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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整夜的滂沱大雨,到今天也只余零星雨点了。就像一位号啕大哭的妇人,最后还是抽抽嗒嗒的结束了这一场悲切的宣泄。
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
一抹光亮透过窗帘缝隙穿梭进来,苏小允用手遮了微显刺目的光,翻身面朝着墙,弓着背。昨夜听着窗外哗哗的雨声,她辗转难眠,到快天亮时,才基本上睡踏实。
临近中午,手机响了。
苏小允还睡在床上,听见声音,也只是伸手摸索着床头柜上的手机,眼睛也未睁一下,就熟练的按了接听键。
“小允,在家吗?”
是白锦南,她立刻睁开双眼,盯着天花板上的雪白,“嗯。”简单而又平静的回答,胸廓却起伏得厉害。
“晚上有个饭局,我想带你一起去,可以吗?”
怔询的语气,并不令她意外,他对她一直都很尊重。“你回江城了吗?”
“没有,下午五点的飞机,到了我来接你。好不好?”
醇厚醉人的嗓音,尽管已经熟悉非常,却依旧撩人心魄。他愿意带自己去参加饭局,是不是就说明,他要向所有人正式公布她的身份了。可是,她还没准备好。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却又似乎顺理成章。“好。”还是简单的一个字,但却心如捣鼓。
挂了电话,却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了无睡意,却依旧贪恋被窝里的温暖,将被子拉至颚下,又闭上了眼睛。
手机再次响起时,她有些愠怒,虽然并没睡着,但她并不希望有人打扰她清静。她需要安静的环境来思考一些事情,不能有半点分心。拿过手机看到电话号码时,却微微一笑,“妈,您今天没跟爸一起去老年活动中心吗?”
“没去,我们在酒店呢!”
她一下来了精神,声音也是脆脆的,“在酒店?谁家办喜事吗?”又仔细的聆听,也没听到什么欢庆的音乐呀!
“锦南请我们吃饭,他派人来接的我和你爸。”
苏小允彻底晕了,白锦南没有说去成都呀!怎么就跟她父母吃饭了呢?“妈,锦南在吗?”
“没呢!刚刚打电话来说快到了。”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小允啊!锦南这个人我和你爸都很喜欢,你要珍惜。把从前的事都忘了,跟他好好在一起。”
母亲的声音,就如和风细雨一般浸润着她心里的每一个角落。她突然间哽咽了,好一阵才回道:“好的,妈。”
挂了电话,却是再也忍不住的趴在床上哭了起来。耳边不停的回响着母亲的那句话,“把从前的事都忘了,跟他好好在一起。”可是,秋天,我又怎么能忘得了你。那个把爱刻在了我心中的男孩。那个撑着雨伞,将我欲倒向泥泞的身体扶住,如向阳花、又如苍劲挺拔的白杨的男孩。秋天,请原谅,我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再也不要像从前一样,沉浸在失去你的痛苦绝望中了。如果白锦南会像你一样爱我,那么,你应该也是放心的吧!
六点五十,白锦南如约而至。
苏小允穿了他送给她的那款驼色风衣,在里面配了件雪白的高领薄毛衣。出现在白锦南面前时,他略微楞了一下,然后唇边一抹笑容慢慢晕染开来。伸出双臂轻轻的拥抱了她,“小允,谢谢你。”
她不明所以,“谢我?”
“谢你愿意穿我买给你的衣服。”他笑。双眸像雨后初晴的太阳,温暖明媚。
“不过是一件你送不出去的罢了。”她是故意的,低下头去时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依旧是一张素颜,只是因为带了几份羞涩,两颊添了淡淡的红,倒比刻意打上去的胭脂还俏几份。他在她耳旁低语:“那我这个人难道也是送不出去的吗?”然后,在她面若桃花时,转身为她拉开车门,依旧是绅士十足的动作。
车子拐进一条深巷,停在一座四合院门外。
他下车为她打开车门,她看着眼前的景致,甚是明了。这是她第二次跟他来到这里,不过,上次她与他还只是形同陌路,而今,却已是你侬我侬。
依旧是穿着婉君服的女孩主动上前打招呼引路。
亭台楼阁、水榭回廊,甚是走了好长一段路,女孩才停在一处小阁楼前,转头笑盈盈的对白锦南道:“白先生,到了。请进!”
苏小允好奇,眼瞪得溜圆,只见婉君服女孩伸手推开厚重的木门,眼前豁然一亮。完全是另外一派景象,尤如水墨画一般,每一笔都是浓墨重彩,花尽心思。抬步进去,一一看来。无不令人惊叹,尤如鬼斧神功。恍如进入了江南水乡,撑着乌逢船,摇曳着旖旎醉人的风光。再仔细看时,却又如梦初醒,只是一间点了许多红烛、装修得古色古香的屋子罢了。
白锦南牵了她的手,行至红木圆桌前落了座。
帷幔后便有琴声悠扬,弹的却是《化蝶》。
她还没有从骤然响起的琴声中反应过来,便有数位长相清秀的婉君服女子托着菜盘进来,一一摆放至桌上,竟是用碗碟摆了个心形。
昨夜想了一晚上的话,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她怕一张嘴便破坏了这美好浪漫的气氛。原来,他说的饭局,也是假。可是她愿意被他骗。
“小允,你愿意嫁给我吗?”
苏小允抬起头来,以为自己听错了,“嗯?你说什么?”
“我说小笨蛋,你愿意嫁给我吗?”他笑得一脸春风。
她惊楞的看着他,有些无措,心跳加速,还有些不敢置信。“可是求婚不是都要有戒指的吗?”
“那如果我买不起戒指,你是不是就不愿意嫁给我了呢!”他故意试探她,眼底却是深深的笑意。
“当然不会。”她答得极快,看到对面狡黠的笑时,深知上了他的当,立马别过头去,看着帷幔后面古装女子的隐约轮廓。
他从衣兜里拿出一只红色丝绒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戒子,握在手心,再将盒子收了起来。轻声叫道:“小允,过来。”
苏小允故作不情愿的转过头来,对上他饱含深情的双眸,心都快融掉,乖顺的走了过去。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牵起她的手,然后,将那枚戒子套进她的中指。满意的看着,“你爸妈都同意了,如果你不同意,就是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