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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们之后肯定很幸福地一起生活了下去吧。”这种故事就像是她小时候听到的王子和公主的故事,最后结局大多都是一直那么幸福地生活下去,基本上的套路。
但是容槿可没有如她所愿,缓缓说道:“很可惜啊,让你失望了,他们两虽然在一起了,但是一个都没有活下去。”
“嗯?他们都死了?”凉尘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个故事还是个悲剧结尾。
北军突然违反和平的条约,对南边进行了大肆的攻击。作为南国的将军白严自然是要奋不顾身地提剑上战场保卫家国山河的,可难就难在秦久。
她本就是北国的先锋将军,可如今嫁入了白家就是南国的人了,她没有办法看着两军交战,她深爱着自己的丈夫白严,但她也深爱的自己的家和国家。戎马疆场那么多年,她曾未想过要如何面对这个问题。
白严攻破北国防线的城池时,她的父亲和三位哥哥都在里面。她身披红衣银战甲,手持白凤银枪,亲手大破了城门。她走进去,几乎不敢直视北国的任何一位士兵,害怕从他们眼中看到那种愤怒、谴责和失望。
她踏上自己国家的土地,心中无比的矛盾。她既是一位妻子,但同时,她也是一位将军。北国先锋将军赤焰。
她命人不许和城内的将士交战,走到了城内。漫天的白雪飞舞,十二月的寒风阵阵刺骨,秦久看到远远看着自己的父亲,还有三位从小就疼自己的哥哥,他们身上都是大片大片的血渍。秦久眼眶不禁湿润,还有那么多和她一起并肩作战的将士死在了她的枪下。
她陷自己于不义不孝,如何再心安理得作为将军夫人活得风风光光?
这时,她在军营里服下的毒药已经慢慢起了作用,眼前逐渐模糊,脚下也越发地站不稳了,身子向后倒去,胸口一阵接着一阵的热浪涌出。朦胧中她看见有个身影飞奔向自己飞奔而来接住了自己。
“阿严,我真的没有办法对他们下手。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担心。”白严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低语,给她寒冷的心又添上了一丝一丝的温暖,继续说道:“我会一直陪着你,你在哪里,我在哪里,阿久。”
白严将她抱紧怀里,亲吻去她嘴角溢出的鲜血,但是他的嘴角也慢慢溢出了鲜红的液体,滴落在秦久苍白的脸上。秦久苦涩一笑:“你为什么那么笨?为什么跟着我一起寻死?”
白严把脸贴近,靠在她的脸上,轻轻闭上了眼睛,早在他看到了她衣物中那一罐小品子,就知道了她的心思。
官路也好,黄泉也罢,不过是一条路而已,没有了她,他一个人走又有什么意思?
“抓紧我,下辈子,我们还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白严拿着一根红绳将两人的手绑在了一起,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抱着她在皑皑大雪之中一起走下黄泉。
满城的士兵,不管是南边的还是北边,看着雪地中紧紧相依畏但却早已没有生息的两人,不禁潸然泪下。
凉尘听后不觉有些震惊,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在做梦,这么多天一直都反复梦到的那一段片段式的梦,好像就是白严和秦久,正是他们两死于雪地的那一段场景。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但她发誓自己从来都没有听到过任何有关这个故事的东西,怎么可能总是梦到,而且连名字都是没有偏差的。
“凉尘,晚了,还睡得着么?”容槿唤她的声音让她从自己的幻想中醒了过来,点头道:“睡得着了,殿下明日要早朝早些休息。拖累了殿下,真是……不好意思了。”容槿从宫里回来给她带点心,一定是特别累了,自己还拖着他讲故事,这故事一讲就是好久。本以为这古代的故事和牛郎织女差不多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故事,没想到容槿选了那么一个凄美的和她讲,而且很用心地去描述,害得他不能睡觉,还是心中有点小愧疚的。
“呵呵,早点睡吧。睡过来点,我这边暖和。”说着容槿就拉着她往自己这里带了点,凉尘身体一僵不敢动弹。但容槿真的只是让她睡过去一点而已,很君子地也没有再碰她。
待到安静下来,凉尘才静静地想起那个梦,不知不觉自己又睡了过去。这一次她真真切切地又梦到了那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完完整整,就像是容槿说的那样。但是这与她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三番两次她都会梦到?
第二日醒来,床另一边已经是空空的,容槿一定是赶去上早朝了。睡了那么久,凉尘觉得身体恢复得十分不错,伸了个懒腰起床洗漱。看到长陶在她床上翻来覆去的找着什么东西,凉尘自然知道她想干嘛,于是头上滑下三条黑线道:“你别找了,我们没有那个!”几乎是带着羞涩红着脸说的。
长陶到是有点惊讶:“可昨日殿下不是特意来的么?”
“殿下这么忙,哪有精力想那些啊。赶紧的,叠好被子,我们出去晒晒太阳补补钙。”凉尘摸了摸鼓起来吃得饱饱的肚子满意道。
“补......补钙?是什么?”长陶一头雾水。
“呃,就是对身体好的意思啦,快点快点,每天在屋子里烧暖炉可闷了。”她催促地转移注意力道。
今晚容槿也来她那里了,但是一会儿就被侍卫叫走了没有留下来过夜。
凉尘一边吃着容槿带回来的糕点一边叹气地想道,像这样无忧无虑地做太子妃感觉也是不错的,有吃有喝的,容槿待她很好,常常想着她。虽然……之前燕九司也是这样,但最后她发现是黄粱一梦而已。
桃花缘好,是事实,但是运气不好,也是事实。她要是没有来到这里,她就是继续读高中大学,然后是工作,结婚,生孩子,养孩子,养老,等死。然后就投胎准备下一世,简简单单,普普通通。
但是如果不来,她也没有可能享受这么奢侈的生活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还要接受别人的毕恭毕敬。
可她只是托宗政凉尘的福,对于那些卑微的人就没有那么享受自己的生活了。想想家人,她自然是想要回去,想想余生,待在这里其实也不错。这是她第一次有那么一下动摇自己回去的决心。
但又想容槿是太子,以后的王帝,不可能是她一个人的夫君,以后他对自己的好会分成几十份、几百份。只要宗政骕骦已一不在,她在北国就失去了靠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任人宰割。想到这她就想宗政骕骦当年处境和她现在相似极了,简直如出一辙,而她现在地位稳固,成为了皇贵妃,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北王而且是见着好看的女人魂都没有了,不像是会顾念旧情的,肯定三心二意的的,到底是靠着什么在火光四溅的后宫坐牢了贵妃的位置?
三日后,凉尘如约出了东宫,到了香雪楼,凉尘把身边的侍卫都遣去了,带着一个长陶走到了顶楼的包间。她刚到包间门外的小厮便恭敬地为她打开了门,凉尘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苏景坐在圆桌前,一手撑头,一手执着酒杯,面带笑意地看她进来,热情招呼道:“来,随便坐。”凉尘便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
苏景把沏好的茶推到她的面前,问道:“脚上的伤现在如何了?”
“皮外伤而已,早就结疤了。”凉尘无所谓道,转而话锋指向苏景,反问道:“你这是邀请我吃饭压压惊?”
苏景一挑眉:“可以那么说。”
凉尘喝了一口茶,顿觉一股清香萦绕在唇齿之间,好闻极了。放下茶杯道:“真是失礼了,本是公子你救了我,本应该凉尘请公子吃饭道谢的,况且……公子还为凉尘做公道了,更应该感谢公子了。”
苏景:“我说过的,只要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是你,最大的靠山。”现在凉尘感觉到这苏景就是纯属地吃饱了没事干,在逗她玩呢,要是真有一些别样心思的人那还不忙着去争宠夺权,整日勾心斗角的,哪有人像他那样,看什么都和看自己的玩物一样。
凉尘想着就用手去拿茶杯,没想到杯身意外的烫,她扔掉都来不及地被烫了一下,被子不稳地洒了些茶水到她手上。凉尘觉得自己的皮都被剥开了,但是她本能地忍了下来只是“丝”了一声。
苏景赶紧起身过来拿起她的手查看一番,皱眉问道:“怎么那么不小心?我叫人来给你上药。”见他马上转身就要走了凉尘立马反拉住了苏景的手道:“不碍事!烫了一下而已,不用大惊小怪,皮糙肉厚受得住。”
凉尘笑笑表示自己没事,低眸看去晃了晃神,苏景的袖口有着一条细细的红红的漏出了一端,凉尘本来想要扯一扯但是苏景飞快地抽回了手,咳了咳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凉尘再看去,那袖口已经没有了那红红的一端,怕是她方才出了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