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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泽曦做了一个梦。
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在梦里，世界一片黑暗，没有人，没有物，只有她一个人，行走在黑暗中。
似乎走了好久好久，走了好远好远。
终于有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万泽曦。”
谁在喊她？
“万泽曦。”
声音冰冷且透骨。
很遥远却异常熟悉的声音。
“万泽曦。”
万泽曦迅速转身，只见距离她几米远的地方，有个修长的身影站在那。
“妈的！”在看清是谁时，我们一向矜贵优雅的太子爷忍不住爆了粗口：“居然是你？”
面前站着的人正是她的父亲，万霖。
万霖眯眼：“正经点。”
万泽曦冷哼：“我比你正经。”
“看来你最近过得很好。”万霖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
她漫不经心地笑：“没有你，我过得很好。”
听言，万霖并没有因此恼，毕竟他的孩子他最了解，只见他眉眼的冰稍稍化了一些：“你放心，我就打扰你这一次。”
闻言，万泽曦皱了皱修长的眉，她有那么一刻觉得心里硌得慌。
“有什么事就说，别墨迹了。”
万霖看着万泽曦不耐烦的样子，轻叹：“我来找你，是为了你母亲。”
万泽曦皱眉，她问：“我母亲怎么了？”
“找到你的母亲后，记得把她的尸体火化。然后撒在大海里。”
万泽曦顿时冷笑：“我母亲不是还活着吗？你居然就想着火化了。”
万霖也不辩解，他反问道：“你自己心里不早就清楚了？”
万泽曦一哽，她不由得垂眼。
是的，她清楚，在白沐席那里见到母亲的时候，她就已经很清楚了，只不过一直是她在自欺欺人罢了。
只是让她一直觉得奇怪的是，白沐席到底有什么办法让母亲看着跟个活死人似的，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可以让她的母亲起死回生。
两个人面对面的隔着距离站着，看起来也只是比陌生人多了一分熟悉。
万霖知道阿卿是这孩子的软肋，他只能轻轻地道：“这也是你母亲的夙愿。”
听到是母亲的夙愿，万泽曦眼睫毛轻颤，她有那么一丁点的惶然和落寞。
实际上，她一直希望母亲能够醒过来，她也曾在白沐席身上真的寄托过那么一丝丝的希望，可以让她再亲眼看看她的母亲醒来的样子。
只可惜，造化弄人。
最终，她妥协了。
“我会照你说的办。”
万霖看着对面这个不知不觉已经长大了孩子，他破天荒的对万泽曦笑了：“如果有下辈子别做我的孩子了，为难你了。”
万泽曦瞧着万霖嘴角的那抹笑，忍不住怔了怔，她头一次见父亲这样笑，不是小时候的那种冰冷、讥讽和嘲笑，就是感觉此时的万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温柔。
对于这样的感觉，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万霖：“醒来后，你想知道的，去问桥西安，他都会告诉你的。”
“你的身影......”万泽曦瞳孔剧烈一缩。
只见万霖的身影在一点一点的透明了起来。
万霖把手插在了兜里，桀骜的眉眼间似乎还能看见当年的意气风发，他道：“说了，这是最后一次打扰你了。”他早就该消失了，只是他还有人一直舍弃不下，所以他才勉勉强强的一直强撑到现在。
“也是我们父女俩最后的见面。”
万泽曦抿唇，声音几乎咬着牙一个一个的蹦出来的：“妈的，你知道老子最烦你哪一点吗？”
“总是觉得自己是对的，偏执的认为自己可以处理好一切，不想要孩子，当初就别要，自我懂事以来，你总是冷冰冰的，看我不顺眼，觉得我是个碍眼的，在你的眼里，我充其量也只是个继承万家的提线木偶罢了。”
一向冷静的太子爷在自己的父亲前终于失了理智。
这一刻的她特别显的孩子气。
万霖怔住，他费尽心思的把这孩子培养成他理想中的继承人，也不过是因为强者才能在这个社会上更好的生存，万家只能交给一个绝对的强者手里。
事实上，这个孩子也没有让他失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出色。
一开始他也的确觉得这孩子的到来很让人讨厌，但...没办法，他的阿卿喜欢。
“你骂的对，我不是个好父亲。”他也是个从小到大没有得到多少父爱的人，不知道一个父亲应该怎么做，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孩子的到来。
毕竟他是不期盼这个孩子都到来的。
后来他和阿卿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父亲也曾想要弥补他，但那个时候他已经不需要了，就像他和面前这孩子一样，她也已经不需要了。
眼看着万霖的身影越来越淡，越来越透明，万泽曦心里像是被石头压着似的，重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万霖倒是很坦然，他眉眼的最后一丝冰冷褪去，他温和的笑了笑：“再见。”
是再也不见。
那一刻，万泽曦只觉得脑袋都快要爆炸开来。
就在万霖快要消失的前一刻，她垂下了头，不去看他，她轻轻的喊道：“父亲...再见。”细听之下，你能够听到她的声音在抖。
万霖消失之际的那一刻，落在万泽曦身上的眼神，近乎温柔到了极致，只可惜，万泽曦并没有看到。
说到底还是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半晌。
万泽曦才缓缓地抬起了眼。
只见刚才还在的人，此刻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少年的唇在抖，手指用力的攥着，刚才...
她差点脱口而出的爸...还是被她改口成了父亲......
与此同时。
桥西安落寞的垂下了眉眼。
那个人...到底还是走了...
罢了。
一切都早已经注定。
有些事情也该坦白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