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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零年正月十六日,磨槽沟街上锣鼓喧天,鞭炮声声,大街上扯着一幅大红标语,上书:“热烈欢迎抗日英雄荣归故里”十二个大字。红标下面整齐地站立着:张福康,霍火青,邓嵘,毛干,毛羽飞,李六子,张田丰,王如风等六十多个川南抗日游击队的老战士,他们已经奉命转业回到地方安置。这些抗日英雄当中有近四十人是负过伤的,有的不但在抗日战争当中受了伤,在解放战争当中又受过伤,邓嵘就是其中之一,他在抗日战争中被打断一根右肋骨,在解放战争中又被打穿左肩侠骨。上级指示磨槽沟党组织做好接待工作,先让其回家休养一段时间再听候安排。春节期间,张老板他们就接到通知说这批军人要回来,消息传出后,他们的家人在正月十六日这天老早就来到磨槽沟街上等待。红标下面,家属围了一大堆,赶场的人围了一大圈,人人争相向前,个个翘首以待,都想看过究竟。张福生简短的讲话之后,街长就带他们去了自家的饭店就餐,家属们一直等到就餐完毕才和亲人一道流眼抹泪地回家了。张福生和邓峥也把张福康和邓嵘接走了,先去了张福生家亲热了半天才来到邓峥家里,邓峥的儿子春风就一直在邓嵘怀里叔叔前叔叔后地要他讲故事,要他买糖吃,又在他的口袋里东摸西摸的,说要找手枪玩。张福康笑嘻嘻地对春风说:“孙蛮儿不要找,你叔叔的枪已经上交了,他现在没有枪。”小春风不依不饶的,邓嵘就朝舅舅噜噜嘴巴,示意侄儿去找舅公,春风也机灵,跑过去赖住舅公无论如何都要玩枪。张福康没有办法,只好从腰间抽出一把小手枪快速地下了子弹,递给小春风。小春风拿着空枪在屋里玩得十分开心,半天都不还给舅公,幺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枪哄到手还给了舅舅。所有转业人员在转业时都交出了武器,只有张福康是组织上特别要他配枪的,那是为了他的安全。后来由于清匪反霸工作的需要,霍火青、邓嵘和所有参加剿匪的转业人员都重新配发了武器。
吃过下午饭,邓峥说:“我给舅舅和邓嵘都买了一间房子,添置了些家具,我带你们去看看,今天晚上你们就可以住进去。”他领着舅舅和邓嵘去看房子,崭新的家具,崭新的床铺被褥,舅舅和邓嵘都特别欢喜,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盖过这样的新被褥了。看过这些,张福康感慨:这两弟兄真是一对孝顺子啊!姐姐们福气真好!
已是下半天了,还有许多附近的人在大街上闲逛。张老板,袁大爷,邓峥三家人组成的一大家子十多个人在大街上悠闲地走着,引来了许多街民站在门口围观。此时,几只鸟雀在两边街房的屋脊之间飞来飞去,小春风闹着要叔叔给他打鸟。舅公逗他说:“喊你爹爹和你叔叔一起打,一个用枪一个用石头,打飞起的,看谁打得准!”随手把枪打开保险递给邓峥,邓嵘只好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头,喊一声“你前我后,打!”邓嵘“嗖”的一声,邓峥甩手一枪,两只空中飞着的八哥同时落地。围观的人目瞪口呆,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小春风捡起八哥高兴得手舞足蹈,拉着他的表哥哥蹦跳而回。至此,磨槽沟街上一传十十传百,都说邓峥兄弟俩是如何了得的神枪手,又得知兄弟俩原先打死过两只老虎和一只豹子,人们对兄弟俩更是佩服万分。
邓天举和张银联已经整整九年没有看到邓嵘了,自从前些年听邓峥说邓嵘立功后,他就铺上丹霞石板路天天盼望儿子荣归,已经盼望了整整六年。现在又听邓峥说正月间邓嵘就要回来,他和张银联每天中午饭后就坐在风箫洞门口的小竹凳上等待儿子归来。
正月十七日,邓天举吃过午饭,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然后点上一锅叶子烟出去看他的鹿羊,刚一开门就看见几只喜鹊喳喳喳地歇在门前的松树颠上叫,他心里暗暗高兴,俗话说“喜鹊喳喳叫,必然喜事到”。他和果牧迅速把鹿羊的水槽添满,然后每人一把小竹凳坐在风箫洞门口专等邓嵘归来。张银联在家里炖了一锅萝卜鹿肉,一锅嫩竹笋山羊肉,红烧了辣子山鸡,炒了松鼠肉,野兔肉,又炒好了板栗瓜子,烧好一壶滚茶,一切准备就绪,已经是下半天时间。这时,只听到嘭!嘭!嘭!几声枪响,把邓天举和张银联吓了一大跳,心想:莫非土匪来了?他赶忙取来梭镖、火枪,又示意果牧做好准备,才和张银联走到山门窥视。他闭上一只眼睛在了望孔里一瞄,就乐呵呵地迅速把门打开了,原来是儿子回来了!刚才的枪声是他们放的开门信号,一人提着的手枪和两人拿着的短铳都还在冒着青烟。邓峥走在前边带路,提着手枪的中年人走在中间,幺妹小孙子和邓嵘走在最后,四五个人有说有笑的一步一步慢慢登上来。邓峥看见父亲就连忙介绍他后面的是舅舅,两郎舅一见面就拉住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张银联走过来伸出双手就僵在那里不动了,眼前是二十多年没见面的亲弟弟,分别了九年的儿子,还有活波可爱的小孙子,她一双手伸出来不知道应该去拉那一个,急得她手脚无措语无伦次,不知如何是好,激出了一腔热泪,那热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簌簌下落,她又哭又笑又揩眼泪,磨蹭了大半天才走进了风箫洞。
大家都走饿了,一桌丰盛的美味让大家吃得心满意足。晚上,又是盐炒瓜子,沙炒板栗,一壶热茶,陪伴一家人久别重逢后,道不尽的喜悦,说不完的恩情,诉不尽的苦衷。大半夜了都没有人想睡的意思,幺妹千哄万哄好不容易才把小春风哄去挨着三叔果牧一起睡了。
午夜之后起风了,门外松涛阵阵,北风呼呼,时而像万马奔腾呼啸而过,时而如山涧细流缓缓而来。待风势稳定之后,一阵箫声飘进洞来,呜呜然时断时续,呼呼也时高时低,其情悲泣,其调哀伤。张福康惊讶,忙问其故。邓天举答道:“每逢春冬季节北风起,风势稳定时都会出现阵阵箫声,至今不知何故,我们现在住的风箫洞这个名称,就是根据这种现象取的。”
“哦!风——箫——洞”张福康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第二天清晨,张福康开门出去,大坪山延绵百里一片银装素裹,厚厚的积雪,红红的丹霞,原始森林峰峦叠嶂,锅圈岩上瀑布撒珠,使他顿觉此山风景秀丽景观奇特,他在门前站立了一会儿才走出小木房。这时,一阵呦呦鹿鸣和咩咩羊声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循声看过去,看见姐哥和果牧正在打开圈门放鹿羊出去寻食。一群大大小小的鹿羊叫着拥挤着争先恐后地跑进树林,一只大黑狗跑在前面像是开道,一只大黄狗走在最后像是押队。鹿羊群迅速向树林漫延,铺天盖地,各自啃树叶、找青草,把小树上的雪团撞得簌簌地落了它们一背,然后,它们扭了一下屁股,毛皮弹了几下,一身雪团全部抖落到地上。父子俩也不去管它们,任凭两只大狗看住。
吃过午饭,太阳出来了,果牧站在小木房门口敲梆子。帮,帮,帮,一阵敲打之后,只见黄狗带着鹿羊群回来,后面却是黑狗押队,鹿羊拥进圈门。两只狗完成了上午的护卫工作,双双跑到果牧面前,果牧打开狗槽,剩饭剩肉还有骨头,满满的一槽,算是犒劳这两个鹿羊领头。张福康看到这一切,心中油然而生感慨:真没想到聋子果牧能够做到这般管理鹿羊的功夫。
张福康问:“这么多鹿羊不怕豺狼虎豹?”
“全都被我们兄弟仨打跑了。”邓峥回答。
“老三和老大老二相比,他们的捕猎本领如何?”
“兄弟仨捕猎本领相差无几。记忆力、眼力、嗅觉,果牧都比邓峥和邓嵘强,就是……哎!”邓天举言语之间流露出对果牧的深深惋惜。
“好,好,好,这样就好!惋惜得太多也没用,天生的聋哑人医不好,已经生成了就不要惋惜。幸好果牧还算聪明,又长得如此健壮,这就是你们的福气了,你们两个老还要靠他养老呢。”张福康知道邓峥是地下党的骨干成员,有点文化肯动脑筋,今后磨槽沟就要靠现在的七个党员来开展工作,邓峥肯定没有很多时间来照管父母。邓嵘现在是正团级干部,组织上肯定要安排在县级以上任职,也不可能有好多时间来服侍父母。幸好果牧乖巧,做事情还妥帖,留在大山里长期照顾父母最好,这里确实是休闲养老的好地方。想到这些,他问:
“大姐,你们现在的日子好过吧?”
“兄弟进来看吧!”
大姐把他引进洞厅,一阵翻箱倒柜之后,张福康笑容满面,他没想到大姐三个人竟然有这么多的包谷和板栗,还有两筐大米,两箱棉布,两箩毛皮,鹿羊腊肉一大堆,四间床铺全是双套被褥,再加银元三百个,火药,火枪,梭镖,捕猎器具一应俱全,外加鹿羊一大群。心想:大姐,姐哥们真是太富足了!
大姐告诉张福康:大米,棉布,被褥,火药,全是邓峥回家背鹿羊肉时顺带回来的。火药和镏子已经被果牧用了很多,他每天都练习射击,他的枪法比邓峥邓嵘还要好,但是他不喜欢打猎,喜欢采药和饲养鹿羊。
晚上,大山里气温依然很低,午夜过后起风了,门外又响了那神秘的箫声。张福康对这一奇特的自然现象感到特别新奇,他想认真研究一番这奇怪的箫声。他睡在铺上很久都没有入睡,翻来覆去地想,仔细地听那箫声发出时的风势,箫声的变化情况。他反复琢磨姐哥说的话“每逢春冬季节北风起,风势稳定时都会出现阵阵箫声”,这里边有三个关键词“春冬,北风,风势稳定”,对!这就是箫声起的条件,缺少一样都不行。初春和冬季有北风,这是大山里风向的特定条件,就是说必须是北面吹来的风。“风势稳定”说明风大了小了都不行,必须是北风吹过来时要均匀。啊!这跟吹笛子是同理的,可能这岩壁上有像笛子那样的小洞,这种小洞必须是口小腹腔大,洞壁圆滑,当气流均匀地灌进去的时候才能够发出象吹箫一样的声音。岩壁上的这种小洞是怎样形成的?可能是岩上的瀑布飞流长期冲刷浸蚀的结果,也可能是岩石上较软的部分被风化的结果。大山里出现这种神奇的箫声肯定就是这种自然现象,绝对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天晴了,太阳暖烘烘的,小春风缠住两个叔叔和舅公,要进山打松鼠打野兔,还说要看三叔打老虎,弄得大家很不安宁。邓天举说:“好嘛,就让你娘和你婆在家煮饭,我们都去打猎,让你舅公开开心。”
张银联说:“幺妹都去,我一个人在家煮饭。你们打几只松鼠或者野兔来下酒,有山鸡更好。”
六七个人说说笑笑地出发了。这哪里是打猎?这么多人闹闹嚷嚷的早把野兽吓跑了,分明就是出去春游看风景。他们走走停停速度很慢,半天才爬上了大坪山顶,顶多不过两华里的坡路却走了两三个时辰,要是邓峥他们自己走的话,早就走完六七个回转了。
他们在树林里转悠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打到,后来发现几只松鼠在大树上跳跃,张福康说:
“你们兄弟仨每人打一只,先大后小,从左到右各打各的,我一挥手你们就开枪。”
邓峥用手势给果牧做了交代,三人都做好了准备。张福康举起的右手往下一挥,枪声齐响,三只松鼠应声落地,小春风跑得快,把三叔打的松鼠捡起来递给舅公,舅公翻看了一会儿,怎么没有枪伤?他觉得奇怪,再仔细一看,啊!原来果牧的镏子是从左眼打进右眼穿出,幌眼一看好像没有枪伤。张福康心存疑惑:是不是碰巧了?总不会有这么神奇的枪法吧!他想再试试果牧的枪法。回家的路上,发现一只野兔在草丛里吃青草,他要果牧一个人再打。邓峥给果牧做了手势交代要打眼睛,果牧点头,装好弹药,找准位置,甩手一枪,那只野兔伸了一下后腿就不动了。小春风最喜欢他的聋子叔叔,又跑过去捡起野兔递给舅公一看,还是打穿了双眼,张福康这才深信不疑,对果牧的枪法称赞不已:
“真是世间罕见的神枪手啊!已经达到了人枪合一的最高境界。”
邓峥、邓嵘见此情景,相互对视,神情惊愕,深感自愧不如。
张福康在风箫洞耍了整整十天才和邓峥兄弟一行回到磨槽沟。临走时,大姐送给他一件鹿皮袄和一只虎腿骨要他泡酒喝,说是专为他珍藏了多年的好东西,姐哥送给他一百个银元,他再三推辞不受,老两口死活要他收下,几个外侄也是寸步不让非要他手下不可,他实在推辞不过,就叫拿锯子来锯下半截虎腿骨收了,银元也只收了五十个,才利索地起身走了。临走时,张福康告诉姐哥,银元可能最多还有一年的使用时间,以后要使用人民币,家里不必存放过多的银元。他叫邓峥邓嵘也拿一些,他说:
“可能最近一段时期没有多少时间回家了,生活费还得自己掏钱,你们都拿上几十个银元吧。”
在磨槽沟,张福康安排堂弟张福生召集七个党员开了两次支部会议。
第一次会议,给全体党员分析了四川解放以后面临的形势,并指出:国民党政府虽然已经不复存在,但是,据情报部门通报,一些顽固分子纠集部分被打散了的国民党军队的散兵游勇和当地的一些土匪武装,躲进深山老林,伺机向人民政府进行反扑,企图推翻我新生的人民政权。磨槽沟的党组织目前面临三大任务:一是建立农会,开展土改工作,实行耕者有其田;二是成立区政府,建立人民武装;三是清匪反霸,肃清国民党残余势力,保护人民政权。磨槽沟一带要密切注意羊古垴这个地方,可能会有国民党的残余势力和土匪聚集在那里。
第二次会议,宣布了磨槽沟党组织的人事安排,重申张福生为磨槽沟党的总负责人,党组织的各种会议决定和党组织的工作安排由张福生最后定夺。又明确二月初三是川南抗日游击队的转业人员汇集的时间,磨槽沟的党组织要全员参加他们的集会,集会时要安排有关工作。转业人员中,霍火青和邓嵘是这批人的领导,他俩都是正团级干部,这些人员都由他们来安排配合你们的工作。但是,磨槽沟的工作是由你们来牵头,他们只是配合。他们不会因为级别高而居功自傲,会绝对服从你们的安排,这是上级党组织一再给他们强调清楚的,请你们放心,他们知道党的组织原则。至于他们今后的岗位,要在土改工作结束时才能够确定。
二月初三这天,川南抗日游击队的转业人员六十多人在开会,会议主席台上就座的有:张福康,张福生,街长,邓峥,钱老板,皮老板,霍火青,邓嵘等人,古文通在台下最前面做会议记录。张福康首先讲话,明确川南抗日游击队转业人员的职责和任务,并强调:游击队转业人员中,无论在转业之前职务有多高,到地方以后,在上级党组织没有明确新的职务之前,都必须服从当地党组织的领导,配合当地党组织做好当前的工作,这是命令,是组织原则!阶段性工作完成以后再根据情况另行安排工作,明确职务。话音刚落,霍火青和邓嵘起立向张福康行了一个军礼,齐声喊:
“是!坚决服从党组织的安排,请政委放心!”
张福康在退伍之前已经是师部副政委兼战地医院政委,级别高于霍火青和邓嵘,又是这一次转业人员中的最高领导,所以,当他讲完话,霍火青和邓嵘还是按照军队的规矩向他立正敬礼。
随后由磨槽沟党组织的总负责人张福生讲话,安排了近期的土改工作,台下一片掌声。这次会议明确了两项主要工作:
由街长,钱老板,皮老板为组长分别带领一个土改工作小组在全乡建立农会,开展土改工作。小组的成员是川南抗日游击队中受过重伤的战士,每组十人。由霍火青具体落实人员到每个组。
由邓峥为队长,带领川南抗日游击队其余的战士开展清匪反霸工作,共三十五人。由邓嵘具体落实人员并协助工作。
面上的总体工作由张福生负责,霍火青协助。
一九五零年秋收之前,四川农村到处是一片斗地主分田地的革命浪潮,可是磨槽沟一带却风平浪静,没有地主可斗,只是按照党的政策划出了十多家富农,再划分成几个区域把田地集中起来重新作了比较均衡的分配,一个土改工作就算平稳地结束了。
磨槽沟是一块比较特殊的地方,有它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地处偏僻,紧挨贵州,与贵州相交处是延绵几百里的大山和原始森林。这里物产丰富,土地肥沃,虽然田地不多,但是家家都有。在这块不起眼的土地上,从来就没有长年月活,也没有典型的剥削和压迫,贫富差距不是特别突出,社会矛盾也不是很尖锐,老百姓安居乐业,各自过着自食其力的生活。
对于农民来说,田地是不可或缺的财富。在磨槽沟一带,拥有二三十亩田地的家庭就算是富户了,最少的家庭也有一亩多田地。田地少的家庭如果遇到粮食不够吃,可以冒险进山打猎,一张好的毛皮可以换得二十来斤大米,足够一家人吃几天了,用不着给别人当长年月活受窝囊气。水性好的还可以下河捕鱼,如果运气好,捕一天鱼足可以换回一家人半个月的口粮。假如给别人当帮工,一天最多只能得到二三个铜元的工钱和两顿饭吃,甚至还有可能工钱都没有,只混到两顿干饭。相比之下,再傻的人也不会去给别人当帮工。田地多的人家遇到大忙季节,也只有请平时关系好的来帮忙,事后还必须还别人的工天帮别人做事,否则,以后就没有人给自己帮忙了。
磨槽沟街上的情况更好办,是农民的那一部分就不必说了。经商的这一部分大概四十多家,大多数商铺生意平平,按党的政策都划为自食其力的小工商业者那一类,不属于剥削阶级。生意好的那二十多家都是抗日募捐和赈灾捐款的积极分子,平时也没有雇人帮工,更没有剥削行为,无非就是经营效果好一点而已,根本就划不进剥削阶级的范围。况且,其中钱老板、皮老板、张老板、邓峥、街长他们都是ZGDXD员,他们本身就是这一次土改工作的领导者,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衡量都不是剥削阶级。只在这二十多家经营效果好的商户中划出了几家小土地出租以后,磨槽沟街上的土改工作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