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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第一百零九章 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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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这是哪儿,这么的熟悉可又这样的陌生——不止一次梦里常回的地方。当然也只有梦里才能回去,因为现在她早已改变了模样。啊!我的家乡,我出生的地方。可是这是多少年前的她呀?

我喜欢看穿越小说,难道这个世界真有这样离奇的事?我?……我穿越回了?……

耳边响着的是尖利的高音喇叭声:“革命的同志们,无产阶级革命派的战友们,东风吹,战鼓擂,革命的洪流不可阻挡。当前进行的这场革命,是一场触及人们灵魂的大革命,是我国社会主义革命发展的的一个更深入、更广阔的新阶段。当前,我们的目的是斗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我们的目的一定要达到,我们的目的一定能够达到。我们决不能让苏联的悲剧在中国重演,阶级斗争要天天讲,月月讲,千万不能忘记阶级斗争,千万不能忘记无产阶级专政。我们一定要把史无前例的……”

街道两边的墙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大字报,大字块,不远处正有一伙人聚在一起在争论着。因为被高音喇叭声盖着,听不清他们在争论什么。只见有人在挥舞着胳膊,都很激动,很亢奋。

我马上意识到这是什么年代了。

刹那间,我甚至联想起了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在齐齐哈尔火车站候车室候车的那一幕。

没错?就是那个得了神经病的群众组织头头,把清醒记忆驻留和定格在的那个时代。

我习惯的把手伸进裤兜,想掏手机看日期,裤兜是空的。

想了一下,自己不是在开车去工地的路上吗?手机和手提包都是放在付驾驶的坐位上。

只记得当时自己正通过交通路口,耳边响着警车拉起的警铃声,眼睛的余光看到自己的右侧有一辆正发疯了的汽车,违章正交着向自己冲了过来。自己根本无处可躲,只听一声巨响,身体感受到了巨大的震动,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先确定自己所在的方位,马上知道自己正在县城中心的十字大街上。

往南是去学校的路,走到头是南河沿;往西是去西岗公园;往东是去火车站;往北是去自己家。走的再远一些,是自己度过童年的原野大队。

十字街的东南角是五金商店,现在二楼应该是红色造反者联盟占据着。西南角是新华书店,二楼应当是造反军团总部。东北角是第一百货商店,西北角是高风商店。

想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还好有一幅特大号的大字块。后边写着造反军团宣,注明的日期是一九六六年九……,后边的字被盖掉了,我至少知道了这是在一九六六年的九月,是那个史无前例的革命中红卫兵运动最狂热的时节。

模模衣服的口袋,想看看自己身上带了多少钱?马上想到钱包在手提包里。再一想,有钱也花不出去呀!都是新版的人民币,谁敢收?如果自己没记错,这时候人民币的最大面值是十元。

自己家是回不得的,爸爸妈妈这时候还不到五十岁,自己的儿子老成这样不是会吓坏他们吗?再说了要是遇到年轻的自己怎么办?

自己身上没一分钱,有家又不能回,正不知道怎么办?听到有人喊:“李玉秀!”

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穿着一身绿军装的小女孩正朝自己走来,我一眼看出正是石云。

因为石云有一张这样的照片,我在不知多少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她时拿在手里看不够。那张照片穿的这是这身衣服,后边的背景是天安门。

是这个年代我们心中的太阳升起的地方,是老人家住的地方。

应该是石云在大串联时,站在天安门广场照的。还好有这张照片,要不自己恐怕不能这么快就认出她。

石云向我走来,一身军装,头带军帽。帽子底下的两个大辫子随着快步的走路,不停的甩动着,头发是呈微黄色,就像我来的那个时空姑娘们为追求时髦故意染的一样。

石云向我走来,就像2012年同学聚会开门而入一样。我马上想到我老成这样了,这时候的石云怎么会认出我来?难道自己?……

我转头看向百货公司的玻璃橱窗,隐隐约约看到了自己竟也是现在这个时候的模样。头发虽然有点乱,但生长茂盛。心中不由一喜。原来自己应该是重生了,应该是也也同步回到了这时候。

这时候,石云已经走到我面前,“你不是带着人去徒步走长征路了吗?怎么回来了?”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你这身衣服怎么回事,还有你这双鞋,怎么从没见人穿过?"

我上下打量一下自己,还好自己这是去工地,穿着在工地穿的衣服,鞋是蓝色旅游鞋。虽然和大家的衣着不一样,但也不至于太突出。如果自己穿着回上海的衣服,大家不把自己看成外星人才怪?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石云的问题,幸好她没穷追猛打。不过石云的话到是提醒了我,当年这时候我正是在徒步长征的路上,我眼睛一亮。既然我已重生,回到了现实的模样,而这时候的我没在家,自己不就可以回家了吗?

“李玉秀,你这是要去哪儿呀?是回家吧?”石云又问。

“是,是回家。”我连忙回答,想着石云要是也回家的话,和自己正好同路。于是,我问石云:“你去哪儿?”石云说她也是回家。

“那我们一起走呗?”

听了我的话,石云愣了一下,或许她想不到我会邀请他一路走。犹豫了一下,她点了点头,径自往北走了。我马上想到,这个时候即使是男女同学,也是不好并排走的。于是跟在她后边,就像那次同学们为我举办完饯别聚会后,我送她回家一样。

“他们都回来了吗?”石云回头问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很快明白石云这里的他们指的是谁,“他们都没回来。”我回答。

“那你?……”石云又问。

“我是家里有事。”我随口答了一句,脑子在飞快的转动,想着如果石云问家里出了什么事?该如何回答。

“还走吗?”还好,石云问的不是。

“不走了。”我马上回答。

石云没再说什么,闷头在前边走。我想找话说,又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沉默无语的跟在石云身后。

我家住在银行后院,从对着大街的银行大门出入,银行大门离大十字街不远。

这个时候这是县里唯一的银行,是省银行在这个县的支行。

和我一起走在路上,石云很紧张。她也知道我家住在银行院里,这一点石云在她的小说《心之歌》中提到过。

我想,幸亏我熟读了石云的《心之歌》,可以使我知道她现在许多时候的心境。

走到银行大门口了,没有理由再往前走了,我停下恋恋不舍的注视着石云的背影。

年轻真好,青春万岁。没走多少步,石云试探着回头看看我,没想到我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是的,这时候的石云是爱我的,深深的爱着,可无论如何不能让我知道。

像作贼让人抓住一样,她慌乱的急忙回过头去。

我喊了她一声,向她走去。她站住了,回过身来,茫然不知所措。

父母都在世时,特别是自己成家前,自己每年都是要回家探亲的。好多年里,每次回来看到的家乡简直就没一点变化,所谓江山如故。

看到外边世界的变化,我常常为家乡悲哀,也有怨气。和别人谈起家乡的变化,总感到无地自容。

当然,我的母亲河,美丽的家乡河也没什么变。一尘不染的金色沙滩,清清的河水。那水是可以饮用的,紧靠河边住的人们长年累月吃的就是河水。

父母去世后后,自己就很少回家乡了。

有一年我回来,突然发现家乡大变样了。到处是新起的高楼,那么多的硬化路,商铺林立,人的衣着打扮也洋气了。

可是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我那曾经很美丽很美丽的母亲河也变了,河水呈黑褐色,很像我们在那主要是人祸造成的三年困难时期常喝的萝卜条汤。金色的沙滩则有很大一部分,变成了阴沟底的淤泥一样了。

我不止一次伤心的站在这样的故乡河岸,似乎听到了她在哭泣。我的心也在流泪。

再也不能到“中流击水”,再也不能穿着泳裤,从凉凉的水里出来躺在暖暖的沙滩上,享受阳光沐浴。是企业造成的污染吗?县城还有活下来的企业吗?

有一年冬天,要返回单位了,想和心里的母亲河告别。

顶着凛冽的寒风,来到了母亲河边。河道已经很狭窄了,河里的水已经不多,污染河水冻成冰也呈黑褐色。

岸上一道冒着热气、散着臭气的污水,还在肆无忌惮往河里排放。就像有人正用一个大铁棒在击打一个瘦弱的身躯,那是母亲的身躯呀?那是曾经哺育她的无数儿女的母亲的身躯呀!

那一时刻,也曾下决心为母亲河做点什么。或者给大报写封人民来信,或者向电视台发出呼吁,或者找相关部门反映。总之,一定要做点什么。

但这样的想法当时不管有多强烈,可事过之后,也就成了过眼烟云。

也如在苏州交通路口时常冒出来的:找有关部门反映,要求设置右转弯限制的想法一样。偃旗息鼓、烟消云散了。

只有一次,去湿地公园去玩,在人造沙滩上找回了少许过去的感觉。既然穿越回了过去,心中的河肯定还是原来的模样。

于是就产生了一个强烈的愿望,更希望能借此和石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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