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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多的时候,街头杂货店的老板在家门口喊了起来,
“苏玉兰,来接电话。”
自从把这个电话记出去,还是第一次有人打电话过来,苏玉兰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那栋小楼的问题上,是不是哪头有了消息给她打过来的电话呢。
电话没有来电显示,苏玉兰在那儿等了两分钟,电话才又响了起来,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二狗的声音,
“二嫂,我有爹了,我当儿子了!”
二狗的声音特别兴奋,说出来的话颠三倒四他自己都还没发觉,不过这确实是个让人高兴的好消息,二狗今年都二十六岁了,才刚当上爹,村里同龄的,家里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你好好照顾巧巧,家里缺啥不?用不用我从市里给带回去?”
二狗再说话,较之前是平静了一些,但是听的出来,他依然是很激动,
“不用,我就是跟你说一声,生孩子需要的东西我早都准备好了,如果缺啥,我再给你打电话,我挂了啊!”
二狗有了儿子,实在是太兴奋了,这个好消息他实在是想分享出去,但是能跟谁说呢,巧巧娘家没有电话,二狗现在可不能离开去报信,除了二嫂,二狗想不到能跟他分享喜悦的人。
苏玉兰也替二狗和王巧巧高兴,自己生小三的时候差点儿难产,等于也是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不管生男生女,只要大人和孩子都平安,就是最好的结果。
苏玉兰刚在家里呆了还没五分钟,杂货店的老板又来了,
“苏玉兰,接电话。”
苏玉兰只好又跑了出来,她还以为又是二狗呢,说不定二狗是想起来差什么东西,需要她带呢。
谁知电话一接起来,那头却传来朱睿的声音,
“是我,朱睿。”
“嗯,你说吧,我听着呢。”
“我明天去你家一趟,你有时间吗?”
“有。”
“那就这样吧,明天见面说。”
挂掉电话,苏玉兰总觉得有点儿怪怪的,朱睿电话里说的这些话听着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他上次要来不就直接来了吗?还专门问自己有没有时间,整的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一样。
这两天又不开工,什么活儿都没有,苏玉兰除了去市场看看,就是去街上看临街的店铺,那栋小楼一直没有消息,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朱睿明天要来,那就不出门,只是自己刚才忘了问他大概什么时间过来。
第二天一早,苏玉兰就去菜市场买了肉和菜回来,如果朱睿上午不来,赶不上吃午饭,那也可以留在家里吃晚饭,多准备些东西总没错。
虽然人在屋里,但是苏玉兰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等人就是这一样不好,心里装了事儿,心静不下来。
“当......”
屋里的老座钟响了一声,九点半,就算早上从平吉县往这里赶,现在也该到了,苏玉兰在屋里做不住,干脆就出来了,想到门口转转。
谁知她刚到门口,就看到巷子口过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那女的一看到她,就大声喊起来,
“小妹,小妹......”
那女人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然后又对旁边的男人说,
“那个就是我小姑子,这下错不了了。”
这是嫂子的声音,苏玉兰不会听错,人已经朝她走过来了,身形轮廓都是李翠的。
她怎么找过来了?身边这个男人不是她哥,跟她一起来又是要干什么?
还离的好远,李翠就热情的跟苏玉兰说上了,
“小妹,你看你,说搬家就搬家,也不跟家里说一声,让我好找。”
俩人走近了,苏玉兰才看清楚那个男人的面容,中等个,30多岁的中年人,戴个眼镜,有几分斯文相,手里还提着打包好的点心,看包装纸的样式是从平吉县带过来的。
男人见苏玉兰在看他,冲着苏玉兰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一进院,李翠左右打量一番,就开始感叹,
“小妹,你可真有福气,这么宽敞的院子看着可真气派。”
“嫂子,你怎么找过来了,有事吗?”
苏玉兰把两人让进屋里,一落座,就直入主题,朱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来呢,苏玉兰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跟嫂子扯闲篇,她要没事肯定不会找到这里来,那就有事赶紧说事儿。
在冯金友面前,李翠一直在跟苏玉兰套近乎,奈何苏玉兰都不往下接她的话头,李翠心里虽然有些不悦,但也没表现出来,依旧是一副笑脸,拉住苏玉兰,给她做起了介绍,
“小妹,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表弟。”
李翠一介绍,“表弟”就站了起来,
“你好,我叫冯金友,是平吉县淀粉厂的车间主任。”
冯金友刚才在门口看到苏玉兰就相中她了,李翠没跟他说过苏玉兰的年龄,只说她带着三个儿子,买卖干得不小,昨天李翠找到他家里,说苏玉兰搬到燕市去住了,要见面得去燕市。
冯金友本来对这次见面并不看重,但是当他听到李翠说苏玉兰搬到燕市以后就改变了主意。
会干买卖的女人不难找,但是只靠做买卖能把家搬到燕市去,那就不简单了。
冯金友对苏玉兰的外表没抱什么幻想,一个干买卖的农村妇女,风里来雨里去,不说皮糙肉厚吧,反正冯金友感觉至少跟细皮嫩肉是不沾边的。
不过冯金友不看重这一点儿,他想的是跟苏玉兰能成的话,这个女人可能在他的事业上能给他添把助力。
三十五岁的车间主任,在厂里已经算是年轻的中层干部了,但是再想往上升,却是困难重重。
这年月虽然离婚率低,但是低不代表没有,还有些因为意外丧偶的。
三十来岁的单身女人冯金友见过几个,介绍人给她介绍的还算是相对来说门当户对的,虽说条件都不算差,但是离“合适”还是差得远。
什么叫合适,对冯金友来说,“钱”或“权”必须占一样,一样都不占,两家就是凑成一家过日子,对他来说还倒是增加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