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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如今都长成大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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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摇了摇头,几度哽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一个姑娘家待在周国不是长久之计,哀家跟景王提了好几次,让他接你回来,他总算听了哀家一次劝。”

“王爷一向孝顺,娘娘的话,王爷何时没有听过?”

太皇太后脸色一沉,撇过头道:“哼,他要是孝顺,就不会三天两头只遣个婢女来打发哀家!”

“娘娘说的是送灵芝那个丫鬟吗?”上官婧说完,回头看向自己的侍女,那装着灵芝的锦盒还被侍女捧在手里。

她亲自取过锦盒,拿到太皇太后面前打开,“娘娘您看,这是越国送来的千年灵芝,上好的东西呢,也是王爷的一番孝心。”

“别人给他的东西,他做个顺水人情拿来给哀家,就叫有孝心?”太皇太后神色冷漠,她想起上官婧提起了寒盈,另问道,“你去过景王府,见过那个丫头了?”

“阿婧有要事要向王爷禀报,刚到隋安去就见了王爷,正好遇上那个姑娘拿着灵芝回来。”上官婧唇边含笑,“听说她是王爷亲自挑的贴身侍女?”

太皇太后脸上的愁绪更深了,“唉……”

上官婧瞧得出太皇太后似乎不乐意提起此人,便岔开话道:“娘娘,这颗灵芝是王爷托阿婧带来给娘娘的,娘娘若是不收,叫阿婧如何向王爷交代?”

“好,哀家收下,你回来了哀家高兴,不管你提什么,哀家什么都答应你。”太皇太后拉过上官婧的手轻拍了拍,笑容满面,长叹道,“如今总算有了件好事。”

太皇太后拉上官婧坐到身边,仔仔细细地瞧了瞧她,脸上挂着和蔼的笑意,“都五六年了,你离开隋安的时候才十五岁,如今都长成大姑娘了。”

“阿婧也挂念娘娘,每次要等到王爷回信说娘娘您一切安好,阿婧才有心思做自己的事。”

“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太皇太后看着上官婧,又言,“哀家前些日子老是梦见你姐姐,她还问哀家,问你好不好,哀家每每想起你远在周国,只觉愧对你姐姐,愧对你爹娘。”

“都是过去的事了,娘娘待姐姐甚好,姐姐临终前也说过她不后悔,来世还要做娘娘的儿媳,继续侍奉娘娘。”

“阿媛也是个好姑娘,哀家知道,你们一家也都不是趋炎附势之辈,那时你爹位居首辅,而哀家母子三人那等落魄,他竟还肯把阿媛嫁给峋儿,叫哀家怎能不珍惜阿媛呢,可是哀家不光没有保护好阿媛,还连累了你们一家,后来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了,姜屿又把你送去周国办那等危险的事,哀家能不愧疚?”

“娘娘,阿婧做的事不危险,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上官婧脸上的笑容不减,“何况当初是阿婧主动请命前去周国,王爷不仅没有逼阿婧,还阻拦过,是阿婧不听劝,执意要去。”

太皇太后看着上官婧,不禁想到了那个和她年纪相仿的人,眼中添了惆怅,徐徐言道:“月慢和她娘的事,你听说了吧?”

上官婧轻点了下头。

“哀家以为哀家这辈子得孤独终老,身边连个作伴的人都没有,结果你这就回来了,看来上天对哀家不薄……”

上官婧微微一笑。她听说太皇太后的风寒早已经痊愈,如今瞧着娘娘的气色不错,想来身子没有大碍,只是卧床卧得久了,眉眼稍显倦态。

娘娘一直卧床不肯见人,应是心病未除,对尘世提不起兴致而已。

“娘娘,阿婧在来的路上看见御花园的梨花开得正好,不如就让阿婧陪娘娘出去走走,赏赏春色如何?”

太皇太后轻蹙起娥眉,沉默不语。

“娘娘您知道的,阿婧和娘娘一样喜欢梨花,娘娘就当是阿婧想看,成全阿婧一个小小的心愿可好?”上官婧又言,“毕竟阿婧刚回来,这宫里除了娘娘,谁也不认识。”

“好,依你依你。”太皇太后展颜。

“阿婧给娘娘梳妆。”

太皇太后欣慰地点了点头。

景王府。

从近午到日暮,华盈寒把自己关在房里关了大半日。她并非像太皇太后一样因郁结难纾而要避世,她想避的只有姜屿而已,最多不过再添上一个上官婧,如若上官婧今后会时常出入景王府的话。

而她隐隐觉得,上官婧不会只来这一次。

姜屿的王府虽大,但素来门可罗雀,没什么客人登门,平日来得最多的是几个重臣和在朝堂有一席之地的亲贵们,而他们都没有出入王府后庭的资格,只能在前庭等着姜屿出去接见。

上官婧能被请进王府后庭不说,还能待在姜屿最喜欢的那间暖阁里和他一起喝茶,可见这个女子来头……不一般。

华盈寒做梦都没想到,一个混迹于函都歌舞坊的女子,竟和祁国的景王殿下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她开始顺着上官婧这个人回想,她第一次见到上官婧是在春江花月坊里,那时她被谢云祈撵出了房间,站在走道上眺望楼下,发现楼中的客人对上官婧趋之若鹜,后来她看见了上官婧的容貌,叹其真是惊为天人,不是郑容月那等媚俗之辈能比得上的。

后来上官婧被谢云祈请进雅间,在里面抚琴取悦几个公子哥。谢云祈又让她进去,想拿上官婧刺刺她,让她见识见识他们这些男人喜欢的女子是什么样的。

谢云祈还让她打赏上官婧来着,别人以为这是对她的一种羞辱,她则无所谓,只提醒谢云祈回头记得把银子还给她,然后就照谢云祈的意思把赏银送到了上官婧面前。

上官婧没收,说是不取钱财,只想问一个问题,但是上官婧还没来得及把问题说出口,屋子里就闹起了刺客,宴聚顿时被突发的危机打断。

再后来,楼中乱做一团,她无暇留意上官婧去了什么地方,只顾着冲出去保护谢云祈,结果半道上撞上了姜屿……

华盈寒想到这儿,犹如茅塞顿开一样。

她先前一直想不明白姜屿为什么去函都,那时又为什么会在歌舞坊里,毕竟他不是什么文人雅士,对歌舞没有多浓厚的兴致,而且以他以那等高傲的姿态,就算是打发闲暇,也不会委身去歌舞坊那等地方。

现在想来,他极有可能是冲着上官婧去的。

她从前就觉得上官婧有些神秘,上官婧对她说那些看似没有由来的话,最后都成了真。那日她在宫门口碰见上官婧,上官婧提了句“福兮祸之所倚”,她起初不明白,直到半日之后,有人出首她爹行贿受贿,她才明白了。

她不知上官婧为什么能预见华家的变故,想找上官婧问个究竟,结果上官婧却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华盈寒单手支颐,凝着眸子,心下喟叹,好一个才情过人的上官姑娘。看来上官婧待在大周不慕名,不慕利,并非不世俗,而是她真正想要的东西是大周的机密,钱财算得了什么。

怪不得姜屿从前能洞悉大周朝堂的动向,原来他用不着在大周的朝堂上安插多少眼线,仅靠上官婧这一双眼睛就能把大周盯得死死的,真是厉害了。

华盈寒又看向房门,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庭院里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不知是不是姜屿在这儿吃了闭门羹缘故,让阖府上下都晓得了她把姜屿拒之门外的事,因而不敢来招惹她,门外连个打扫庭院的下人都没有。

华盈寒也不知道这扇门能替她挡多久,她若走出这个房门,再想躲谁就难了,但是她一个人闷在这儿,一时又想不到什么好对策,只会越来越焦灼,她想要去找秦钦,又怕会害了秦钦。

说起来她和秦钦已经很久没见过了,现在要见他一面不容易,她只能向后院的人打听,得知秦钦暂且安好,没有因姜屿的那道命令而受欺负,她才放了心。

如今她只知上官婧是姜屿安插在大周的细作头子,但是上官婧到底知道多少大周皇族的秘密,她不得而知,之所以这么担心,是她曾有一个显赫的身份——大周太子妃。

她不信上官婧的眼睛没有长到过东宫里,虽然不知上官婧有没有无聊到连宫闱秘事都一一禀报给了姜屿,但她不能掉以轻心,这个女子的存在,对她来说是个极大的威胁。

“寒姑娘。”

门外传来李君酌的声音。

“君酌大人有事么?”

“晚膳已经备好,主上请寒姑娘过去用晚膳。”

“不用了,替我谢过王爷的好意。”华盈寒道,但是这样的拒绝太过直接,总得再给个理由才是,她又言,“我累了,想早些休息。”

李君酌迟疑了一阵,在门外叹道:“寒姑娘,虽然我不知寒姑娘为何要躲着主上,但是主上的性子寒姑娘你应该知道,你越是躲,主上就越是会想方设法地逼你露面,你躲又躲得到什么时候呢?”

“君酌大人,不是我想躲,我是个侍女,理应跟着奴才们在后院吃饭,怎能同王爷同坐一桌,之前是我放肆,忘了规矩,今后自当注意。”

华盈寒心里着实矛盾,她一面需要从姜屿那儿套话,需要他与她无话不说;一面又因为上官婧的出现而局促不安,她开始想要拒绝他的好意,警惕他的靠近,甚至不敢见他。

她掂量之后才拿定了主意,她和姜屿应当保持适当的距离,至于什么样的距离才叫合适……既然她在这儿的身份是婢女,那就不能越了主仆的界限。

“寒姑娘你这……你真在同主上置气?”

华盈寒淡然道:“君酌大人你误会了,我说的都是我的心里话,不是气话。”

“寒姑娘,你可得想清楚了,真要我照你说的禀报主上?”李君酌说得认真,毕竟寒姑娘的话始终有些拒绝的意思,主上那个性子,被寒姑娘如此冷待甚至是疏远,极有可能失了耐性,甚至是雷霆大怒。他倒是不怕,就是有些替寒姑娘担心。

两个人之间又没有什么大矛盾,就为了一个什么都没做的上官姑娘生了嫌隙,实在不值得。

“嗯。”华盈寒想也不想就应道。

李君酌无奈,寒姑娘执意如此,他也不得不回去复命。

厅堂里,一桌子的山珍海味还原封不动地摆在上面,没有被人拨弄过一筷子,姜屿对面的碗碟更是光洁如新,迟迟没有等来它的主人。

李君酌回到厅堂,怅然拱手:“主上。”

姜屿见回来的只有李君酌一个,即问:“她人呢?”

“回主上,寒姑娘说她想早些歇息,就……”李君酌声音渐小,心里没甚底气,徐徐补话,“就不过来了……”

“早些歇息?呵!”

李君酌抬眼看了看桌上的菜,全是主上吩咐膳房照寒姑娘的喜好备的,其中还有不少周国的菜式,

姜屿默然沉思,倏尔将目光投向了李君酌,他觉得这应当不是她全部的话。

李君酌被主上这一看,看得心里发虚,不由得面露忐忑,于是有的话纵然他想替寒姑娘藏,也藏不住了。

“她还说了什么?”

李君酌徐徐讲道:“回……回主上,寒姑娘说她是婢女,不该和主上同坐一桌用膳,谢过主上的好意,从前是她不懂规矩,今后不会了……”

姜屿将手里里筷子猛地往桌上一砸,“啪”的一声,惊得在厅堂里服侍姜屿用膳的奴才们顿时跪了一地。

“她就仗着本王纵着她!”姜屿呵斥,眉头深锁,“什么气要生一天一夜,何况此事是本王不对?本王的错?”

李君酌他们自是不敢说主子有错,可也不敢顺着主子的话说是寒姑娘任性,不管说哪一方的不是都像在挑拨离间?他们大都选择默不作声。

主子正在气头上,要是没个人劝也不好,其他奴才都怕,李君酌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开口:“主上息怒。”

姜屿站起来,负手在桌旁踱了几步,脸色阴沉。

李君酌忽然想到一事,又言:“主上,今日主上在寒姑娘屋外劝寒姑娘开门时,下人跑来禀报说上官姑娘留下了东西,想必寒姑娘应当听见了……”

“她听见了又如何,听见的就该无理取闹,给本王脸色看?”。

“下人送来了东西,主上没再执着于要寒姑娘开门,寒姑娘会不会误以为主上是急着要看上官姑娘留下的东西才不哄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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