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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在角落里颤抖不停的女人,似是听出了阮清微的声音来,低着的头缓缓抬起,朝着那光亮的窗外望去。
女人被囚在这里虐待了好几个月,很少见到光线,早已经适应了黑暗。
空洞的眼睛刚见到一丁点亮光,整个人又像受惊的鸵鸟一样缩了回去,全身抖得更加厉害。
阮清微看出女人惧怕灯光,小手挡在手电筒的灯头上,这样一来光亮削弱了很多,露出去的光都是从她指缝间流出去的。\0
“好了,没这么亮了,你再抬起头看看我是谁。”
女人的精神早已经被折磨的错乱,大多时候是沉浸封闭在自己恐怖的世界里,此时唯一吸引她侧头看的,便是那令她恨之入骨却又敬畏的声音。
“别怕,我不是坏人……”
女人随着阮清微温柔的安抚,再次惊怯地抬起了头。
光线确实弱了很多,女人眯着眼能勉强适应。
当女人看到阮清微的长相时,原本眯着的无神双眼,骤然间瞪得如铜铃般。
阮清微看清女人的脸,也震吓得呼吸一滞,心脏都仿佛停止了跳动。
两人皆是脸色惨白的征愣。
还没等阮清微反应过来,女人就惊恐万状的朝阮清微爬过来,边爬边不停的磕头求饶。
“呜呜呜……对不起微微,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饶了我……呜呜呜……薄时靳,我不敢再对薄时靳有非分之想了,我不和你争薄太太了,呜呜呜……薄太太的位置是你的,我认输,我不敢了,求你饶了我微微……”
女人像地狱里的厉鬼一般磕头忏悔,嘴里神神叨叨的念个不停,额头磕的头破血流,唯一白净完好的脸蛋血迹斑斓,她磕头的动作也没有丝毫停缓。
阮清微呆滞的眼睛里溢出泪水,凝视着女人那张血迹狰狞,却和她相像的脸蛋,整个人像是被吸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错落分叉的脑神经都仿佛拧成了一根绳,疼得血管都快爆裂。
女人惊恐求饶的话语,女人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都让阮清微熟悉万分,却在记忆里搜寻不到一点痕迹。
薄时靳!
薄太太!
这个和她长得相像的女人!
“饶了我,饶了苏湘,苏湘不敢了,薄时靳,薄时靳他……他是你的,苏湘不敢了……”
女人的脸几乎被鲜血覆盖,一直说话,就连牙齿都浸染上了惊悚骇人的殷红。
她嘴里念叨的人名就像是紧箍咒的咒语,令阮清微痛不欲生。
手电筒砰的掉落在地上,阮清微疼的无法站立,蹲下身,双手拼命地揪拽着头发,试图缓解疼得快要爆炸的头颅。
苏湘是谁?
薄时靳又是谁?
当阮清微逐渐将苏湘和囚禁的女人联系在一起,脑海里逐渐浮现出薄时靳的五官轮廓,温柔深情的眉眼……
砰的一声,承受不了海水般袭来的记忆,阮清微晕死了过去。
“真是可怜的蠢货啊。”
暗处一直看好戏的candy,双手环胸踩着高跟鞋朝阮清微靠近。
这药是她三年前为自己研制的,那时她爱林清逸不得,便躲在实验室里研究对神经记忆系统造成损伤的药。
此药和传说中的忘情水差不多,爱的越深,当记忆被触动的时候就越痛苦。
candy没想到,当年她研究了一个多月的药,倒给阮清微做了嫁衣。
“很爱薄时靳嘛,也是,他这么优秀专情的男人,确实不好忘。”
candy红唇扬笑,俯瞰着昏死过去的阮清微,犹如看一只轻贱的蝼蚁。
她抬起脚,尖锐的鞋跟对准阮清微苍白娇嫩的脸蛋。
candy眼里燃烧着狠戾嫉妒,想要狠狠踩下去,最好穿透阮清微的腮帮,踩碎阮清微的颧骨,将这张狐狸精的脸挫骨扬灰,看她还怎么勾引男人。
这几天,她可是将阮清微的狐媚招数看得清清楚楚。
这种狐媚子,应该毁了容让万人轮!
就当candy猛然抬高腿,准备狠狠往下踩时,清晰疾速的电动轮椅声,拉回了她所有被嫉妒冲昏的理智,令她瞬间清醒。
男人绝情警告的话言犹在耳,candy慌忙隐藏进黑暗中,不敢再有半分伤害阮清微的念头。
“微微——”
男人发现阮清微不见阴翳到极点的脸色,在看到阮清微倒地的一瞬间,全都转为了惊慌失措。
他慌忙从轮椅上站起来,弯腰横抱起阮清微,全然不顾前阵子因为活动太多而严重恶化的腿。
角落里的candy听到男人慌得发颤的声音,看着男人一瘸一拐却依旧奔跑的背影,心口酸涩的褶皱被妒火燃烧殆尽。
她猛然抬脚踢向墙壁,咔嚓一声,纤细的鞋跟断裂。
……
阮清微做了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薄时靳,溪淼,苏湘,水墨,楚修,纪子龙,纪可乐……几乎将占据她记忆重量的人都梦了一遍。
梦里有哭,有笑,有争吵,有歇斯底里的恨,也有浓情蜜意的甜。
阮清微沉溺在其中,并不想醒过来,可耳边实在太嘈杂,似乎是有人大发雷霆,恶魔般愤懑咆哮的声音,将阮清微的意识拉回了现实。
“你再说一遍她怎么了!?说啊!”
轮椅上的男人双眼充血殷红,高举着一把黑色手枪,对准颤颤巍巍的外国医生。
愣是吓得外国医生流利的英文都结巴起来。“她……她怀孕了,一是受了刺激,二是营养不良,才造成的昏倒。”
阮清微的大脑轰得一声,被子里的手倏地攥紧,整个心脏都因怀孕这个词而剧烈颤抖。
“多久了!?立刻打掉!”男人咬牙切齿,丧失理智的发布命令。
“快,快两个月了。”外国医生擦了下脑门上的冷汗,为难的如实禀告道“现在不行,阮小姐还处于昏迷中,擅自给她流产,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饭桶!废物!滚出去!”
男人一阵咆哮,伴随着疯狂摔东西的声音,许久之后,卧室才恢复平静。
阮清微能清楚听到男人愤怒粗重的呼吸声,攥着床单的手心早已经湿濡一片。
她极力压下心中的恐惧,调整着心跳呼吸,不露出一丝已醒来的破绽,让睡颜看起来安稳自然。
“……微微。”
男人暴怒过后,又长时间的一阵静默后,哑声轻唤着阮清微的名字。
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放心吧微微,我不会让你用血孕育着孽种,他会和薄时靳一起下地狱!”
“微微你是我的,你只能生我的孩子!”
“微微别怕,打掉孩子不疼的,就像当年你打掉那对有缺陷的双胞胎一样,这个孩子也有缺陷,也得死!”
男人说到最后笑了起来,似是想到了他当年调换了阮清微的b超单子,让阮清微以为那对双胞胎是缺胳膊少腿的脑瘫,一瞬间恨意浓稠又兴奋,红着眼睛疯癫的狂笑起来。
明白过来的阮清微心如刀剜,恨不得拿一把刀将男人千刀万剐,给她那对可怜的孩子报仇雪恨。
可她不能。
她有薄时靳,她有孩子,她清楚的知道现在该干什么。
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终止,男人深情凝视着床上沉睡的美人,温柔道“睡吧,晚上我再过来看你。”
就在阮清微快要咬碎一口银牙时,电动轮椅驶离,关门声响起。
阮清微紧闭的眼角一瞬间溢出了泪水,伸手捂住嘴巴,不发出一丁点哭的声音来。
她想起来了。
前前后后,失忆前失忆后的这些日子,她全都想起来了!
她的时靳,怎么办,她的时靳杀了人,她的时靳被警察带走了。
阮清微蜷缩坐在床上憋声痛哭,心脏疼的快要窒息了,思念,害怕,一无所知的各种情绪,几乎快把她逼疯。
她恨自己的蠢^自己的傻!
听信恶魔的话拍照片发给薄时靳,她的时靳看到照片得有多痛苦。
阮清微此时无暇顾及孩子,她满脑子都是对薄时靳的担忧愧疚。
想起失忆时对薄时靳说的那些尖酸刻薄的话,对薄时靳的抗拒,阮清微就想要打死自己。
想起因为她,因为薄家恩怨,被囚禁在地下室折磨得没人样的苏湘,阮清微撕疼的心脏就没有一秒安宁。
阮清微知道眼泪也没用,她要坚强,可眼泪是她此时唯一的发泄途径。
面对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变态,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她真的害怕。
阮清微不敢哭太久,怕男人随时会进来发现端倪。
她进洗手间用冷水洗了好几次脸,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着镜子里眼泛热泪满脸恨意的女人,阮清微强迫自己笑。
笑着笑着眼泪就滚了下来,笑着笑着眼里的恨就隐藏不住……阮清微在洗手间对着镜子练习了几百下微笑,逼迫自己拿出演戏的精神。
阮清微不想让男人再踏进这个房间,她用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水珠,眼圈红红的,一副惊恐又楚楚可怜的模样,光着脚跑了出去。
一如她每一次受了刺激醒来后的模样。
“这是哪?清逸,清逸,你在哪啊,我好害怕……”
客厅里正和医生计划流产方案的男人,听到阮清微醒来,阴戾森然的双眼立刻恢复温柔。
他调转轮椅,看着如小鹿般迷茫失措的阮清微,满意的勾唇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