要事商议,还与蛊王有关,不知是何事?”
沈寒璧作了个揖,面上带着歉意,“昨日在下有所隐瞒,还请门主您老人家海涵。”
“无妨,你说。”段齐云满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显然对他接下来的话更感兴趣。
沈寒璧也不负所望的露出了一幅为难的模样,沉吟了起来,看似不知如何说出口,实则心中正飞速盘算着。
他自然是没什么要事要跟段齐云商议的,这么说只不过是随便扯了个理由,好在大厅中脱身,还能寻到一个理由私下与段齐云见面,从段齐云这儿套套消息罢了。
目前他唯一能肯定的,只有巫蒙颂应当出了什么事,且这事与段齐云有关,但具体情况如何,却是一点都不知道。
但这并不妨碍沈寒璧空手套白狼,段齐云想从他这里听到消息,但真正想打探消息的是沈寒璧。
短短一瞬,沈寒璧脑中划过无数念头,最后他突然一皱眉,仿佛下定决心,抬头看向段齐云,“那在下也就不瞒门主了!实不相瞒,数日前在下曾听到消息,奉月教欲对巫蒙颂不利。”
奉月教本是江湖第一邪教,此刻拿自家出来当靶子,也是颇为顺手。
但没想到的是,段齐云却再也绷不住表情,脸色大变,放在案上的手失控一抖,将一方砚台撞落在地。
石砚摔碎在地,发出清脆的巨响,在安静的书房中仿佛一声惊雷。
沈寒璧未料到段齐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目露诧异。
段齐云额上冒出虚汗,突然狠狠盯住沈寒璧,“你这消息从哪里听来的?!”
沈寒璧立即道,“在下有位好友是名大夫,数日前接待过一名邪教弟子,无意中听到只言片语,只知此弟子提到了蛊王,还有‘除之’等字眼。”
段齐云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强制镇定,“奉月教多年来处心积虑想统领江湖,没想到竟要先对巫老下杀手,多谢林老弟告知,老夫会派人去保护巫老的。”
“恕在下多言,恐怕此刻,巫老已遭遇不测了。”沈寒璧轻声道。
段齐云面色更加难看起来,突然变脸呵斥道,“无知后生!巫老精通五毒,还有冰蟾护体,哪怕奉月教主亲自出面,恐怕也讨不到半分好处!怎可能如此轻易就遭遇不测!”
沈寒璧面色不变,“巫老与门主交情深厚,往年大寿都是提前三日便抵达庄内,偏偏今年迟来了一天,这种情况不容在下不多想。”
“苗疆到扬州路途遥远,或许是巫老中途耽搁了几日也未可知。”段齐云语气徒然冷硬了起来,“智者不传谣,还请林老弟不要做无谓猜测。”
段齐云如此极力反驳,沈寒璧一颗心反而猛然沉了下去。
若段齐云也忧心忡忡,恐怕事态不一定会变糟糕。
但眼下他却一反常态,极力欲掩盖此事,反而恰恰说明情况恐怕早已万分凶险,且事实难以诉诸于口。
或许……巫蒙颂当真遭遇不测了。
想起体内“黄泉”之毒,沈寒璧的眼神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
但他将这股嗜血的冷意隐藏得滴水不漏,面上仍沉静如水,“段门主若知道什么内情,不妨说给在下听,在下虽武功低微,但万机阁上任阁主是贱内的远亲舅舅。若门主想要万机阁出面相助,在下必当鼎力促成。”
说着,沈寒璧又加了一句,“门主放心,在下对巫老的担忧之心不比门主少,毕竟事关贱内的哑疾。”
段齐云目光在沈寒璧与阿阮身上来回打探,目露犹疑,显然“万机阁”三个字令他颇为动心。
万机阁乃是江湖中第一大情报阁,上至朝堂,下至贱民,前至上古,后至现世,皆无所不知,无所不解,据传万机阁阁主乃通天命、窥乾坤之人,若当真能从万机阁中得到消息,哪怕只寥寥数语,也是莫大之幸。
无怪段齐云如此犹豫不定。
最后仿佛下定了决心,段齐云将头扭至一旁,却是不再看沈寒璧了,只冷硬地道,“老夫说没事便是没事!林老弟先出去吧,老夫还有其他要事在身,恕不相送了!”
竟是拒绝了万机阁!
恐怕段齐云想要掩盖的事,大到足以抵抗万机阁的诱惑。
沈寒璧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说,与阿阮一同走出了书房。
两人寻着僻静处走去,直到离开书房很远后,阿阮才轻轻扯了扯沈寒璧衣袖,见对方点头首肯,便取下幕离,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巫蒙颂……真的已经那个……了吗?”
若是巫蒙颂已经那个……了,那沈大爷岂不是早晚得毒发身亡?
想到此,阿阮的心莫名揪了起来,都怪她吃了沈大爷的解药,否则这一切事不都没了?那日她为何偏偏要偷吃沈大爷的鸡腿呢?
阿阮一阵后悔懊恼起来。
沈寒璧没有回答,他甚至没有看向她,只是静静站着,突然间,原本平凡的面容上显露出一股不属于“病书生”的森然寒冷的强大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那双原本无神的眸中,迸发出了一缕暴戾嗜血的欲望。
这一刻,他重新变回了那个属于暗夜的、令人生畏的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