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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最高境界是为爱而生,我愿意为你多活一世。”
院落外艳阳高照。
孩童玩乐声,清风拂过声,以及孝的,叫唤声。
“窃窃,下来玩啊。”
窗外站了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约莫四五岁,单手遮阳,一手做喇叭状。
在朝这处呼喊。
声未停,艳阳依旧。
床上的许窃缓缓睁眼,只觉脑壳痛到不行,抬手摸了摸发顶,一团高高梳起的丸子头便握至手心。
她愣了愣,盘腿坐起。
下意识抬步走至窗外,一如十几年前般,对楼下的唐鸣喊了声:“我等等就来。”
唐鸣点头,比了个ok。
许窃一怔,趴在窗上吓了一跳。她看到了什么?
唐鸣怎么变得、这么小?
院落不是早就翻修了?
还有那群孝,不该跟她一般大了吗?
她侧目看了看周遭的布置,心下意识紧成一团。
这处,是她年少时的家。
她记得的十几年后。
沈笑笑嫁给了一个富家公子哥,唐鸣抢婚了,被打得差点命丧当场。
江也报考警校,成了英雄,在一次执行任务时,不幸身亡。
而她,孤零零活于世上。
在某个风和日丽的天,外出买菜,出了车祸,死在街道中间,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因为江也,先她一步离开人世。
她死时,别说收尸,连个为她落泪的人都没有。
许窃腿有些发软。
急不可耐跑至桌边的镜子旁,照了半天。
胖乎乎的大肉脸,粉嘟嘟的徐唇,还有妈妈亲手系好的双边丸子头。
迟疑了半天,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面颊,却又飞快脱离。
种种迹象,无一不在告诉许窃。
她重生了!
又能看到江也,那个孑然一身,孤傲自持的小刑警。
拍下镜子,许窃莫名想落泪。
见江也,是她上一世,漫漫余生中,斩钉截铁的梦想。
她吸了口气,将目光移到了房中的另外一扇窗户上。
因为江也,离她不到十米远。
这处大院是整个b市最豪华富足的地段,有钱有势都不一定有资格在这处长住下去。
而江也的爷爷,大有来头。
是b市警察位段最高,黑白通吃的代表人物。
她爸,是江爷爷的下级,沾了光,离他家,不远不近,就在隔壁。
而她和江也的房间,仅仅隔开两扇窗户。看了眼墙上略显破旧的日历,她差点疯了。
2015年6月3日。
她是记得这一天的。
这一天,她玩心大发,跟着唐鸣跑河边摸鱼,天快黑才归的家。
而隔壁的江也,自杀了。
他拿了把刀,割了腕,鲜血流至整个浴室,整个大院人心惶惶。
自此之后,孝不敢靠近他,大人说他是恶魔,江也越来越孤僻,十几年来,从未学会与人相处。
想着前世江也的痛楚,许窃忍不住落泪。
他的苦和痛,她看的再清楚不过。
因为江也,被斩了小指。
他爸爸江辰川是缉毒警察,也是整个大院的英雄。
偏偏是前几个月,他的仇人绑了江也和他妻子。
一母一子,被关在山顶的废旧屋里三天三夜。
江辰川是警察,他要保卫社会的和平。
却从未考虑过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那时的江也,才六岁。
小指,被生生斩下一截,他握着自己的断指,后怕的看着前方十几人,强奸那个生他养他的母亲。
三天三夜,他也看了三天三夜。
不敢闭眼,唯恐一闭,命就没了。
江母死了,被折磨至死,江辰川带人寻来时,只有浑身是血,捏着自己的断指不吭声的江也。
目光所到之处,是他拜了高堂,拜了天地的妻子。
赤裸着身子,下身的血流于一地,而后是眼,在江也,那个目光空洞冰冷的孩子身上。
至死,都未曾合上。
定了定神,她推开了那扇紧闭的窗,而后是江也房间的窗户。
她深知,这个时候的江也,没有长大后爱她的疯狂。
他斩了小指,断了善。
房间有一块20厘米宽的木板,她身子小,抱起来步伐凌乱。
端了张椅子,垫脚。
将木板平放在她和江也房间的窗台上,小手点了点,还算稳。
这种事,她小时候干过无数次。
两栋房子之间的距离,连30厘米都没有,她慢慢爬,过去轻而易举。
可江也的那扇窗,打开难如登天。
许窃跪在木板上,双手撑着,死过一次的她,早已无畏身死了。
可再怎么说,她真实年龄也才六岁,不怕是假的。
空出一只手,敲了敲。
“江也,你在不在家?”
“……”
屋里一片死寂。
“江也,给我开开窗。”
“……”
依旧寂静非常。
她没法了,整个人悬挂在木板上,虽说摔不死,可这好歹是二楼,断腿断胳膊,很恐怖的。
她吸了吸鼻子,软着声音喊他:“江也,我怕。”
屋里没有声音,却又在下一秒,窗户开了,面无表情的男孩,单手扶窗,冷眼看她。
许窃并未迟疑,迎着他的目光,赶紧蹬着小短腿往屋里爬。
坐在窗台,小腿晃了半天,才下地。
抬眸看着江也,笑得香甜:“江也,好久不见啊。”
确实,她快三年没看到她的江也了。
江也没搭话,瞥了她一眼,回了书桌,拿起笔,旁若无人的练习写字。
她知道,不要太久,两人就要上小学了。
她凑近了些。
江也偏头躲开,像没看到她一般。
可只有自己知道,扑面而来的奶香味,真的很入鼻。
他垂眼,低声答:“昨天见过。”
许窃莫名尴尬,伸手挠挠脸,声音发软:“我忘了。”
他没理。
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觉得无聊,虽说有大人的心智,可孩童的玩心,总归还存在。
要知道自从出了那件事,江也,从未让她进过自己房间。
这是第一次,原因是她以死相逼。
东摸摸西看看,觉得无趣,这间房,再熟悉不过了。
没啥好看的。
转身在他床上坐了会儿,真干净,比她的,好太多太多。
她觉得困,眯了一嗅儿。
而桌上的男孩,用余光瞥了眼身后,定了心神,没说话。
许窃醒时,天快暗了。
见江也还在书桌前,她呼了口气,要想明白,现在的江也,有她守着。
一点委屈都不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