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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欺我老无力 安能对面为盗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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砜州丹宗立宗门于三清山脉,已历经上万个春秋。三清山风景秀丽,珍禽名草,不计其数。而在三清山脉的百草谷,成片殿宇楼阁正是丹宗宗门所在之地。百草谷内,药香不绝,丹圣席籍自创立丹宗之时,便在宗门之下的清风潭边建了数间茅草屋,据说每隔百年,丹宗新收宗门弟子都要在此生活一段时间,修习之余,便是在此接受考验,考验得以通过者,便可行拜师之礼,成为丹宗的入室弟子。清风潭水,尤为清冽,游鱼细石,直视无碍。清风潭中的红鱼,天下闻名,普通人食之可延年益寿,修行者食之可健壮武魂。

丹圣席籍,鹤发童颜,是世间少有的武器双修的大修行者。长子席宇是现任丹宗宗主,幼子席苏安在新朝一千五百年援助前司家家主司其毅之时,与司其毅同时失踪,只留一女席芳华。丹圣席籍收有三徒,因常年居于百草谷翠竹林,世称“竹林三贤”。

三清山脉翠竹林

竹林之中,翠竹高耸挺拔,郁郁苍苍,重重叠叠,好似无暇翡翠。竹林深处,有一茅草所搭建的房屋,院中有三五人影,影影绰绰。

只见,其中一个眉清目秀,头簪鸢尾花,身着红衣的年轻男子吹奏着玉笛,一旁一个明眸皓齿,英姿飒爽的女子抚琴和之。院中石凳之上坐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身后站着一个青衫男子,磨石之上坐着的黑衣男子,一直闭眼独坐,院墙之上抱剑躺着一个白衣男子。

琴音悠扬,如鸣佩环,珠落玉盘;笛声婉转,缥缈动听,不绝如缕。一曲终毕,余音袅袅,闻者皆是心悦悠然。

那女子,眼含星光,齿白唇红,笑着对红衣男子说:“世人都说南阁煜古笛声清脆,宛若天籁,今日得闻,真是三生有幸。”

煜古讪笑:“席姑娘谬赞。”移步落座于鹤发童颜的老者身旁的石凳之上,“席姑娘的琴音连绵,在下佩服。”

那女子落落大方的落座与老者身侧:“先生称我芳华即可,姑娘叫着岂不生疏。难道南阁煜古见我长得粗壮,故意这般,让我害怕,而后不得不躲着你。”

周围的人,听席芳华言毕,不禁大笑。

老者身后的青衫男子,笑道:“师父,我们的大小姐越发淘气了呢。”

院墙上的男子更是坐将起来,扯了一根院墙上的茅草叼于口中,“我也是从未见过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粗壮女子。”

只有院中磨石之上坐着的黑衣男子,一直闭眼独坐,事不关己的模样。

席芳华气极,跳将起来,叉腰道:“爷爷,你看他们两个竟敢笑话我,全然没有做师兄的样子。”席芳华说完,皱起眉头,咬着下唇,把脸扭到一边。过了一会儿,她又转向青衫男子,嗔怪道:“大师兄,难道‘竹林三贤’的名声都是靠着漠然三师兄撑着么,你们两个哪有一点儒雅做派,爷爷,你说是不是呀。”

鹤发童颜的老者摸了摸席芳华的头,笑骂:“你这泼皮。”转而对煜古说道:“先生,可否借你玉笛一观。”

“自然可以,丹圣不必客气。”煜古将腰间玉笛取下,双手奉上。

席籍抚摸笛身,大为惊叹:“玄祖不愧是天下第一的炼器师,这玉笛真真是天下至宝呀。可奏天下乐,可杀世间人。”言罢,便将玉笛递于煜古。

席芳华听祖父一言,更是惊叹不已。

本是躺在院墙之上白衣男子听罢,也是非常惊奇,立即飞身落于院中,“世间竟有这般厉害的法器,不知先生可否借我一瞧。”

煜古笑着递于他:“本是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哪里值得褚兄如此抬举。”

青衫男子笑道:“先生,我这二师弟可是一个‘器痴’,天下珍品,都想用脏手摸摸。英泰,你可瞧出什么门道。”

褚英泰将玉笛奉还煜古,又转身飘落院墙之上:“大师兄,老是寻我作趣,师父,您应该对他严加管教了。”

席籍笑而不语,身着青衫的风劲草呵呵笑道:“这是恼羞成怒了。”

煜古饮下杯中茶水:“世人都知,丹圣所炼的合气归一丹才是解毒至宝。”

“爷爷,这合气归一丹真的这般厉害。”

席籍揉了揉下巴:“应该是有这个功效吧,这合气归一丹我虽有丹方,但是只炼了一炉九丹。服过的人的确也都解了剧毒。”

煜古微转手中茶杯,若有所思道:“天下丹药,只分五品,臻品,极品,圣品,珍品,凡品。最好的就是这合气归一丹,乃是臻品丹药,世间仅有臻格化形丹与之媲美。”

“爷爷,这等好丹,你怎么不多炼几炉子呀。”

席籍笑道:“我倒是想,合气归一丹的药引是昪日神草,只是自桃源圣族第二十四代圣女其珠失踪后,就没有圣女可以培育昪日神草了,那神玉之巅光明圣殿早已寸草不生了。如今这合气归一丹也仅剩四枚,其中一枚不久就要送于蜀宫之中了。”

席芳华不解道:“为何要送到宫中。”

“三皇子在商州拍卖会竞拍到了昪日神草,我自然是与他换呀。”席籍精明的眨了眨眼睛。

突然,煜古腰间红玉乍亮,煜古瞥了一眼,说道:“丹圣,我恐怕要告辞了。自从在冢林用传送阵法,莫名被送到此地,我已经叨扰诸位数日,多谢丹圣与‘竹林三贤’款待。”

席芳华立即紧张起来,竟有些不舍:“先生为何如此着急。”

“实不相瞒,在冢林和雨声师叔,还有我那师弟舟砚用传送阵法逃命后,我在阵中被送与砜州,雨声师叔和舟砚师弟却不见踪影,如今我那师弟终于给我传消息说,他被送到了晋州,让我去接他。”

席芳华明白煜古此次非走不可,顿感失落:“先生难道立即就要离开吗?”

煜古笑而不语,作揖请辞。

一行人行至三清山脉外山凤鸣山,席籍说道:“千里送君,终须一别。煜古先生,替我捎句话给舟砚老儿,就说,小老儿想他那可装天下水的玉壶之中的佳酿已久。”

煜古笑道:“多谢丹圣多日照料,这话我自然带到。还有一事,想来还是要麻烦丹圣。”

“先生有话直说,小老儿自当尽力。”

“适才听闻丹圣要去蜀国国都,有一事请丹圣顺路帮忙。我雨声师叔想收一徒,正是司家小儿司辰。还想麻烦丹圣帮我师叔送个口信,告知那小儿再过百年,南阁北山的千年考核便开启了。”

席籍笑道:“没想到这几十万年都不想收徒弟的雨声竟然破例收徒了,这世间真是无奇不有啊。”

一行人嬉笑几句,煜古便闪电般消失原地。

司家破书楼

昏暗甬道尽头的厢房里,传来一阵阵苍老嘶哑的咳嗽声,一会儿,咳嗽声戛然而止,随后便听到一声尖叫:“羽伯,你怎么吐血了。”

此时,正守在主房的枫杨快速闯入侧厢房,手指探了探羽伯的鼻息,感觉老者鼻息低沉,不由心中紧张,而后愤恨的看着端着药碗的翠柳:“翠柳,谁让你喂药的,你莫不是要害羽伯,滚出去。”

翠柳被枫杨凌厉的眼神吓到,立即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却不小心撞到了准备进门的司辰。

翠柳被撞到在地,本欲爬起站着行礼,却受到一股威压,跪倒在地上,看了一眼司辰冷峻的脸,不禁说道:“奴婢该死,少爷恕罪。”

司辰压抑着从嘴里蹦出一个字:“滚!”

翠柳立即跑着离开,全然不顾形象,只恨不得插双翅膀,飞离是非之地。

枫杨看到司辰身影,立即说道:“少爷,你快看看我师父。”

司辰看着床上面色冷清的羽阳,心中沉痛。

“我绝不会让羽伯出事。”司辰掐开羽伯嘴巴,看了看羽伯的舌头,而后又把了把老者的脉,顿时气愤交加:“羽伯中了化骨之毒,化骨剧毒食之,三刻毙命。这毒定是翠柳所下。快给羽伯服下九阴还魂丹。”

枫杨立刻从袖中取出丹药,喂给羽阳,“这翠柳好大胆,我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你可知羽伯之前就身中剧毒。”

枫杨大惊:“你说什么,怎么可能,师傅为何只字未提。难怪这几十年间,师父武魂日渐衰弱,我还以为是隐魂丹的作用。少爷,如今可如何是好。”

“羽伯服下这九阴还魂丹,暂时可保性命无虞。以后每日给羽伯服一枚固气培元丹,我立即去丹宗求药。”

枫杨焦急的说道:“师父这毒怎么如此厉害。服下这些珍品丹药还不足以救回师父吗?如若这般,少爷,还是我去丹宗吧,我腿脚快些。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师父。”

司辰说道:“你这个傻子,你以为合气归一丹是那么好求的吗?那可是臻品丹药,世间仅有四枚。”

枫杨紧皱着眉头,抿唇不语。

司辰面色凝重,紧握的双拳:“可恨!”

蜀国汴城城内

汴城城内的街面,人头攒动,各行各业,叫卖不断。

司辰为了躲过司府眼线,极速窜进僻静的巷道里,身姿缥缈,快如秋风,明显武魂已快要到达聚气境圆满境。

司辰甩开眼线,钻入辰龙酒楼。

酒楼管事听闻司辰到来,立即将其迎入厢房。

那管事额骨稍凸,眼睛细小,鼻直唇长,须不盈尺,下巴很长,简单的给司辰行了个礼。笑眯眯的对司辰说道:“好久未见少爷,不知少爷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孙叔叔,速速为我准备一身便装,在安排人穿着我的衣服去善书阁,引开司府追踪我的人。”

孙而望不敢耽误,速速安排人去准备一切。转身踏入厢房,“少爷,不管你去做什么,切记保住性命,别让我这老头为你担心。”

“孙叔叔说笑了,我不过是去丹宗求药,莫要担心。”

孙而望沉思片刻,说道:“既然要去求药,何不直接去找丹圣。听闻丹圣今日要进宫用合气归一丹换三皇子手中的昇日神草。”

司辰大喜:“孙叔叔,此言当真。”

“汴城如今可是妇孺皆知,三皇子今晨便高抬大轿,风风火火的去了汴城城楼等候。但是丹圣古怪,就不知会不会领这三皇子的情了。”

司辰沉吟,“孙叔叔,可否打探到丹圣如今的下落。”

“我速去安排人去寻找。”

“孙叔叔,还有一事,还请找人穿上我的衣服,引开司府的鱼虾。”

“少爷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汴城月河虹桥

汴城月河,横贯东西,河上架有九座石拱大桥,桥体非常美观,好似天上长虹,故名“虹桥”。虹桥架于月河之上,巨身空灵,大桥顶部,饰以吸水兽,栏板与望柱上雕刻着蛟龙兽面。

桥上一黄衣女子明眸皓齿,英姿飒爽,欢快的来回蹦蹦跳跳,“爷爷,爷爷,这汴城真热闹。”

鹤发童颜的老者闭目徐徐向前,从容不迫的漫步桥上,“芳华,切勿莽撞。”

席芳华转身跑到老者身旁,挽着老者的手臂,“爷爷,你倒是走快些呀。我这可是第一次出门,这汴城这般好玩,今日一日,我怎么看的完呀。”

“这汴城有什么好玩的,瞧你没出息的样子。”

席芳华嗔怪道:“哼!我这没出息的样子,不都是爷爷拘出来的吗?我如今都三千多岁了,要是让人知道,这是我第一次离开丹宗,都会让人耻笑的。”

席籍摇头,心中却是沉痛不已,自己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管怎样都想好好保护这个幼子留下的独苗,席芳华自小如珠似宝的养大,席籍哪里忍心让她看这世间污遭,宁肯一辈子将她护于羽下。

突然桥身震动,席芳华大惊:“爷爷,虹桥上的吸水兽睁开的眼睛。”

席籍急忙喝到:“芳华,闭眼。”

席芳华虽然立即闭眼,却依然感到武魂被针扎了一般,害怕的拉紧席籍的衣袖:“爷爷这是怎么了。”

席籍安抚的摸了摸席芳华的头,“你难道已经步入四重神变境。”

“爷爷,我不过昨日吃了颗极品煅魂丹,不想这煅魂丹不仅可以锻造武魂,而且可以助我破镜。”

席籍心中大感欣慰,微笑道:“芳华,你如今已是神变境的修武者,爷爷很是欣慰。这虹桥之上的吸水兽是护桥神兽,四重境之上的修武者不可直视他的眼睛。不然可就闯下大祸了。如今我们闹出这般动静,被晾在城楼上的三皇子怕是马上就会知道我们所在,你可要抓紧时间看看汴城,不然待会儿被请进蜀宫,可就没时间了。”

席芳华立即皱着小脸:“这等事情,爷爷怎么不早告诉我,这汴城这么大,要不爷爷想想办法,让那三皇子别那么快找到我们。”

席籍始终闭着眼睛,快速带着同样闭目的席芳华离开虹桥,立于汴城街道之上:“睁眼吧,看看热闹,我们就去蜀宫。”

汴城辰龙酒楼

孙而望快步踏入房内:“少爷,刚刚小厮在虹桥看到丹圣席籍,此时正往我们酒楼走来。”

司辰知道丹圣离自己已然不远了,心中欣喜之余,却有无尽担忧,“孙叔叔,若此时我想丹圣求合气归一丹,您认为丹圣会给我吗?”

孙而望有些震惊:“少爷为何要这合气归一丹,可是受了重伤。”

“我倒是无碍,只是羽伯身中剧毒,没有合气归一丹,他怕是命不久矣。”

孙而望听闻,身体不由得虚晃,若不是司辰扶着,怕是要跌坐余地,“羽阳如今这般,难道是因为……”

司辰哑然,胸中沉闷,不由得发问:“因为什么?”

孙而望发觉自己失态,轻轻推开司辰,自己站立一侧:“没什么。”虽然他面色已恢复如常,心中却有无限担忧,“丹圣脾气古怪,即使家主与他的二子席苏安是结义兄弟,但是当年席苏安与家主一同失踪,丹圣可是将司其圣打成重伤,这合气归一丹怕是难求。”

司辰此刻很冷静,心中却感到钝痛,他早已感觉到这些爱护他的叔伯瞒着他很多大事,却无法让他们告知自己,每次想到这里,都不自觉地手足无措。

司辰叹了一口气,“请叔叔替我安排一辆马车,等到丹圣离辰龙还有百米之时,就让马车失控,剩下的我自有安排。”

“少爷,这太危险了,你身体病弱,还是让我替你。”

“孙叔叔,我心意已决,请叔叔替我安排。”

孙而望看着少年倔强的脸庞,心有不忍,却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汴城城内

席芳华拉着席籍东转西转,瞧来瞧去,倍感新奇:“爷爷,你看这簪子好看吗?”

席籍笑眯眯的说道:“好看。”

饰品铺对面有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席芳华觉得那红艳艳的东西特别有趣,立即丢下席籍跑了过去,“爷爷,我去买份那个红彤彤的果子。”

不待席籍阻拦,席芳华已经跑至路中央,突然前面还是稳步前进的马车,突然急速前进,向席芳华直直的奔去,席籍大惊:“芳华,小心!”毫不犹豫的向席芳华奔去,却在他逼近席芳华之时,那马车之中滚出一个面白肌瘦的少年,那少年子夜寒星的黑眸,宛如墨玉,煞是好看,明澈之中尽显孤傲。马车突然停下,那少年却被失控的马车扔至空中,竟直直的扑向席籍。

席籍看到这番变故,还未来得及做一番准备,就被那病弱少年扑倒在地。只见这少年抱着席籍,一番摇摆哼哧,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席籍感觉自己被这少年上下其手,顿感不妙,正要推开少年,那少年却立即跳将起来,飞速逃离,完全违背了他本来病弱的形象。

席籍摸了膜腰间,却发现自己的宙囊不见了,刚要运功,却顿感无力,心道不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毛贼离去,喝到:“小毛贼,你欺我老无力,竟然对面为盗贼,被我抓到,小心我打爆你的脑袋。”

席芳华被刚才的变故吓的呆立一旁,等那少年逃跑之时,才将将回过神来,立即上前扶起席籍:“爷爷,你怎么样了。”

席籍踉跄着身体,“芳华,扶我找间就近的酒楼歇息,刚才那小子,给我下了海量迷魂散。”

席芳华急的快要哭起来,“爷爷,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席籍安抚的拍了拍席芳华,“爷爷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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