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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啦啦
深夜,一只信鸽穿透夜的阴霾,飞进处于一片紧张氛围的墨王府,停在了仍亮着烛光的书房窗前。
一个一身黑色华袍的身影缓缓踱步到窗前,打开窗子抓过信鸽,从它腿上的竹筒中取出一张纸条后放开了手。
展开纸条,只见上面简短的写道:
“擎归,湘拦,川反,三方为控,可启之。”
“王爷,可是前方的消息?”
黑色身影旁边的案几后,坐着一位同样一身黑色华袍的黑衣人,黑衣的边缘点缀着同色的狐裘,长及尾椎的黑发随意的四下披散,那恶俗的中分线,却诡异的分出了一半的黑发,遮挡了他半边仿若不可示人的面容。身为陪伴前者六年有余的心腹与幕后智囊的他,熟知一切事态发展的每一个细节,常年身居幕后,以至于他当年的身份与地位渐渐地被人们遗忘在脑后。
但他因何甘心放弃一切而屈尊于殷天晟座下做军师…
其中的缘由相比也只有他们二人最为清楚。
那么,这次他终于舍得走出幕后重现于世的原因又是什么?
没错。
那张纸条给了他现世的理由与时机。
站着的黑衣人悠然的转过身,微翘的唇角宣示着他心中的满意,向坐着的黑衣人递过右手,那张小巧的白纸片上,写着十三个娟秀的蝇头小楷,虽简单却明确的告知了他三方事态的发展趋向。
“呵呵,看来她已经控制了家族势力。”
后者简单的扫了一眼那张纸条,随即抬手,扬起一阵清风,纸条随风化作齑粉,悄无声息飘落。
“呵,看样子是呢,”前者缓缓抬起手指到唇边,探出舌头轻轻的舔了舔指腹上带着点点墨香的纸粉,烛光透过他的手指,在他的下颚留下了一小片阴翳,“原以为柳絮儿那贱人逃走后事情会因此变得复杂,但是如今看来,有夙儿将齐郡控制下来,对我们实行计划反而更方便了。
只是…”
前者仿若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伸手转动窗子旁的一个彩瓷花瓶一周,一阵窸窣声响过后,案几后面的那面墙上的壁画被卷上了屋顶,壁画后的地图渐渐的显露出来。
前者踱步地图前,犀利的眸光如利剑一般扫过地图南、北两个位置。
“战事将起,我们务必要在皇兄察觉之前逼宫啊。
如今,东方有夙儿带领噬魂阻挡鲁帅的军队,西方相距京城路遥,就算他们提前抵达,里面有你的人,也不足为患。北方韩擎掌帅,南方由吴、秦两位副将反水,联合众力推到楚帅倒也并非是不可能。依我所见,现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呵呵,珞羲,你觉得呢?”
后者,也就是前者口中的珞羲,缓缓直起身站起,双手背后悠闲转过身,森寒的目光扫过嘉翊国的版图,一声轻不可闻的嗤笑溢出唇畔,“祁川和韩擎此二人这可是两只修行了千年的老狐狸啊,你确定你给先前他们的警告分量足够?”
墨王微微蹙眉,眸中浮现一丝不解,“韩擎的一双儿女都在我们手中,祁川唯一的女儿也在我们十足的掌控之中,我之前都是遵照你的意思将她们控制在身边,他们府内家眷以及他们本人的身边我也都安插了我们的眼线,他们所有的动向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难道这些还不够?”
“越是此时,越应该做足万全的准备,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珞羲缓缓踱步到茶桌前,抬手为自己倒了杯茶,“近三个月的时间内,我要他们最详尽的行动汇报,记住。最详尽!就连他们在茅厕里蹲了多久,我也要在汇报中看到。”
珞羲不明所以的叹了口气,转眸望向桌上的烛台,仿若自言一般轻喃了一句“不知是不是我近期太过于紧张,为什么我有些隐隐的不安…就像当年…”
说到此,珞羲难得的有了一瞬的失神,望向不断跳动的烛火的目光浅浅的涣散…仿若隐隐约约看到当年的她…一张如花笑靥,一双眼波似水,一对黛眉笼翠,一点绛唇如樱,一身肌肤胜雪,坐在烛火的后方正眉眼含笑的望着他,甜美的唇角翘起,月牙般得水眸弯起,正甜甜的喊他“爹”…
“玉儿…”
两行清泪毫无预兆的溢出了他的双眸,光滑如玉,仿若一点岁月的痕迹都没有留下的脸颊,却并未因他的伤心而做出多余的表情,依旧是一片冰冷的森然。
墨王从地图上收回目光,转过身,听到那声颤抖的呼唤,麻木了六年的心,在这一刻竟然还是无法克制的一阵抽痛…阴鸷的双眸因这一刻的停滞,缓慢复苏了些许温柔…
玉儿,时机就要成熟了,玉儿,等我…看我怎样亲自手刃了那个混蛋!
书房再次安静下来…
﹡
呃…
需要强调一件事。
如今殷天晟意图谋反的消息,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了一般。这等高度机密的事,知晓的人除了参与其中计划的高等执事之外,相对清楚计划的只有一人,没错!只有殷弘正。当然,这件事墨王这方是不知道的。
这也正是殷弘正手段的高明之处。
这个世间的内奸,是个多么普遍的一个职业呀~不r者说是内应才更为贴切一些。
那么为何姬玹会知晓?
他们需要黯刹的杀手介入计划执行刺杀任务,所以需要他们获知部分情报。此其一。
但他们并不担心黯刹会将这个信息散布出去。
黯刹作为合作方的其中之一,再加上墨王这方还掌握着黯刹老巢的位置以及以秘术控制的大部分杀手们的生杀大权,他们现在如同绑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唇亡齿寒。事情一旦败露,当今皇帝——殷天佑绝对会举全国之力将墨王这方斩草除根,所以,在这里,黯刹不敢将消息散出去。此其二。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姬玹才不得不另觅担保他们的第三方势力。
身为黯刹首领的他,深谙兔死狗烹的道理,所以,这才是他甘心唯屈居自己之下的冷月阁的阁主老爹是从的真实原因。
可为什么他对他的属下不是这么解释的?
面子!
呵呵,就是男人的面子问题。
他若是把这个理由说出来那他多没面子啊!
这个主动与被动、先与后的问题牵扯着姬玹身为领导者的身份和原则…所以,他宁愿虚伪的表现出自己的不情愿,也不愿信奉什么君子、什么光明正大…
「我就是个见不得光杀手而已~仅此而已~哼~跟杀手讲君子…请问有谁见过杀手杀人之前事先告知说“我要杀你了,你要做好准备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