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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锦点了点头,只当他是因为周玄庭羞辱过自己而生气,她虽不在意周玄庭的羞辱,但也不至于善良到要细问此案,想办法救他。
若是一身正气之人,并不容易被妖物侵蚀,周玄庭会被吸干了精气,说明他本身就心思不正,会落得如此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她唏嘘一两句也就罢了,并未将心思放在他身上。
“国子监是何等地方,本该有圣人之气护佑,如何会有妖物混入其中吸食监生精气?”
“此事确不寻常,据周玄庭自述那妖物是在学舍后边的草丛中发现的,我去探查过,那里并不不妥,也再也寻不到一丝一毫的妖气了,想来是有人将那妖物带了进来,如今那妖物被我毁了,也就彻底消散,再也寻不到踪迹了。”
“这是有人要有意搅浑国子监里的浑水?”
“是否是有意的就不得而知了。”
“先是大理寺,后是国子监,我怎么觉得自己走哪儿都有怪事儿发生?”程锦托着腮帮子有些苦恼,前世这些怪事与她绝缘,今生却正好相反,除了大理寺国子监,自家侯府甚至酒楼马场都各有古怪,“我这是什么体质,还真是绝了。”
“与你无干,这件事是在你请假回府后发生的,京城这些时日本就不太平,不仅是国子监,还有各处都有种种事故,不过是被封锁了消息而已。”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程锦唏嘘道,怪事频出,妖物横行,从某个方面来说,是一个王朝由盛转衰的标志,说明皇气龙脉已经镇不住那些妖物了。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歇着吧。”他想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她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这个人平日没少拉她的手,揉她的头发,如今定了亲,反倒避其嫌来,“你近些日子究竟在忙什么?如何都见不着你?”
“待你月考后,我便带你出京南下。”他站起身来,天色已经不早了,他知她是个惫懒的性子,再不歇着,明日月考怕是要起不来了,“你大姐程钤的事儿,我已经办好了,待她脚伤好了之后,便能直接转入太学读书,还有李焕的事儿,你也可以转告李玉不必担心,几位老大人已经决定了,不对南边用兵,调动北山军除了日常换防之外,不过是装模作样而已”
大梁的统治者一向待武将十分忌惮,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换防,以保证军队只听朝廷调度,但也造成了一些没有经验的将领指挥不动的手下的军队,便是不调用李焕的军队去驰援南方,此次换防对李焕一家来说也是一件大事。
“啧啧,祁王的动作都已经这么大了,朝廷还不打算用兵,只怕他会得寸进尺,有恃无恐。”
“其中利弊,在御书房已争了几日,几位老大人想要保稳,南边的兵力尚未布置妥当,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那你呢?你是主战还是主和?”程锦突然很好奇。
“长痛不如短痛。”他面无表情道,“此事永远没有准备好的那一日。”
“确实有道理。”程锦笑道,“如今双方都没有准备好,猝然用兵固然有风险,但是富贵险中求……”
“皇上毕竟年轻,势单力薄,只能暂时屈服。”这一点谁都能够理解,隆庆帝看着风光,实则看起来形如傀儡,处处受人挟制,好不容易趁这样好的机会对南方用兵,培养几个自己用得顺手的,结果还是被那几位老大人个否决了,程锦完全能够体会那份悲愤。
“那叶大人?”虽然程锦同叶萍日常互怼,但心底还是对她十分关心的。
“在京城捣乱的确实是南蛮细作,大理寺也算是查案有功,朝廷不打算怪罪韩大人他们,容祁王上奏鸣冤之后,申斥了他一通,责令他在南蛮彻查此案。”
令祁王彻查,无疑是给了他一个糊弄朝廷的机会,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其实彼此都心知肚明,这场戏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的。
“这卷书给你,”他从袖中掏出一卷书,“我先前应了你要教你术法,但你平日在太学,我来寻你也不方便,你便照着书先学着,若有什么疑问,下回见着我再问。”
程锦喜不自禁,此番南下十分艰险,她正愁自己法力微弱呢,“你真是有心了。”
哪怕只是最低微的法术如**术,平日里也十分管用,至少今后红绡和程钤不容易产生什么异样。
“你虽习得法术,但在这世间还是莫要经常使用法术,怕会折了你的福报。”
“我晓得啦,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轻易动用法术的。”程锦自是清楚天地之间有其运行法则,滥用法术便相当于破坏了这个法则。
不过说归说,她就经常见他使用法术,也没见他有什么损伤。
程锦将法术收好,喜滋滋地躺上床,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便是月考,每个学子皆是形容憔悴,有不少熬红了双眼,看上去很是可怜,程锦也随着众人打呵欠,只不过他们是熬夜苦读,她则是睡得还不够多。
太学几个班考题是统一的,裴先生步上讲台,清了清喉咙道,“此次月考考的是书法,随你们写什么,时间一到便收卷子,开始吧。”
诸生面面相觑,哀嚎一片,这样变态的考题,可以媲美上回奏琴了,他们昨晚苦读了一晚,结果却是做了白工。
嚎归嚎,但很快都静了下来,琢磨着如何让自个儿的书法更出彩。
裴先生很潇洒地搬了张凳子在一旁站着,毕竟考的书法,平日里那些的书本便是随他们取阅无妨,交头接耳也无妨,他们只管自个儿落笔写字便好了。
程锦打了个呵欠,觉得此次月考的题目,十有**是文绍安向宋祭酒求来给她放水的,在外人眼里,自己这个才醒过来数月的小傻子,定写不出什么好字,可他却是知道自己的底细的,她那一手字,放在整个大梁都罕有敌手,何况是在区区国子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