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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别人吃得欢快,我撑得难受。饭后,阿书想带我去园子里走走,帮助消化,一说游园,商东玉便提议在园中摆些酒水茶水,趁月色昏灯赏夜景。
夜凉如水。蛙声虫鸣,仿佛回到了云榕山。真是奇怪,明明这里离云榕山不远,我却如此想念那个安静的小竹屋。
商东玉在讲他在书塾与同窗的趣事。
“前两年有个朝廷大官来我们书塾,带了两尊官窑烧的琉璃麒麟。一尊摆在教书的案上,一尊摆在老师的房里。有个李同窗,平时最是皮懒,那天迷上了小弓弩,总拿同学的发髻做靶。谁都怕他射不准,都躲着他。结果他一边追着别人一别射箭,没留神,那又小又短的羽箭就飞了出去,直接戳到了那尊麒麟上。
老师知道后胡子都气歪了,说是他若不找一个一模一样的麒麟来赔,就要他退学。其实李同窗家又有钱又有势,弄个琉璃麒麟虽说费点事儿,倒也不是弄不到,只是要他老爹出面。可是他这个老爹偏偏是个严谨的老学究,对他的功课最是看重,若是被他爹知道他在书塾里打闹,一定用家法打得他三天都下不了地。
李同窗不敢跟他爹说,在他家别院躲了三天,不知谁给他出了个主意,半夜偷偷翻到书院把老师房里的那尊麒麟给偷了出来,放到了课堂的书案上。
第二天老师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他:‘这麒麟是哪来的?’他说:‘我父亲托人带回来的。’老师用戒尺一敲桌面,‘胡说!这分明是我房里的那个!’他还挺淡定地说:‘老师房里的麒麟丢了吗?赶紧报官吧,可不要冤枉了学生。’他话刚落,就见后堂走出来一个人,吓得他腿立马就软了。你们猜那个人是谁?”
“谁呀?”
“正是他的父亲大人!哈哈……”
“哈哈哈……”
商婉问阿书:“阿书,你也给我们说说你以前的事呗,你看,我们除了知道你叫阿书,就什么都不了解了。”
商东玉:“对呀,说说,说些有趣的。”
我在桌下握住阿书的手,怕他伤感。阿书道:“可能要令你们失望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他说的时候,眼底是笑意,没有一丝伤感。他总是这样,似乎并不在乎什么过去、什么身世。
商东玉抱歉道:“是我唐突了,不过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过去呢?是什么原因?”
阿书:“也许是伤到了头,失忆了吧,到底是因为什么,我也不知。”
商东玉:“我父亲认得一个告老的御医,专治头病的,明日我遣人去把他请来,让他瞧瞧。”
阿书:“那就麻烦你了。”
我不能说话,整个夜宴只有听的份儿,坐在那里百般无聊,一会儿挠挠头,一会儿掰掰手指,不一会儿就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第二日我睡得十分沉,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再叫我的名字,抬起沉重的眼皮,只一下又闭上了,张口道:“再让我睡一会儿。”
阿书:“都日上三竿了,丫鬟叫了你几次不见你起,昨晚回来后是不是又贪玩了,闹到半夜吧?”
我仍是闭着眼睛,说:“没有,我连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晚上连梦也没有一个。”
“快起来吧,东玉在门口等着我们呢,今天要去佛云寺上香,忘了吗?”阿书将我从床上拖起来,让我靠在他身上。“阿裳你怎么了?是不是病又严重了?”
“什么?”
“你的脸色很不好,有些泛青,而且你没注意你的声音好像又哑了几分吗?”
“啊?”我一下子睁开眼睛,“是吗?”我走下床,来到铜盆边,映着里面的清水看我的脸。确实有些青颜色,唇色也更白了,一脸病容仿佛一个多年不见阳光的病人。
“那些药都没作用吗?感觉怎么样?要不要紧?”
“我不知道,妖精生病本来已经少见,如我病了这些时日,不见好反而病情每日加重的,简直是匪夷所思了。”
“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阿书皱着眉。
我摇头,席地而坐默运法力检查自己周身的情况,果然经脉阻塞,血液仿佛粘稠了不少。可我怎么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呢?
“不如,你去游梦仙岛找你师父吧。”阿书建议道。
“可师父不知要什么时候才醒,再说我也不知道游梦仙岛在什么地方。”
“你可认得别的神仙,妖精也行,问问他们或许知道。”
“没有,我从未下过山,认识的都是来云榕山做客的,至于他们住在什么地方我就不晓得了。”说了这些话,嗓子有些微微发疼,端起桌子上的茶轻轻抿着。
“阿书、阿裳,你们好了吗?再不去晚饭前敢不回来了。”门外传来商东玉的声音。
阿书拉门出去,我在屋中听见他和商东玉说话。
“对不住了,东玉,我们去不了了,阿裳的病又严重了。”
“怎么回事?不是已经好了吗?是不是昨晚在花园中受了凉?我去找大夫来。”
“不用了,只不过有些使不上力气,没大碍的。只是佛云寺太远,去不得了。”
“不能大意了,瑞子,去请大夫来”
“日头高了,你快赶路吧,别耽搁了替老夫人上香。”想是阿书拦住了瑞子。
商东玉说:“本来是想大家一同去,上完香再去踏青的,看来这次是不行了。昨日已经给大伯和大伯母送了口信,说是今日去拜见他们。我若是不去,可就要大伯他们白白等了。阿裳竟然不舒服,就好生将养着吧。阿裳,等你好了,我们再去一趟,你不知道,佛云寺后山的景致可美了。”
我拉开门,向着东玉点了点头。
商东玉一个人去了佛云寺,商婉早上接到消息,说是城下一个镇里的分店出了事,一大早便赶过去处理了。
我想来想去,想起了土地。他们管理人间的地面,应该多少也知道些仙人的踪迹。师父跟我说过,云榕山有个仙邻,与他有八拜之交,那个仙子我见过,仙号凌颜,我打算与土地打听她的住处。
齐城的土地庙有四座,南城的那个荒废了,东城和北城的离商府较远,我和阿书便去了西城的。
这个地方的人靠土而生,因此十分信奉土地,土地庙修得好,初一十五来上香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平日里虽也有人前来尚香,倒也不是很多。今日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这土地庙却依然热闹得很。
循着人迹而去,原来庙里住了个老道,自称能测算吉凶、判人运势,还能化解无妄,趋吉避凶。老道在这庙里摆了几天的法案,名声越来越大,似乎真有些神通。
我对道士、和尚这一类人心存畏惧,不敢在他们面前晃悠,拉着阿书赶紧要走,阿书却说要请这位道长给他算一算身世,让我自己先进庙。
我想他心里其实也不是不在乎自己的过去,便先进了庙。
土地像前的香烛仿佛是年年日日不熄的,殿中烟云缭绕,香气扑人,连空气也是热烘烘的。其香火之鼎盛倒似超过了观音如来、三清圣祖。
到土地庙来的百姓,大多都聚在殿外的道长那里,殿里反而冷清,只有两个道童,一个在擦拭香案,一个在洒扫地面。土地庙里住着道童,这可稀奇,十有**是殿外那个道长的徒弟。
我抬头望向高高在上的土地像,意外于他的高大,土地不是都很矮的吗?哦,也许这里的人不识神仙面目,只道神仙定是尊容严肃、威仪高大的。
我在心中默念口诀,将一道妖识打入土地像中,立刻就感觉到振颤,有一个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何方妖孽竟敢冒犯仙家?”
这声音的主人有意要震慑住我,令我心生畏惧,不敢造次,特意在传音之中加大了法力,震得我头疼耳鸣。
“我乃云榕山云疆上仙座下弟子,今日因私特来求见,无意冒犯,若有得罪之处,还请看在我年幼无知的份上宽恕一些。”
“原来是上仙弟子,不知是何事要问我在这个小仙,却不去请教你的师父呢?”
“师父命我下山历练,因此不敢轻易劳烦师父。”
“所以就来劳烦我喽?也罢也罢,身为一方土地,自然要尽土地之责,什么事?你说吧。”
“自下山以后,我的身体就发生了异常,不但嗓音嘶哑,而且形容日渐憔悴,体内经脉也见阻塞。可是我却想不出是什么原因,请问仙长,可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倒奇了,”停顿了一会儿,又道:“许是我成仙日少,见识狭窄,我也不明其中原由,你怕是要白走这一遭了。”
“还想请问您可知凌颜仙子的仙府在什么地方,她与我师父有些交情,我想去请教她。
“凌颜仙子性子冷清,甚少出府,我也只知她住在西北方一处雪山之巅的陡崖上。那陡崖如遭斧切,垂立于云海之中,有三百丈高,三百丈宽。雪山之下是万丈深渊,渊中有滚滚黑流,名曰黑水河,据说是从魔界流入人间。黑水不但冰冷刺骨,而且充满魔气,心性稍弱的人只要碰一下就会心魔大增,堕入魔道。小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去那里了,你修为尚浅,小心修不成仙道反入了魔道。”
“多谢提醒,我会小心的,麻烦您了,我……”
“妖孽大胆!竟敢到仙家府第冒犯!”一声暴喝切断了我与土地的传音,我回头一看,这不是殿外那算命的吗。阿书正被他的两个小徒弟一左一右钳制着,正在奋力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