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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尧那孩子,已经是一国太子了,却还总停不下来,爱去外面闯,这不,又去了招月玩了。”
“宋兄若是喜欢招月,大可以和朕说,朕专门招待他。”祁晏道。
沈青欢心里想,祁晏对这传闻中的宋子尧,大概是恨不得永不相见。
不知怎么,话锋一转,便转到沈青欢身上来了。
“想来皇上身边这位貌若天仙的女子必定是皇后了吧?”宋明诀道。
沈青欢突然被点名,友好地一笑。毕竟,哪个女子被夸貌若天仙,会不开心呢?
“正是。”祁晏点头,“这些日子,皇后伤了喉咙,暂时说不了话,还请皇上恕她无法请安之罪了。”
绿泱之父道:“臣听闻,招月皇后娘家家世显赫,莫不是皇后看不起我兆陵此等小国,故而故意摆出这样的姿态给众人看?”
祁晏眉头微微一皱,被绿泱尽收眼底。
绿泱忙道:“爹爹,您莫要胡说。”转而看向祁晏,“皇上不要在意,我爹他心直口快,冒犯了皇后娘娘。”
沈青欢本就无心这些应付,看绿泱也开口道了歉,便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绿泱的母亲却忽然有些眼眶湿红。
“娘亲这是作何?”
“没...没有...”她只是擦拭着眼泪。
“有话不妨直说,女儿与皇上都在,定会为娘亲做主。”
只听她道:“娘只是想起来,你还是小时候,在娘身边,娘都不舍得让你做任何苦事,如今却要你远嫁别国,还要受尽她人的...”
话到此处,沈青欢算是明白,这场哭戏,倒是指向她来的。
“不要胡言乱语!”宋明诀制止道,只是嘴上这样说,面容却略有些得意,“招月皇后千金之躯,岂容你一届臣妇胡乱评价?”
祁晏只是淡淡勾了嘴角,说:“无妨,只是以后,想说的话,还是要思虑再三,不然,朕也难保会出些什么事。毕竟,有个成语叫:祸从口出。”
他只是浅浅一句话,沈青欢便觉得心里有些暖暖的,虽然他现在还不能明目张胆地帮她说话,但是只要这样,她就十分满足了。
“那是自然。”宋明诀道,“若是不嫌弃,请皇上暂时在兆陵皇宫里歇下。”
“多谢。”祁晏道。
“女儿,随为父来一趟。”
绿泱望了一眼祁晏,祁晏微微点头,示意她过去。随后,便带着沈青欢和俞度等人走了出去。
绿泱走到密室,宋明诀已在那等候着了。
“朕瞧皇帝未必对你绝对钟情。”
“我知道,最近他对那个女人似乎越来越上心了,不过,在我这里,他还是对她十分不屑一顾的。”
“本来在招月,你下手,朕要保你,是一件难事。如今既然到了兆陵的地盘,我们的计划最好在这几日完成,拖越久,越不宜。”
“是...”绿泱应道。
“你莫非对祁晏有了感情?”
祁晏年轻英俊,对绿泱又极尽温柔照拂,若说不动心,那也是完全不可能的。否则,她也不会如此嫉恨沈青欢。但她只是摇了摇头。
“那样便好。下去吧。”
与此同时,沈青欢和祁晏入住了兆陵皇宫中的宝华殿,却说这宝华殿是兆陵用来接待贵客的宫殿,用来接待祁晏,虽然比不上招月的金云殿富丽堂皇,倒也不算寒酸。
“为你寻医之事,本来朕想,若问宋明诀,是最便捷之法,只是若如此,便会教他们知晓我对你情深,恐怕不利...这几日,我会让俞度去外打点着寻找莫旬的事情,等到有消息了,就带你去。”祁晏道。
沈青欢乖巧点头,其实现如今祁晏说些什么,她都会点头。到底年轻,宛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正说着,外头就来人通报,说是容妃来了。
祁晏松开沈青欢的手,道:“让她进来吧。”随后走向门口,正迎上走了进来的绿泱。绿泱娇声道:“皇上,如今住在兆陵,可还满意?”
“当然,兆陵待客有道,这宝华殿也不错。招月气候适宜,而兆陵偏热,不过近来秋意渐深,在兆陵待着,倒也舒适。”祁晏笑着道。
“皇上喜欢就好。”绿泱道,“天色已暗,已经到了晚宴时间了,不如与臣妾一同去尝尝兆陵的美食?”说罢,还用眼神瞟了瞟身后坐着百无聊赖的沈青欢。
祁晏道:“那自然是好。去吧。”
“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绿泱看着沈青欢说,“原是臣妾不对,一心只在皇上身上,倒未瞧见姐姐了。不知姐姐是否要与我与皇上一同前往?”
她原以为沈青欢是个识趣的,见到他们如此恩爱,自然不会一同,没想到沈青欢眼波流转之间,竟然盈盈一笑,点了点头。
祁晏憋着笑,而绿泱却是愣住了。
沈青欢站了起来,整了整衣领,婀娜多姿地走了过去。
虽说是三人的小宴,但到底是一国皇上,阵仗还是不小。侍奉的人左右有十几个。祁晏看着,便撤去了大多数人,只留了两个人。
“这菜是兆陵特有的,叫唤作碧玺红玉。”绿泱道。
祁晏有些好奇:“不过只是一个豆腐罢了,怎么娶如此雅名?”
“兆陵地处蜀中,喜食辣。皇上看这白玉豆腐,浇上红油,像不像那红玉?宫中的厨子费了心思,在里头放了碧葱,可不是红绿相配,相得益彰了?”
“倒也别出心裁。”
绿泱眼珠一转,道:“姐姐只顾吃旁边的菜了,怎么不试一试这兆陵特色?”
沈青欢看了一眼这道菜,摇了摇头。
“姐姐这样可就是见怪了。”绿泱直接夹了一块豆腐,稳稳地放在沈青欢的碗里。沈青欢碍着情面,还是将它送进了嘴里。
下一刻,她就辣的皱了眉,咳了好几声,本就喉咙不好,现在更觉得是辛辣。
那几个服侍的,也毕竟不是常用的,也不知该如何。
祁晏直接一把拿起水壶,倒进杯子里,递给了沈青欢。
沈青欢忙不迭喝了下去,缓了许久才好过来。
绿泱眼巴巴地看着这场景,便训斥身边的侍女:“都是做什么的!看不见姐姐要水喝吗?竟还要皇上亲自动手。”
祁晏本是出自本心之举,却没想到让绿泱多疑,便只是说:“如今不是在招月,这些丫头想必容妃与朕都用不惯,不过只是倒水的事情罢了。”
绿泱听祁晏只说了她与自己,并未提到沈青欢,方才的郁闷情绪也一扫而空了,只是强忍着笑意,道:“罢了,你们下回都警醒着点。”
沈青欢又随便吃了几口,这里没有她喜欢的八宝鸭,还要看绿泱和祁晏俩人巴巴地做戏。心里不甚痛快,用完了饭,便自个儿走了出去。
没想到,这刚走没几步,就遇到了一个看起来眼熟的人。
她仔细想了想,似乎今日在大殿上见过此人,正是绿泱的父亲。
她见了只当没见,转头就想走,却听到后面的人传来话道:“臣只有绿泱一个女儿,视若珍宝。臣自知皇后娘娘家族庞大,但若是有谁欺负臣之女,臣也必定不会让其好过。”
沈青欢听到此处,回头,狠狠剜了他一眼,只恨自己没能够开口与他辩上几句,不过与这样不明是非的小人多言,她自己也觉得不堪。
只是心中到底不舒服,受了那绿泱的气,还受了她老爹的气。回到宝华殿,她就气鼓鼓地躺下睡了。
睡了没多久,她觉得十分的不安稳,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方才祁晏与绿泱吃饭时的样子,她有时竟然觉得,他们俩才是般配的可怕,或许,祁晏对她温柔,对她好,她才是那个被利用的,而他的真心,其实是在绿泱身上。
她觉得烦躁的不行,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生着闷气。
她脑子里轮番出现祁晏与她相处的画面,有在雪天的时候,祁晏抱着她,替她揉脚上的扭伤。也有初见的时候,祁晏将她拥入怀中,那一刹那心中的悸动。自然,也有大婚当夜,他狠心丢下她一个人离开的时候。他为她披上披风,为她擦去嘴边的饭,还有拂袖而去时的背影,多少场景交融在一起...她的眼泪也不自觉流了下来。
即使是为了他哑了自己,至少换了他的真心,她也竟然觉得心甘情愿。
是了,到底是先动情的人得不到好的下场。
沈青欢抹了一把眼泪,想要扼住自己的的抽噎声。
等她好不容易平缓了自己的情绪,又觉得方才自己实在是太多心了。或许女儿家就是如此吧。只是她一定要硬气起来,再也不受这些人的挑衅。
她一掀开被子,便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她多了个心眼,下意识地用被子捂住鼻子,一双大眼在黑暗中转着,她穿了鞋子,下了床,想要出去找守着的丫头们。
结果,还没有到门口,就瞧见窗户外头有一个人影,转了个身子便不见了。沈青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还好方才自己多思,将自己闷在了被子里,没有被那安魂药给迷晕了。她惴惴之安之时,发现祁晏还没有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