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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的离开了林晓晓家,一路上即使是面对苏语月也是闷闷不语,苏语月只是惊异的看了他几眼,却也什么都没说,舒夏依然沉浸于被林晓晓深深的一吻中,于是两个人也就各怀心事的一路驰行,直到家已举目在望之时,苏语月才一把拉住舒夏,从包包里拿出化妆镜和湿巾递给依然茫然四顾的舒夏。
“擦擦吧。”看着舒夏茫然的接过湿巾,苏语月平静的轻声说。
“擦?擦什么?”这时回过神来的舒夏却是完全懵懂不知苏语月要自己擦什么。
“你的嘴唇,”正说着,苏语月已经举着化妆镜,让舒夏看清楚自己的嘴唇上那道清晰地口红印子。
这时终于轮到舒夏满脸的尴尬,一边用力的擦拭着自己唇上的口红印子,一边偷偷打量着苏语月的脸色,只是让他失望的是,他完全没有发现苏语月平静的脸色有丝毫的变化,只是这样却让舒夏更加忐忑不安起来。
“这是...”
“晓晓已经跟我解释过了,”正当舒夏一脸尴尬的准备解释清楚时,却被苏语月出声打断,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解释什么?”
“说是你挡着她关门,推搡间手滑就亲上了。”苏语月没有理会舒夏,边解释边往前走。
“不是,其实是...”舒夏刚出口的话再次被打断。
“不是什么?难道你想说是晓晓主动亲你,还是是你故意强吻她,这事就此打住,不要再说了,说了我也不听,你也不要在我面前提起。”
见已经跨入家门的苏语月丢下最后一句话,舒夏也只好放弃要解释清楚的念头,怏怏的紧跟着进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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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阿姨,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去看看外婆,碗一会我回来洗就好。”苏语月放下碗和筷子,将口中的食物咽下才笑着对餐桌边上的舒夏爸妈甜甜的说着。
“你这孩子,吃的太少了,这样可不行,你的身子怎么得了?”张雯雯对苏语月是越看越喜欢,完全将苏语月当做女儿看待,当然当作儿媳也是应有之意,嘴里不舍的责怪道:“你这才回来就先给外婆喂了晚饭,自己这样急匆匆的,又吃那么点东西,对身体可不好,把这当自己家就好,可不要客气。”
“阿姨,叔叔,我真的吃好了,没有客气。”苏语月甜甜的对舒夏爸妈回应着。
“好好好,你这孩子。”张雯雯也只好爱怜地由着她来。
一旁的舒留民和蔼补充道:“你先去陪陪她老人家,待会我让舒夏洗点水果过去,你们一起吃,去吧,去吧。”
“谢谢叔叔阿姨,那我先去了。”说着苏语月这才起身离席,向着老人居住的房间走去。
待苏语月离开后,张雯雯才回过头来就开始数落自己儿子:“儿子,你今天晚上怎么跟个闷葫芦一样,也不见你和月月说话,你们是不是发生口角,还是因为那个叫晓晓的事情没处理好?”
“什么晓晓?”舒留民这时也坐不住了,生怕儿子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爸,妈,我们没事,也不关林晓晓的事,你们就放心好了,你们就是想太多了,我去洗水果。”说罢,舒夏就起身离开了,独留两人一脸疑惑。
当舒夏洗好水果时,舒夏爸妈两人也已经收拾好晚餐的用具,两人正在一同低声说着话,见舒夏也洗好了水果装盘,两人急急上前挡住舒夏的去路。
“儿子,你老实跟爸妈说,你们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舒留民话声刚落,张雯雯在一旁便开始连连点头。
舒夏无语的看了眼正对着自己抱以尴尬笑容的老妈,就知道她把今天的事都告诉老爸了,知道自己老妈是什么性子的舒夏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再次保证似的说道:“老爸、老妈,你二老就放宽了心,你们的儿子,我,绝对已经把事情都处理好了。”
说完端着果盘,绕过他们直接就去苏语月外婆住的房间,留下不知道信还是不信的两人相顾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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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奶奶,我洗了水果,来,吃点水果,饭后吃点水果保证你老人家身体倍好。”舒夏才一进门就开始大声说唱起来,惹得还卧病在床的老人家顿时开怀大笑。
“是啊外婆,你现在生病吃点水果对身体好。”苏语月见外婆高兴也随即接口道。
在门外的舒夏爸妈见苏语月从自己儿子手里接过果盘,还捧到老人面前问喜欢吃什么,然后和自己儿子一起给老人喂水果,一副分外融洽的样子,并没有任何异样,也就对之前怀疑的事情抛诸脑后,随即也跟了进去给老人问候身体康健。
见舒夏爸妈也进来了,苏语月赶忙站起身来,刚欲出去,便被张雯雯止住,表示已经收拾好了,就在这里陪老人家一起天伦就好。
“进来的都坐,怎么好像把我当成了主家人一样。”老人见大家都站着于是也开起玩笑来。
“言姑,您老可不就是主人家吗?我和雯雯都是自幼双亲亡故,雯雯更是您老拉扯大的,您还把她许给了我,说您是我们俩的媒人,还不如说是母亲来的恰当。”舒留民在一旁也哈哈大笑起来。
“就是就是,每次言月喊您阿娘时我也想喊呢。”张雯雯也在一边给自己丈夫帮着说话,这下子更让老人欢快。
“不一样,不一样,你阿娘将你托付给我,我就有责任把你养大,后来你和留民都相互看上眼,这才有了这个家,有了阿夏这个机灵鬼,没想到那么多年就这样过来了,呵呵。”老人开怀的感概起来。
在一边听着上辈人的往事,苏语月和舒夏相视着各自吐了吐舌头。
“所以说嘛,都是一家人,您就在这个家好好的养老,哪都不去了,也让我和雯雯好有机会孝敬孝敬您老人家。”舒留民见老人开心,也就一旁附和着回应。
“哪都一样的,这次生病也是多亏你们夫妻俩照料了,就是过于麻烦你们了。”
“话可不能这样说,您照顾雯雯时可没有嫌过麻烦。”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明天语月和阿夏就要去外地上学了,趁现在时间还早,语月、阿夏,我有些话要对你们说。”老人知道再揪着事情不放就伤了眼前这对夫妇的心,于是就不再纠缠,而是说起苏语月和舒夏将要去大学念书这回事。
看着正要退出房间的张雯雯夫妇,老人顿时不高兴起来:“刚才说着是一家人,现在出去算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就是死脑筋。”
对于老人的责骂,张雯雯夫妇嘿嘿一笑便坐在一旁也不再言语。
“阿夏,奶奶知道你聪慧,从几年前我生病住院,你爸妈不在家,你却能拿出一大笔钱来,估计医院那边是怎么回事也没逃过你的眼睛,这些事连你爸妈都不明白,但奶奶知道你明白。”老人首先说起的不是苏语月却是舒夏的事来,见舒夏站起身来要说什么,老人摆了摆手让舒夏坐下,不顾张雯雯夫妇脸上的疑惑,继续说:“听夏家阿高提起过一下,他说你对电脑网络什么的很在行,只要关于消息之类的事情,没有你办不成的。”
就在舒夏心里盘算什么时候将夏高高痛扁一顿的时候,老人叹息了一下,看了看苏语月,摇摇头继续之前的话:“语月啊,外婆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在你面前提起过你爸妈,希望你不要怨外婆。”
“外婆,您胡说什么呢?”
“自从你懂事后,除了第一次在问起这个问题时,你见我不高兴,这么多年来你就再也没有问起来过,外婆知道你不想让外婆难过,但是,你终究是知道了,我想这和阿夏有关吧,自从你们打定主意去S市念书的时候,外婆就清楚了,因为你们还可以选择去更好的学校。”
“是我让舒夏追查的,外婆你要怪就怪孙女好了。”苏语月生怕外婆生气一下子就跪倒在地上,舒夏也跟着一起跪倒在地。
“起来,都起来,”老人见两个孩子都跪在地上一时有些伤感又有些难过,连忙让他们起来才继续着说:“今天我既然说起这件事,那么就代表我并不是想着要一直瞒着你们。”
“语月啊,外婆希望你不要怨任何人,更不要因为这些年你爸妈不在你身边就怨恨他们,他们也是身不由己。”
“外婆,孙女谁都不怨,只要您身体一直健健康康,哪怕你要孙女忘记这件事,孙女也会做到的。”
“尽说傻话。”老人拍拍苏语月的手,溺爱的再次开口:“虽然你知道一些,但是我想那些都不全,而且有些也过于有失偏颇,外婆重新跟你说一遍,也好让你心里有个底,免得你轻信他人,人云亦云。”
老人再次叹了一口气,准备重新说起那些曾经的过往。
“语月啊,你知道吗?其实你的名字是你爷爷亲口起的,你爷爷叫做苏青,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他有过两任妻子,第一任妻子名字叫‘明月’,她生下了你大伯苏怀月,第二任妻子叫‘路意’她则生下了你二伯苏怀哲,还有你爸爸苏怀秋。
你爷爷第一任妻子明月据说是难产去世的,你大伯名字叫苏怀月,就是意为怀念你过早去世的第一位奶奶。
你爷爷第二任妻子路意是你第一位明月奶奶的闺中好友,在她难产去世之际,她托付路意好好照顾你爷爷,你爷爷在你第一位奶奶去世后,憔悴了好长一段时间,再之后路意就嫁给了你爷爷,然后陆续有了你二伯和你爸爸。
也是那段时间,你爷爷事业开始兴起,你大伯怀月也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不久就结了婚,再之后就生下了你堂哥苏晾,但是后来好像是因为失事,你大伯夫妇双双罹难,你爷爷也因此深受打击,再加之那时大陆局势变动,你爷爷便举家搬迁到了香港,一直到香港回归前夕,你爷爷不顾年迈,又再次将家迁回到S市故乡,同时把大量的产业和业务移归大陆。
那时你妈妈差不多就跟你一般大,也是在S市那边求学。你爸爸是个很有才情的人,你妈妈喜欢学习古典文学,后来成了古典乐师,在一次聚会里他们就相识相恋了。
你二伯也是那个时候和你妈妈的闺蜜在一起的,后来他们各自双双结婚。婚后,你爷爷开始放手让他们兄弟经营家族产业,你爸爸在经商方面天赋比起你二伯好太多了,于是,你爷爷开始交棒给你爸爸,你二伯则主要负责协助你爸爸继承家业,那时苏家事业如日中天,你爸爸和你二伯自然是人人夸赞。
后来香港回归,你爸爸却作出了让外人无法理解的举动,开始大幅度的收缩产业,全面从世界各处回撤大陆。
而这,自然是引起了你们苏家旁支的反对,也就是你爷爷的兄弟叔伯们。
再后来,苏家开始经营管理混乱,你爷爷也是那个时候病倒的,外人都在疯传是你爸爸的举动导致的。
紧接着苏家在东南亚的产业开始急速缩水,苏家也就风光不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苏家在香港的产业也受到不同程度的冲击,损失颇大。
再后来,情况开始渐渐好转,你也在那个时候出生,我记得那个时候正好是国庆节,而且再过几天便是中秋,人人都说你生在一个最是吉利的日子里。
在你之后,你二伯也生了一个女儿,和你一样,你爷爷分别给你们起了名字,一个叫语月,一个叫晴月,晴月就是你的堂妹。
不久后,你爷爷撒手西去,苏家再一次人事动荡,经营混乱,外面也开始谣言四起,当然这都是攻击你父亲的,你父亲之后经过一年的苦心经营,苏家才渐渐步入正轨,当然外面盛传你父亲怎么样怎么样,你就不必理会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家人知道就好。
千禧之年前夕,苏家人事再次发生重大变动,最终,你爸爸大权旁落,本来外界一致认为这次人事变动的最大受益者是你二伯的,但是最终却是你那刚年满二十的堂哥苏晾执掌苏家大权。
你爸妈将你交给我的时候,无奈你还很小,才一岁半多一点,你爸爸只好独自带着你妈妈也就在那不久之后离开S市去了美国,多年来几乎是杳无音讯。
同样,这么多年来,你堂哥也一直执掌着苏家这艘商业巨轮,而今你要到S市去,我想你终究会和苏家的人有所交集,所以,今晚外婆才会和你说这番话。”
听完老人说完这件事情的前后,舒留民和张雯雯相视一眼,面面相觑,舒夏则面无表情,苏语月也只是紧咬嘴唇,不发一语。
“语月啊,其实外婆是不愿意你去S市那边的,只是你现在也成年,自己的事情可以自己做主了,外婆想让你记住的是,你爸妈这么多年音讯皆无,这不是他们愿意的,你爸妈都是十分孝顺的孩子,外婆不相信他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所以外婆不愿意你和苏家那边的人有所交集,外婆宁愿你什么的不知道,稀里糊涂过一生都比知道的好。”
苏语月看着外婆再次叮咛自己,不由得伸出手去握住她那布满老人斑且异常瘦小但却温柔无比的手,心里酸涩却坚强的笑着说:“外婆您不用担心,孙女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去主动和苏家的人产生交集,也不会去向他们打探爸爸妈妈的事,您就好好呆在家里,等孙女毕业了,就哪也不去,永远在家里陪你。”
老人干涸的脸这回终于笑了开来,呵呵的笑着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来自己去,外婆今年才七十三,这次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外婆就在家里等你回来。”
见老人毫不顾忌的说着那些不吉利的话,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一时间在场的几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都去睡吧,听我唠叨了大晚上,想必你们也累,早点睡吧。”老人这时转向众人,打了个哈欠已经有些疲倦了。
“好的,您老睡好,有什么事喊一声,我们就在隔壁房间。”舒夏爸妈上前,舒留民替老人掖好被子补充着说着:“月月的房间也在旁边,我们都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先去睡了,你们也早些睡。”
“谢谢叔叔阿姨,不过明天就要去学校报到,我之前和外婆说好了,今晚就跟外婆睡。”
“也好,有事叫我们,叫舒夏也行,他就住在这间房的楼上。”
“嗯,我会的”
交代完毕后,舒留民夫妇和舒夏都各自准备回房,再次递给舒夏一个安心的眼神后,苏语月才关上房门。
“语月啊,你不要嫌弃外婆啰嗦,外婆知道今晚你说不会主动去和苏家产生交集的话是安慰外婆,你想去就去吧不必顾虑外婆。”已经闭着眼睛准备睡觉的苏语月外婆,突然睁开眼看着苏语月感叹道。
“对不起,外婆。”苏语月沉默半响后才低声的回应。
“语月啊,你要记住外婆说的话,外婆希望你此行不要背负任何负面的情感,也不要心怀任何负面的情绪,不管是什么人当初对不起你爸爸,也不管是哪些人做了哪些事导致你爸妈这么多年来一直漂泊海外,过去就过去了,这些事是你爸爸那一代人所经历的,他是个聪明人,既然你爸爸最后做出这样的决定,自有他这样做的道理,只是这些年苦了语月你,所以外婆才要你不要去背负那些过去,也不要对那些事过于耿耿于怀,你的生命应该有别样的精彩,而不是还要纠结于那些不属于你的过往。外婆希望你像今晚那雨后的皎皎明月,摆脱一切不属于你的过往,洗尽铅华,不要想着去背负着曾经的过往或者怨恨过活,那样你的人生是没有意义的!你明白吗?”
“语月记住了,语月这些年和外婆在一起一点都不苦,语月答应外婆,一定洗尽铅华,只做那皎皎明月。”苏语月再次捉住外婆的枯瘦的手,咽哽着向老人回应。
“好好好...”
听到苏语月这般说话后,老人才安心的拍拍苏语月的手,开心的笑了起来,满目的慈爱就像多年来一直就这样绽放,都不曾有过凋零的时候,就像历经无数沧桑岁月犹自半挂于空的残月,柔柔的散发着明媚而温暖的光华,不夹杂一丝令人不适的异样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