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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思羽不语,只定定地看着晴雨新杏花眼中的氤氲水雾渐结成怨恨的露珠儿,一颗颗滴落,破碎。
晴雨新香腮起伏,十根竹枝似的手指相互纠缠,如寒潭般的眼睛里竟透着一丝恐惧,她颤微地道:“他说他答应过老国王兴国护主,将来这天下必将归于你,若我有了这孩子,怕日后会伤及于你。”
陌思羽屏息凝视,她苍如白昼的脸庞,哀怨的神情,无一不令陌思羽感到痛心。
“我可以留你这孩子,只是,你要放弃这宫里的一切。你可愿意?”陌思羽字字铿锵,神色平淡。
晴雨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诧异地望着陌思羽问:“当真吗?我做了这些个事后,你还愿意帮我?”
“或许,我只是想为正允做些什么。”陌思羽违心的说,她要逼晴雨新相信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和千正允之间是真爱。或许这样,晴雨新便会死心,便会离开这个不见天日的幽幽宫阙。
“果然,你们才是真心相爱的一对。罢了,我本无缘这深宫,如今上天愿赐我这孩子,已是厚泽于我。我答应你!”晴雨新没有片刻的迟疑,她愿意用这一切来换这个孩子,她甘心情愿。
陌思羽缓缓起身,声如清泉,“你现下的身子弱,再过些日子,我便成全你的心意。”
“姐姐,你不会是打算废后吧?”晴雨新扬声问,她并不在乎后位,但她还是在乎晴家的体面。
“你是大陌国的端孝太后,永远都是。”陌思羽也深知她并不为自己,这名声不过是给娘家人的体面罢了。
“谢谢!”晴雨新幽幽地道。
陌思羽走后,晴雨新静坐了良久,直到谦儿端着汤药过来,才回了神。
梧桐花已落,秋菊满庭香。
“太后娘娘,紫烟已在外殿候着了。”谦儿递过汤药时,轻声提醒道。
晴雨新灵机一转,心里有了个想法,便道:“让她到这里来。”
谦儿应了声,待晴雨新用完汤药后才退去。
片刻,紫烟着了一身春塘飘翠的紫衣款款而来,清风拂袖,紫气东来,面若桃李,睛若皓月,艳唇似珠,香腮凝雪。
晴雨新在心中满意地点了点头,待她走近请安后,笑着扶了扶紫烟。
“起来吧。”
紫烟微微颔首,应声而起,“谢太后娘娘!”
“哀家今日身子有些乏了,不想练,你陪哀家说说话儿吧。”晴雨新笑着指了指对面的石椅又道:“坐吧。”
“民女不敢!”紫烟忙推脱,神色显得有些不安。
晴雨新见她紧张,倒也没执意,只说:“哀家今日也不知怎的,头晕得厉害。”
紫烟立时走上前来,帮着晴雨新按压,淡声道:“太后娘娘想来是思虑过重,若能放开些,心情爽朗了,这病也就自然除去了。”
“哀家倒也想心情爽朗,只是有件事情总还挂心。”晴雨新目光幽远,日光独沐,碧空千里,她却只望一隅。
“娘娘仁善,必是为天下黎民忧心了。”紫烟巧惠地说着。
晴雨新笑了会儿,又道:“烟儿今年多大了?”
“回太后娘娘,民女年芳十六了。”紫烟浅笑,红了双颊。
“可有了意中人?”晴雨新淡淡地问着,听不出什么苗头来。
“民女自幼随师父在武灵山学医,师父门规甚严,不曾与旁的人接触过。”紫烟回答得爽快,不由得他人不信。
晴雨新点了点头道:“杜太医呢?”
“师兄早已随师父出世,自是不染凡尘之事的。”紫烟婉声道,目光灵动。
“你可有父母兄弟?”晴雨新再问。
“民女自幼无父母亲人,全依仗师父养育成人。”紫烟答。
“如此,哀家收你为义女如何?”晴雨新平静地说着,紫烟却着实受了惊吓,忙脆了下去。
“民女不敢!”紫烟的慌乱之色,倒让晴雨新想起自己当年接到圣旨入宫选秀的时候,也是这般的慌乱无措。
“哀家一见你,就喜欢。便也没有什么敢不敢的,明日哀家便与皇上说去。”晴雨新略缓了缓,生怕吓着了眼前娇嫩的紫烟。
紫烟急叩首道:“太后娘娘恩泽,民女必当尽心服侍左右,以报洪恩。”
晴雨新只浅浅一笑,“起来吧!哀家有些乏了,你便扶哀家到内阁吧。”
“诺。”紫烟微一颔首,起身扶了晴雨新去了暖阁。
待到晴雨新歇下,紫烟方才在谦儿的指引下离了宫。
又过了几日,陌思羽将离鸩从皇陵园调回了御前,将从前的御前统领寻了个错处,调到了别处。
离鸩依然是从前那般的冷酷模样,每每站在正殿之上,倒有种威煞的气势。
堂中众臣,早已看清势态,再不似先前那般轻视陌思羽的存在,奏折也日渐多了起来。
千正允始终避世,像是在和陌思羽赌气一般。
虽然众臣颇有微辞,但也只是私下里窃窃。
梓尚的相府如今已是睿王府,睿王府内姬妾成群,但至今也就只有一位侧福晋而已。
每每临朝之时,梓尚如猎鹰般的眼睛总会偶尔越过重重障碍直逼陌思羽而去。陌思羽却好似完全忘记了这个人一般,无视着他的一切举动。
这日退朝之后,陌思羽从钟萃宫返回的路上,经过碧山亭前,又落辇歇了。
透过满目翠柏,幽幽泾水,她再一次望向了遥远的红墙之外。
那里,曾是她醒来的地方,她就是从那个地方走向了深深宫墙。
霓红楼,已经是个恍如隔世的名字了。
曾经眼前的血泊,不能瞑目的金二娘,还是横死的巧儿。。。。。。
命如草芥!
无论是在宫外,还是在宫内,本该是最值钱的生命,却变得廉价。
陌思羽开始怀念自己的“故国”,虽然也有灰暗,但生命却是珍贵的。
“我听说摄政王连日来常去醉翁亭喝酒,与商女唱晚,夜泛太湖,好不欢乐。娘娘莫不是因此伤了心?”梓尚阴声似锥,言语犀利,讥讽嘲弄之意明显。
陌思羽拧眉转眸,冷声道:“就是皇上见了哀家也得讲个礼束,怎的睿亲王比皇上还高了不成?”
梓尚眉心微蹙,却还是福了福道:“臣给太妃娘娘请安。”
“再过两日,睿亲王就要率兵北伐,怎的不在府内打点,倒在这里闲游?”陌思羽转回目光,望着远处,一身朝服未脱,立于亭前,当真有着女帝之仪。
“微臣有些话,想单独与太妃禀明。不知太妃可否移驾至品尚阁一叙?”梓尚虽是问着,可心里却笃定她会随自己的意思,目光灼灼如红日。
陌思羽见他面色淡淡,并无邪念,倒也不怕他光天白日里做些什么越矩之事,遂道:“哀家也乏了,便去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