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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白的床单,单薄的苏绣丝被,鸳鸯双人枕。伊人苍白,香汗于额。
拾欢紧绞着身在的床单,穆泽年坐在床角,握着拾欢的一只手,颤抖的声音一句句安慰着拾欢,“没事的!没事的!”苍白的言辞却连自己都无法安慰。
医生在拾欢身下撑起支架,面色承重。穆泽年焦躁的怒吼着。“快啊!要是保不注子和拾欢,我要了你们的命。”
医生吓的脸色一白,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幸好一旁的护士扶了一把。“督军!我早先就说过夫人这胎不稳,现在夫人盆腔出血严重,我只能尽力保住大人了。对不起督军。”
穆泽年脸色一愣,漆黑的瞳孔收缩致没有焦距。“你说什么?说什么啊!”穆泽年气愤的抄起一旁的琉璃灯盏狠狠地向医生砸去。“孩子和大人我都要!保不住,我要你们全家陪葬。”
医生颤巍巍的躲过那盏摔来的琉璃灯,被穆泽年这样恐吓着也害怕了,但是却不得不说:“督军孩子不可能保住了,若是在拖延连夫人的命也得搭进去。你和夫人正值壮年,失去这一胎,还会有第二胎的。求您快让我们给夫人做手术吧。”
拾欢痛苦的嘤咛出声,湛蓝的双眼睁开一条细缝,咬紧中已经出血的双唇露出虚弱的微笑,想安慰他不要怕。可是张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穆泽年慌忙俯身凑到拾欢面前,轻抚着她的额发。“放心!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我们还要在一起一辈子呢。”
转身看向医生时,一句话而已,却比打一场败仗还要痛苦。“快动手术。”
拾欢眯着眼睛看着穆泽年的侧脸,她知道穆泽年很想要这个孩子,这是他期盼已久的希望,要亲口下命扼杀自己的希望。那不是从她身上刮下的肉,而是从她心里剜出的肉。
手臂上针扎的轻痛,视线模糊了,眼前的穆泽年也消失了。黑暗包裹着她,她像是置身在空中,轻飘飘的荡啊荡。无依无靠,不知道要飘到哪里,漆黑,沉寂,世界里只有一望无际的黑,绝望的连一点光明都看不见。
短短的一刻钟手术,沾满鲜血的棉花堆了一盆,小小的一团肉球被剥离出。血肉模糊,令人作呕。可是看在穆泽年的眼里却那么的亲切。
“我是‘泽’字辈的,我的孩子应该要排到‘继’字了。”穆泽年看着那团血肉。“你就叫穆继希,虽然你没能长成,但是你依旧是我穆家的血脉,一样入宗祠。”
缓缓转身不能再看一眼,沉重的吁了口气。“带下去,好好安葬吧。”
清风灌进房间,带出玻璃花房中阵阵的兰花香,兰花已经开了,香气盖过一切的芬芳独秀一枝。沁入心脾,渗入梦中。
二姨奶奶等人一上楼,就看见医护捧着那团血肉出来。惊讶的险些叫出声,揪着手帕捂着唇口问向医护:“孩子没保住?”医护点了点头,抱着那盆血肉随后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