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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寂静。
楚兰舟让阿依朵带着她在可去的地方转悠了一圈,入眼之处,萧索,冷清,分明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时候,却不见半分蓬勃生机。
整个王宫都是暮气沉沉的。
比之当年她住过的冷宫,也是毫不逊色。
阿依朵便忍不住感慨道“初来时,我还认生,没能来得及欣赏这园子的美好,到如今的境况,也无心欣赏这满园的美景了。”
楚兰舟笑了笑,没说话。
晴雨妙玉她们在后边儿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们知道贵妃娘娘与公主殿下有话要说,自然不会上前打扰,这个距离正好,该听见的听不见,不该听见也听不见。
阿依朵又说道,“将军,其实凉音最惦念的,还是跟着您东征西战的日子,那时候虽然环境苦了些,却是自在的。”
楚兰舟想了想,点点头,说道“那些年风餐露宿的,但如今想起来,却是十分舒坦自由自在的。没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简单而纯粹。”
那时候的她,一心在操心着司徒耀的雄才伟略能否施展、一心想助他完成君临天下的霸业宏图,眼睛里根本看不见其他的东西。哪怕有苦,可心里是甜的。
时移世易,今日的她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心扑在司徒耀身上、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的楚兰舟了。
“阿依朵,人总是要学会长大的,过去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现在心亦不可得。”
阿依朵迷惘地摇了摇头,“凉音不懂。”
她又何尝懂呢?
楚兰舟笑着晃了晃脑袋,说道,“过去是过去,已经回不去了。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往前看,向前走。”
阿依朵点了点头,但马上又摇头,“将军,你真的不会做傻事,对吧?”
她怕呀,她害怕她又像以前那样,陷入不可自拔的迷障之中,伤了自己。
而她也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将军的吩咐。
哪怕将军说,那是请求。
“你放心吧,我说了,我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我了,我也绝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楚兰舟目光坚定,水眸含笑。
“可是时局如此,我只是想做点心之所向而且力所能及的事。”
她口中说出来的每一个字,也是坚定无比。
阿依朵沉吟了片刻,重重点头。
……
在外头转完了一大圈回去,楚兰舟在房中并没有见到司徒耀的身影。
她出门时,却见晴雨端着热水往王德那边去。
王德人就站在门口,与晴雨两个人不知说的什么悄悄话。
楚兰舟便走了过去。
“娘娘!”王德与晴雨不约而同吓了一跳,但惊觉自己个儿的声音太大,立马都噤声了。
楚兰舟往房门口一站,若无其事地问王德道“陛下呢?”
“……”王德没敢吭声。
楚兰舟探头往他房中看,某陛下这会儿正趴在桌上,睡着了。
两天两夜没合眼的人,就委屈自己在下人房中凑合,还趴在桌子上凑合。
他这个皇帝,究竟是从何时起,当的如此没有脾气、没有架子的。
她都快想不起来,当年他在军中时军令如山三军臣服、初登大宝时睥睨天下的模样了,那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威严,何等的举世无双。
如果在那个时候有人告诉她,有朝一日,那个不可一世举世无双的司徒耀,竟然也会这么委屈自己,她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那时候,哪怕司徒耀口中说的对她再好,她也能感觉到他待人的疏离。
那时候,他哪怕再累再困,也绝不会在自己寝房之外的其他地方闭上眼睛休息。
如今果真不同了。
楚兰舟心底里泛起一圈圈的涟漪,眼底漫起笑意,缓缓地朝司徒耀走去。
“娘娘……”王德王公公试图叫住她。
“不妨事的。”楚兰舟冲他摆摆手,便提着裙摆跨进门槛。
原先盖在他身上的毯子滑落下来,楚兰舟眼明手快一下抓住。
但就是这“啪”的轻轻一声,还没等楚兰舟把毯子盖回到他身上,他便醒了。
“你怎么来了?”司徒耀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楚兰舟,一下坐直起来。
楚兰舟莞尔,弯腰挽住他的胳膊,说道,“陛下,这是王公公的房间,你自己有房间不睡,却占了王公公地方,连王公公都不得休息了。劳您屈尊移驾,随妾身回去吧。”
“贵妃有命,莫敢不从。”
司徒耀眨了眨眼睛,顺势就站起身来了,看上去就像是被楚兰舟给拉起来似的。
那日,司徒耀睡了一个好觉,从午后睡到日落天明。
但也敲是这一日,王宫以及整座王城,都陷入了一片兵荒马乱之中。
天色将暮,城外大军压境,兵临城下。
穆里奇站在城楼上,底下是阿舍里的大军在叫阵。
“放了阿舍里亲王!”
“交出大王子!”
任凭底下大军如何叫阵,穆里奇将军都像是个牵线木偶,毫无反应。
而靠着城墙处,在穆里奇将军身后不远处,生就一张纯净无害的少年脸庞的男子,变了装依旧模样出众地引人注目。
他靠着城墙,引颈探看城楼下的状况,又侧目看了看身边的穆宝里,嘴角上扬“虽然来过南疆几回,但本王还是头一次站在王城的城楼上看日落。这儿不愧是人间佳境啊,就连日落都比我们周国的好看。”
他说着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父皇自打年少时,听人提起南疆的风景,他便一直想寻个机会,到这儿来看看南疆苍山洱海的魅力。他常常说,不知他此生可否有机会圆此梦景。”
穆宝里愣了一下,却见眼前的生着少年面孔的人眼中笑意更深了。
轩辕弘探头往城楼下看了一眼,便径自往城墙下走。
穆宝里耳边传来的,是轩辕弘不疾不徐的嗓音“传令下去,全城解封,今晚城中将有盛大的焰火表演,务必全民参与。……”
“不到者,杀无赦。”
最后六个字,轻描淡写,却如泰山压顶。
饶是穆宝里这样的人,也惊住半晌。
……
暮色落下。
寂静的城终于传出了人声,其中却不乏惊恐尖叫之声。
焰火也的确是焰火,却都是工坊里临时拼凑出来的东西,不过是滥竽充数。
焰火之物在南疆算是极为媳的,节庆时候就需要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提前准备的,这一下时间紧凑时候临时凑起来的东西,也不过如此。
但一簇一簇的焰火随着“嗖”一声声巨响升上天空后炸开,还是有那么几分盛世繁华的味道。
但终归只是假象。
那一场虚假的盛世繁华之后,是满城百姓身染蛊毒,哀声四起。
痛苦哀嚎声连绵不绝。
夜幕之下。
穆宝里在无数火把的簇拥之下登上城楼,肆无忌惮地冲着底下满地打滚的南疆子民说道“此毒甚剧,你们已经视若无睹,若是想活下去,就去敲开宫城的大门,什么时候大王子现身,本王什么时候给你们解药。”
“畜生!”
“你简直不是人!”……
城楼下,百姓骂声连迭,穆宝里也毫不在乎。
反而有得意洋洋的成就感。
“这帮人骂再大声有什么用,有本事就把西陵那个皇帝和柯木朗给我喊出来。这喊的从有用。”
而在他身后的俊俏少年郎轩辕弘,更是“欣赏”地冲他竖起大拇指,“宝里王不愧是南疆有史以来当之无愧的一代奇王,南疆在阿赫利手上,真是糟蹋了。”
穆宝里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七皇子眼光就是好。”
轩辕弘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并不反驳。
南疆是个什么样子他根本不在乎。
南疆是谁当王,他也不在意。
只要能将司徒耀逼出来,就够了。
他要的是乱。
兵荒马乱。
这天下格局,不乱不变。
若是不乱,他怎么统一四海?
……
王宫里。
司徒耀刚醒一会儿,王德正张罗着给他准备晚膳,还没能顾上吃几口,柯木朗便急匆匆的进来了。
不过,他前脚进来,还没说上话,后脚,腰间佩刀的魏寒江也快步走到了门口。
“出什么事了?”司徒耀停箸看去。
“穆宝里给全城百姓都下了蛊。”魏寒江面色严肃道。
“如今城里的情况已经十分严峻了。”
“给全城百姓都下了蛊。……”楚兰舟重复着魏寒江的话,沉吟了片刻,才幽幽将目光投向柯木朗。
柯木朗被她盯得莫名一冷,“……贵妃娘娘这么瞧着我做什么?”
楚兰舟眉头一挑,慢条斯理地说道,“他们这般费尽心思,为的不就是大王子你么,本宫寻摸着,将你交出去了,便万事大吉了吧。”
“娘娘,你!”柯木朗一脸震惊。
楚兰舟身旁的司徒耀,却笑出了声。
司徒耀那双好看的瞳眸里也逸出了宠溺的意味,大掌覆在楚兰舟是手掌上,“你啊,都什么时候了,还能大王子打趣。”
楚兰舟眨了下眼睛,也不否认,像是在笑。
但深知道她脾气秉性的司徒耀却是知道,她在这个时候我会说出这句话,未必是心血来潮的一时打趣。
“出去瞧瞧吧。”司徒耀说着话,便站起身来。
楚兰舟紧跟着起身,“穆宝里能给全城百姓下蛊,谁也不知道他接下来还能做出什么来。”
却被司徒耀给按了回去,“外头乱七八糟的,你身子弱,就不必跟着去了,若有什么状况,回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