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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足撩起一线水花,丝丝凉意,凉透心头。
身畔水草之间,一竿金玉色的笛子半身浸在水中,随着水波的晃动,闪烁着耀眼的光泽,波光粼粼的涟漪反射着女子游移的玉眸。
仪夏抬起湿漉漉的手捋了捋发丝,目光落在金玉笛上,终是伸手将之握在掌心,一股亲切的暖流自指尖传递,悠扬的曲子传递开来,伴着夏日热乎乎的风……
参天大树后的墙头,不知何时立着一个雪衣男子,负手立在树叶斑驳的阳光之下,风儿撩起他的青丝雪衣,温柔的亲吻那张不属于凡世的出尘面庞,神情平静而悠远,仿佛他早已融入天地之间,融入这清婉的曲调之中,忘却了一切……
“王妃!”
焦急的呼唤打破了这烈日下的一方静谧,仪夏回头,看见草一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关切的扶起她。
“王妃怎么这样不注意身子?这样大的日头,若是伤着了小主子,小姐不也是心疼的吗?”
女子手中金玉笛一转收入袖子里,低低笑道:“对啊,我就是贪凉这池水……”
她挽着衣角,赤足踏上青石小路,草一忙支起袖子替她遮阳,抱怨道:“这静王府的侍女是怎么伺候主子的啊?这么怠慢主子,回头一定回禀王爷好好罚她们!”
仪夏好笑:“她们哪儿敢怠慢我?是我自己淘气,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找我呢!”
说话间,一群侍女已经慌慌张张的过来了,见王妃赤足立在地上,满身水渍,个个吓得可以!
仪夏向着草一耸耸肩,乖乖的穿上鞋子叫人扶进屋去……
门外的侍女翘首望着皇宫方向,本料着王爷午后也就回来了,却不料午饭早已过了,也不见人影。
王妃上午还在闷闷不乐的等王爷,到了下午,全府的下人都替王妃急了,王妃却没事人儿样在屋里……
浓墨狼毫,红袖金乌。
最后一笔勾勒,字字温平,笔笔如林翼的笔锋,转折间却又多了一分隐隐之势,似龙蛟潜水欲腾。
推开纸笔,外面依旧骄阳似火,慕夏的日头一点儿也不显衰。
她低头,隆起的小腹,将宽松的衣裙微微顶起,勾勒出清晰的曲线。
她抚着小腹,满心儿欢喜。宝宝,你知道吗?
你那个心急的爹爹啊,早已为你置办了好多小玩意儿。他啊,一天要伏在娘亲的腹上听好多遍,只盼着你快快长大!
他说啊,无论男孩儿女孩儿他都喜欢,你爹爹败爱你,你听到了吗……
掌灯时分,凉风调皮的腾起帘子,偷窥着凉榻上的美人儿。
侍女不安的侍在门外,竹帘内,月色浅浅,隐隐可见倚在窗畔的倩影……桌子上的饭菜早已凉透,王妃却……
草一也侍在门外,同侍女们交换不安的眼色,王妃这身子如何饿得?王爷也奇怪,素日从未如此冷落王妃,竟一日未归!
草一忍不住想掀帘进去时,帘子却已飘然掀开。
女子美丽的素颜上是淡淡的平静,手中赫然是一竿金玉笛,在皎洁的月色下反射出刺目的光华。
“王妃,怎么不掌灯?”
草一尴尬的笑笑,试探般问。
仪夏笑笑:“忘记了。”
便沿着玉阶下来,向着园子走去。
草一忙快步跟上来:“王妃这是要去那儿?奴婢——”
“你不必跟着了,我自己一个人坐坐。”
仪夏伸手示意她住脚,自己款步而去。
草一担忧的看着那抹清影渐渐远去,融入树影、花影……
满树百合灯,照耀着小竹桥和那湖深不见底的湖……
仪夏倚着树身,灵笛在唇边扬起熟悉的音符,声色如空灵渺茫的湖水,轻轻回荡,散满府邸,百合灯淡绿光影,如痴如醉……
只待有人温暖的怀抱自身后包围住她时,笛声才断了……
她安静的回头,笑靥如花,张开双臂抱住他的脖子:“回来了?”
淡淡一问包含万千情意,个中酸甜又有谁知……
林翼亦紧紧抱壮中女子。赶来的侍女和梅生皆不由自主低下头。
男子忽然回头呵斥:“为什么让王妃在这里待着?这里夜深风大,冻坏了王妃你们有几颗脑袋担待?”
惊得一干人跪下:“奴婢们该死,请王爷息怒!”
仪夏从未见过他动气,不由愣住,讪讪然:“翼,别生气——”
林翼却猛的将她紧紧抱住,俯身吻下,惊得她目瞪似铜铃!脸儿猝然通红,梅生和侍女们都还看着呢,这人怎么……
梅生低头示意侍女们下去。
满树百合花灯下,她看到他深潭般淡漠的眸中有从未见过的波澜,那样汹涌,似乎要将她淹没……
“翼,你怎么了?”
他只是抵着她的额,许久,微微一笑:“一天未见,想你想得慌。”
她羞红了脸,嗔怪道:“这么大的人了,行事怎么就这般……”
他笑,轻轻挑起娇妻的下颌,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我……一看见你,哪儿还顾得那么多?”
仪夏绯红了双颊,推开他背过身去,手指无措的抚着笛子:“跟谁学的这般不正经!”
却忍不住一抹笑意染上唇角,羞涩的正想悄悄回眸偷看他,却觉肩头叫人轻轻拍了一下,愕然回身时迎面一掌击来,她下意识去挡时,一把利刃却顺势刺过来——
“啊——!”她惊恐,只觉大脑一片空白……
“林翼!你要干什么?”
喘着粗气,仪夏心乱如麻,带着哭腔的声音质问道。
利刃停在距她胸口处一寸,灯光下,反射着惨白的寒光……
林翼莞尔,看着臂弯中受惊的妻子,手垂下,利刃也就落在了地上。
他扶起仪夏,揽入了厚实的怀中。
“冥儿,我害怕哪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你会受伤害……”
他怜爱的贴着他柔软芬芳的青丝。
“所以,教你一招毙命式,你或许会用的上……”
她恼火的推开他:“为什么要我学这个?”
他好性子的扶着她的肩,望着她余悸未灭的眸子:“仪夏,相信我,日后无论我做了什么,都是因为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