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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季的心湖四周围垂着柳条,微风一吹,将湖边一间黑瓦白墙的小屋子掩映得格外雅致。原本用于放置杂物的小屋子门外外此时挂了两盏灯笼,暖红色的灯笼光在门前洞开一道暧昧的大门。
过了不久,一道胖胖的身影从不远处走来,他的步伐有点急切,但走了一阵又有些担心似的停下脚步,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无人后这才大摇大摆地走到灯笼下的门前。
灯笼里也不知道放了什么香料,走在下面就有一股摄人的幽香。惠王闻香精神一震,窃笑自语:“这小丫头倒还识得些情趣。”
他整了整身上的衣衫,然后轻轻推开那扇门。
屋子里面被重新布置过,所有的杂物都被整齐收拾到一边,屋子中间用一扇美人浣纱屏风隔成里外两间。透过朦胧的屏风,隐约可以透过并不太明亮的光看到里面飘逸的纱帐和纱帐里隐隐绰绰的曼妙身影。
惠王心情激动地掩了门,搓着双手道:“小美人儿,你在里面吗?我来了……”
从纱帐中伸出一只玉白的手臂,朝他勾了勾。惠王“嘿嘿”一笑,脱了自己的外衫,绕过屏风走到纱帐前接住那只手。
只见那只手洁白光滑,修剪完美的指甲上涂着鲜红的蔻丹。惠王半跪在纱帐外面,虔诚地捧着那只手将嘴巴覆了上去:“小美人儿,你的手真香、真软啊!你平日里在厨房里做粗活儿,怎么会养出这么好的一双手?”
手的主人顿了一顿,笑容顿时就僵在了脸上。她压住那冲上头顶的火,冷笑:“王爷喜欢吗?”
沉迷美色的惠王全然没觉察出有什么不对劲,他对着这只手又亲又摸爱不释手:“喜欢!喜欢!当然喜欢了!”
“王爷,你喜欢手还是喜欢人呀?”
“自然是人和手都喜欢了……小珠儿,我的小珠儿……”
惠王妃双目里燃着火光,但仍压着嗓子娇声道:“那王爷你先闭上眼,我给你个惊喜呢!”
还有惊喜?惠王忙不迭地闭起眼睛:“本王闭好了。”
那只手挣脱了他的手,翻过他的手掌,从手背开始慢慢往上爬去,挠得惠王身上酥**痒的,心里更是痒得挠不着。那只羊脂玉似的手慢慢走到他的胸前,突然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将他拉进了帐子。
惠子突然感觉一股大的力道,还没反应过来就扑到了一具身子上。他欢喜地睁开眼:“小珠……”
最后一个“儿”字还没出口,他便像见了鬼似的眼睛都快瞪突了出来。出现在他眼前的,正是惠王妃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面孔!
“怎么是你?”
但是逃已经来不及,只听得惠王妃大声喝道:“好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竟敢背着我做下这不要脸的事C哇,你既然不要脸面了,我就让你没脸见人!”
接着便传出惠王凄厉的惨叫和一阵子翻箱倒柜混乱的声音。
躲在屋子外不远处一棵树后的聂小型小珠忍不住笑出声来。小珠皱皱鼻子:“小小,你这主意真好_!看这个惠王以后还敢不敢乱来!”
聂小小笑得捂住肚子:“我看你明天还是向陈嬷嬷告个假回家休息几日吧,惠王今天着了道,肯定会找你的晦气。”
小珠向上撸了撸袖子,扬扬她的拳头:“敢找我晦气,看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
聂小小压下她的手,笑说:“你就一味莽撞,若是你真敢打王爷,怕是连大牛哥也会跟着遭殃。”
小珠好奇地看着她:“你怎么认识我哥?”
糟了!聂小小意识到自己失言,眼珠子转了转:“哎呀,听荆大夫说过你的事,他还说你是他带进王府的。”
恐怕连荆大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过那么多话。
“哦。”小珠也不疑有他,点了点头:“也是,我很久没回陈家村看我哥了。回家前顺道去看看桑儿,她马上快临盆了,萧侍卫又常常不能回家,得帮她置办些东西。”
小珠拍拍刚才不小心沾在袖子上的叶子,和聂小小一起往回走。
“桑儿要生孩子啦?”聂小小不如她步子大,听闻这个好消息立即加快了步伐赶上她。
小珠笑道:“是啊,也不知道这第二个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我倒希望是个女孩儿,这样一儿一女正正好。”
“我明日正好也要出府买东西,你若有什么东西拿不下的,我帮你。”桑儿于她来说就像妹妹一样,她很想去见见她和她的孩子。
小珠笑:“那正好,你这么会买东西,同我一起去指不定会帮着省下不少银子呢!”
两人说说笑笑,全然没发现前面出现了一道黑色的人影,直到有人出声道:“多谢小珠姑娘挂心”时,她们才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待看清这人是萧狐后,小珠才放下防御的架式:“哎呦,是你呀,你这轻功可精进不少,离得这么近我也没发现。”
萧狐面无表情地看了聂小小一眼:“怕是小珠姑娘心思在别处,是以才没有注意。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这可是大忌!”
小珠无语,聂小小心里警铃大作:“萧侍卫,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王爷要见你们。”
这又是一个皎洁的月夜,不用点灯,月色也能将听香院照得通透。月下站了一道颀长的身影,玉雕似的脸庞在月光下似乎隐隐发光,让人有所错觉,他或许本就是天上的神仙错落了凡尘。
“王爷,人带到。”
萧狐身影一闪,露出两颗垂得低低的头。她们作弄惠王的事被宁王发现,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惩罚自己。
“你们的胆子不小。”洛星宸双手背在身后,自上而下睨着她们。
小珠立即跪下请罪:“这是奴婢的主意,请王爷处罚奴婢一人,放过小小。”
聂小小抿了抿嘴,暗想你一个受伤的人,这么大晚上的不睡觉爬起来抓她们干什么?她突的抬起小脸,眼睛闪闪发着光:“王爷,我们何错之有?”
小珠愕然地看着她,万万没想到看起来娇娇怯怯的人竟然敢当着面顶撞王爷!洛星宸却没有着恼,淡淡地看着她,那眼光直透人心,似乎要看穿些什么:“哦?”
聂小小清了清嗓子:“王爷,惠王虽然是你的长辈,但他不过是宁王府的客人,而你才是宁王府的主子。小珠虽然不过是宁王府的下人,但如果在王府里出了什么事,说出去影响的还是宁王府的声誉。”
她看洛星宸并没有恼怒的意思,便又接着道:“再者说,荆大夫将小珠养大,对她来说算是半个父亲。若她被惠王欺负了,荆大夫会作何想?或是小珠一不小心伤了惠王,那更是让王爷你难做。所以,奴婢想的这个法子是两全之策,既不会让宁王府失了颜面,也让王爷对荆大夫有所交待。想必王爷不会因为这个惩罚奴婢们吧?”
她说话既清楚又脆生,劈里啪啦像倒豆子似的。洛星宸缓缓走到她跟前,高大的身形与她那小小的影子形成大大的反差,带来的压迫感也让人无所遁形。
如果现在当真是真的聂小小,恐怕早就吓得瘫在地上了,如果是其他哪个侍婢下人,也早就跪在地上抖如筛糠。但她此时已经完全不可能再怕他了,只是聂小小的身子实在有些娇小,她要很努力地挺起身板才能让自己撑起不服输的气势。
洛星宸那双幽深的眸子紧紧地攫着她,眼底掀起一场无声的风暴。
这个丫头,说话、做事甚至走路,每一个地方、每一个表情都很像那个女人。虽然明明是两张完全不同的脸,但他就觉得像是她回来了!
洛星宸闭了闭眼,他怕是疯了!
“伶牙俐齿,你倒不像平时看起来的那么胆小。”
“那王爷是饶过我们了?”聂小小眼中闪着光,他的语气中透着点点的笑意。
洛星宸微微挑了挑眉:“本王何时说过要罚你们?”
小珠大喜,连忙磕头站了起来:“谢谢王爷!”
洛星宸向小珠道:“但惠王毕竟是本王的王叔,若是他找本王要人,本王倒不好推辞。明日起你便回陈家村去罢,直到惠王走了再回来。”
“是,王爷!”小珠喜不自胜,“刚才小泄让奴婢向陈嬷嬷告假,奴婢还在想要找个什么理由呢,这下可好,理由都不用想了!”
洛星宸朝聂小小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道赞赏的光,又向萧狐道:“本王如今的伤势已无大碍,你也很长时间没回家了,你明日正好也回去看看。”
“谢谢爷!”萧狐抱拳行了个礼。
“下去罢。”洛星宸朝他们挥了挥衣袖,自己就准备回房歇息了。聂小小朝里面看了一眼,仿佛服侍着的东本和西儿都不在,她连忙跟了上去。
“王爷,奴婢侍候你洗漱。”
因为他的理解,聂小小心情大好,主动地献起殷勤。她打好水,琶了帕子递给洛星宸:“王爷,奴婢还有个不情之请。”
洛星宸洗了脸,将帕子递还给她:“说。”
聂小小侍服着他脱了外衫,拍了拍挂在旁边的衣架上,又上前去整理床铺:“小珠她武艺高强,在厨房里做事实在有些浪费了,况且如今桑儿也即将临盆,萧侍卫也要回家照顾着。王爷身边不能没有人保护,不如把小珠调到听香院来如何?”
“如今你管理听香院,调派人手你自己决定就是。”
聂小小背着洛星宸,没看见他复杂的目光,又隔了一阵子,她整理好床铺刚转过身来,却听洛星宸道:“明日陪本王去福薪院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