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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也一样,两个人进了院子,目光所及之处都整洁如新,东方翊很是赞赏的低声:“看来,皇后很知道如何用人啊。”
温若兰白了他一眼:“正经点儿。”
东方翊自然不反对,亲力亲为的设了香案,拿了蒲团和火盆,看着温若兰要跪下,伸手拦住:“你是皇后。”
“嗯,知道。”温若兰没跪,而是蹲下了,火盆里点燃了纸钱,起身点燃了香烛。
过来和东方翊并肩而立,面前也没有汐妃的牌位,只是对着空荡荡的大殿。
“会不会很难过?”温若兰柔声。
东方翊伸手搭在她的肩上:“会,而且一直都很难过,所以经历了诸多曲折还不愿意亲自动手,那些人私底下都在埋怨你的丈夫太过妇人之仁呢。”
“你还知道啊?”温若兰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如果你不如此妇人之仁,反倒不是东方翊了。”
“是吗?”东方翊垂眸,看着她巧的鼻子。
“是啊,你看,不管是你们的父皇,太子还有他,都疯狂的想要得到,不肯放手,而最终却让他们最在乎的一切落在了你的手里,你不争,都替你争的。”
“所以,我能再次活过来,遇到你。”东方翊揉了揉温若兰的手:“好了,汐妃如果在有灵一定不愿意看到手足相残,可汐妃是深明大义之人,自然不会怪罪我们的。”
温若兰点头,两个人转身离开。
就在宫门关上的时候,一道人影从里面闪身出来,他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冷哼一声,从暗道离开了。
“他回头,你原谅吗?”温若兰问。
东方翊和她漫步在后花园里,抬头望着远方:“不会。”
为什么原谅?如果他原谅的话,岂不是要遗下祸患给子孙?皇家无情,本就该如此,而他不过是为了以后长远打算罢了。
难得有空,温若兰和东方翊就在花园凉亭里下棋品茶。
云洛拿着账本过来的时候,看到两个人在一起转身要走。
“云洛。”温若兰眼尖,出声叫住了要走的云洛。
无奈,云洛只能过来:“这个月的账目,其实晚一些看也好的。”
“来,坐。”温若兰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垫子。
云洛急忙低头:“不敢,皇后还是好好陪着皇上吧,云洛告退。”
“云舞的册封圣旨已经拟好了,选个日子让她继承大哥的血脉一族,倒是你这个做母亲的,该如何选择,不妨一。”东方翊开口。
云洛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看向了温若兰。
温若兰刚要话。
东方翊抬眸:“你虽想让云洛后半生自由,可云舞的身份终究是瞒不住的,他日母女相见该如何?”
温若兰顿时哑口无言了。
云洛轻轻的叹了口气:“只怕我会连累了云舞。”
“我朝律法无需守节,若是守节当立牌坊,云洛,你入住公主府,便是朕合皇后的长嫂,他日遇到有缘人,不妨招赘。”东方翊这话一出口,温若兰差点儿没高兴跳起来。
如果不是云洛在,她一定要扑上去给东方翊一个么么哒,真是太帅了有没有?如此处理太让她开心了有没有?
强忍着扑过去的心思,站起来抓了云洛的手:“答应啊,快点儿答应啊。”
“这……这不会让皇家蒙羞吗?”云洛可不是温若兰,心里担忧的事情多着呢,历朝历代公主招驸马的有,自己招赘这算是怎么回事?
“有我在,不怕!”温若兰胸脯一挺,看着东方翊:“我们不要立牌坊,还要找个如意郎呢。”
东方翊是强忍着要拍她屁股的冲动,微微点头:“如此也好。”
云洛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做,然而什么都得到了。
温若兰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如今,云洛真的算得好了吧?那芙蓉去哪里了呢?一处低矮的院子里,芙蓉看着怀里昏睡不醒的念儿,眼泪就没停过。
大起大落的她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一般,有些傻了似的,目光呆呆的,这里有米粮,她饿不死,可是却能憋死,她心里的委屈一的被放大,想过无数次冲出去,去皇宫找温若兰,可是走到门口不得不回来,门外两个黑衣的汉子让她心肝都打颤儿。
“念儿,你爹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她不知道了多少次这句话,可是连自己都不信,更别怀里的孩子了。
而她不知道,东方云真的在找她,恨不得把燕都翻一个底朝了,可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就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陈管家回来了,他浑身是血,进了书房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了。
“王爷,大事不好了。”
东方云蹭一下就站起来了:“你回来了,萧隆佑呢?”
“快死了。”陈管家缓了口气:“皇上派人围剿了蟒山,奴才护着萧公子突出重围险些死了,拼客一条命回来给王爷报信儿。”
东方云脸色大变,一时不知道什么才好,心一下就乱了,来回踱步的他突然转身:“那人在哪里?”
“在岐山,岐山有个药庐,我也只能送萧公子去那边了,燕都不能久留了王爷。”陈管家着,吞了口口水:“周不同和罗凡太狠了,他们杀了萧铎掳走了铁云。”
一个没站稳,东方云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人进来禀报,宫里来人问话了,问夫人什么时候入宫。
“滚!都滚!”东方云气急败坏的嘶吼着。
陈管家急忙爬起来:“王爷,切不可自乱阵脚啊。”
东方云目光赤红:“现在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看出来是真着急了,陈管家低头:“不如王爷也去岐山吧,岐山有温家村。”
温家村三个字让东方云眼神缓和了许多,他眯起眼睛:“东方翊没有带他儿子回来对吧?”
正中下怀的陈管家立刻点头:“是,就在温家村里。”
“好!”东方云咬了咬牙:“去岐山!”
东方云连夜离开了燕都,而他前脚刚走,周不同就进宫了。
“走了?”东方翊放下茶盏,良久:“让无影他们一定要护好了温家一门,周老,速去岐山通知我父,让他一定不要露面。”略顿了一下:“温家一家都要尽快入宫。”
“是。”周不同也离开了燕都,直奔岐山。
东方翊手指在茶盏的杯沿儿上慢慢滑动,突然顿住了:“六子,去药庐,如果发现萧隆佑斩之。”
六子也领命出去了。
东方翊才拿起奏折继续审阅,最近各地倒也太平,如今正是水患频发的季节,所幸龙河安然无恙,周边百姓也都很爱护堤坝。
后宫,温若兰正陪着太皇太后聊,自从这次回来就发现她的精神一日不济一日,几次想要给看看都被拒绝了。
“姑祖母,让若兰给您看看吧。”
“不必了,一把老骨头了,不碍事。”闭着眼睛,薛蓉问:“若兰啊,睿睿回来没有?”
温若兰坐在床边,回了句:“没呢,燕都不太平,放在我爹娘身边还有温言作伴儿呢。”着话,便握住了薛蓉的手腕,手指刚搭在脉窝上,脸一下就白了。
薛蓉撩起眼皮看她:“你这孩子,人总有这么一的,如今姑祖母心无挂碍了,除了想见睿睿之外,也就剩下茗烟那孩子了。”
强忍着眼泪:“姑祖母不急,茗烟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我这就派人去温家村接睿睿回来。”
温若兰是万万没想到,姑祖母的日子没几了,而她一直都以为姑祖母身子只是虚弱了,老了,却不想着脉象里沉积沥毒,丹毒!她有法子可以解毒,却要看对方的身体,姑祖母哪里受得住泻方?
一时间心乱如麻,坐立不安了。
“有人害您。”温若兰脱口而出。
薛蓉笑了,反手握住了温若兰的手,发现这孩子的手都在颤抖,用了力气拍了拍她的手背:“谁能害姑祖母呢?这丹药是姑祖母自己要吃的。”
“为什么啊?”温若兰眼泪没忍住掉下来了,她可不信姑祖母是要求长生大道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拖着这条命。
薛蓉笑的安详:“姑祖母偷活了许多日子了,看着我家若兰成了皇后,看着那些跳梁丑一个个都被收拾掉,知足了。”
“姑祖母。”温若兰趴在薛蓉的身上,不出声的哭着。
薛蓉轻轻的拍着温若兰的背:“不哭了啊,姑祖母这一辈子知足了,薛家以后也不用再躲躲藏藏的,原本你祖父和叔祖父都想让姑祖母回去薛家老宅,可是姑祖母走不了,也不走了,就在这里看着我们若兰成为六宫之首,成为下二主。”
“我要姑祖母活下去!若兰会治病,会很多很多方子,姑祖母一定要相信若兰,我这就去御医属。”温若兰起身就要走,被薛蓉拉住了衣袖。
回头眼泪就扑簌簌的往下掉。
“姑祖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程度,若兰啊,别难为自己,也别难为姑祖母了。”
温若兰回来坐在她身边,默默的握着她的手。
即便是神医,也只能治病而不能治命,她比谁都清楚,姑祖母大限到了。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若兰不比寻常家的女子,越是遇到大事越要沉得住气,这后宫如今只有你一个,可终究会添饶,切记要冷静,并且要有城府,记在心里。”薛蓉疼惜的看着温若兰,别的不,她这辈子不相信身为皇上会一夫一妻,她最担心的还是温若兰,怕她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记得,若兰记得了。”温若兰连连点头:“姑祖母放心,若兰看得开了,看不开也就不会跟着他回来了。”
薛蓉放心的勾了勾唇角,闭上了眼睛:“好,好啊。”
温若兰不敢话,薛蓉就那么闭着眼睛。
良久之后,薛蓉:“若兰啊,身为皇后可不单单是统领六宫,还要把那些命妇和外命妇都掌握在手里,前朝有皇上,你稳坐后宫就拿捏住那些朝廷大员的女眷。”顿了一下,极累的薛蓉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此才能长治久安,才算母仪下。”
“姑祖母。”温若兰贴在她的脸上:“若兰记得了,但是怕忘记了,您好起来护着若兰行不行?”
“行,校”薛蓉罢,再也不话了。
温若兰就红着眼眶守在旁边,直到东方翊进来。
“怎么了?”东方翊过来看到太皇太后的样子,伸手搭在温若兰的肩上,轻轻用力。
温若兰转身平了他的怀里:“快,快些去接茗烟和睿睿入宫,我爹娘也要一起来。”薛怀山最终是把温若兰赶出益寿宫的。
离开益寿宫,温若兰整个人就蔫蔫的,垂着头一声不吭,东方翊则拉着她的手,慢慢的陪着她回到了坤宁宫。
“要么让御医属看看?”东方翊问。
温若兰摇头,她都没办法了,御医属到底几斤几两自己能不知道?再者姑祖母是丹毒入体,如果让御医属的人知道了,再弄出别的风言风语来就不好了。
两个冉了坤宁宫,温若兰便瘫在榻上了,满脑子都是药、药方和太皇太后的身子,最终不得不放弃,没办法了。
东方翊点了安神香,坐在一旁看书。
“睿睿和我爹娘什么时候去接,要尽快,我怕来不及了。”温若兰贴在东方翊身边,嗓子都有些哑了。
东方翊伸手揽着她到怀里:“今就让周不同去接了。”
“什么时候?”温若兰可没糊涂,她和东方翊从益寿宫出来这一路,哪里见到了周不同?
东方翊清了清嗓子:“是因为别的事情,要先把爹娘一家都接过来宫里,你别太着急了,一切有我。”
“嗯。”温若兰低着头,别的事情,不是因为姑祖母时日无多,她也知道的,东方云不是个省心的,要不是因为他们是亲兄弟,自己倒不介意下毒,弄死他丫的!
夜深,温若兰辗转反侧,东方翊便默默的陪着她。
“茗烟呢?”
“已经飞鸽传书了,茗烟最快也要半个月回来。”东方翊看温若兰坐起来了,也就起身了:“别急,尽人事听命,嗯?”
“道理我都懂,但就是舍不得。”温若兰苦笑的摇了摇头:“人啊,总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实在睡不着,东方翊便陪着温若兰坐在房顶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