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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十五那天,陌思羽带着轩儿和善儿去了摄政王府。
一则是为了探望千正允的病情,另一则,也是为了带善儿来拜祭她的母亲朱儿。
趁着大家都围着轩儿和善儿团团打转的空档,陌思羽独自来到了朱砂的灵牌之前,将门关起,把自己封存进这个促狭的空间里。
陌思羽望着朱砂的灵牌,流下了涓涓细泪,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尽管在朝堂上,面对许多大臣们或明里或暗里的挑衅,面对轩儿的不理解,面对陌子上的忽冷忽热,甚至是偶尔面对着千正允越来越苍白憔悴的脸,她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眼泪是廉价的,而对困难和凶险,它更是无用、无能的体现。
陌思羽告戒自己:她没有流泪的权利。
“朱儿,你好吗?你现在是在哪一界里?灵?仙?天堂?还是轮回的路上?亦或是投胎转世到了别人身上?”陌思羽望着桃木发怔,又道:“我不道该怎么和你解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会离开这副躯体,回到属于我的世界里。曾经,我以为重要的,如今看来不过如此。朱儿,我累了,纷纷扰扰间,我觉着已然精疲力竭。你知道吗?那日火烧钟萃宫时,我发现了什么?”
陌思羽顿了顿,目光回转,往事浮现。
“太妃娘娘,为臣在修建太庙时发现了一件东西。”工部侍郎秦天正呈了一样东西。
陌思羽顿时怔住,吩咐秦天正不可对外言说,又在暗夜由米兰护着一起入了太庙。
她细细打量着太庙上的灵位,寻着老陌王的牌位望去,发现了异样,伸手触动了机关,神牌殿后的石壁缓缓开启。
里面别有洞天的迷宫,虽然看着粗糙,但所用之石无一不坚若金刚。
陌思羽想到了曾经在地牢里陌子上带她走过的暗道,那是通向当初的木兰阁,也就是老王妃的住处。
陌子上曾说过他母妃喝下的酒乃他亲手所递,也是他亲手所换。
这么说来,老王妃应该是个修暗道的高手!
可是陌子上却从未对自己提及过这暗道的半个字。若说是巧合,可这条暗道的设计明明就像个迷宫的入口,机关四伏。
陌思羽虽不通这些个玄机,但也知道这些是修来以备不时之需。
而她心里更是觉着,这暗道之中,至少能容万人以上。若哪一个兵变,这暗道无遗最好的欢迎甬道。
陌思羽遂让人不动声色地将此处机关尽数找出,秦大人一日回禀说此暗道没个十年八岁怕是建不成的。
如此说来,这暗道必是老王妃所建了。
秦天正还说这暗道常有人走动,里面还有足迹未消。
陌思羽心中骇然,难怪梓尚会那么清楚宫中的情况,就连千正允暗夜用隐身术入天阙宫也是他先发现的。
如此说来,这皇宫之下,会不会另有皇宫?
越是这样想着,心里越是发抖。想想日夜枕着的不是软榻,而是不知名的地下宫殿的某块顶梁,就觉冷汗岑岑。
那个梓尚既然能变脸,那么会不会来个偷天换日?
梓尚每日示人的是原貌,那日展示给她的才是假脸?
也就是说,真正的陌子上的确已经死了,但真正的老王妃还活着!
她想要重新夺回天下,便找了个人来假扮陌子上?
陌思羽有意在朝堂之上将钟萃宫划入太庙一事拿来商议,想要辨识梓尚的态度,他虽脸色沉着,却在刚一听闻此议之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陌思羽曾找机会试探与他,年初六之时,叫人请了睿亲王与侧福晋到天阙宫来赏梅。
这是陌思羽再次醒来后,第一次见亭晚晚,她风韵了不少,想来在王府做侧福晋的日子,比在这皇宫里做贵妃的日子好过得多。
中途陌思羽将陌子上支开来,借机旁敲侧击地询问了一些关于陌子上中毒之后的事情。亭晚晚再有心计,可是她对陌子上的深深挚爱是演不出来的。
陌思羽见她提及梓尚时,桃花眼中透出的明媚光华,便知道梓尚却是陌子上无疑。
不过,他对暗道迷宫之事,知而不言,不得不惹陌思羽怀疑。
陌思羽可以选择将陌子上尚在人世的事实告知天下,可自古帝王的心最难揣测,陌思羽已经无法断定陌子上待她们母子二人的心意如何。
梓尚仿佛也觉察出陌思羽对自己有了警惕之心,初六以后,便也少来宫中走动。
旦见千正允连日抱恙,遂又决定年五的灯元节带着轩儿和善儿到摄政王府走动。
因这府内的老人儿们都知道当年侧福晋因诞下龙凤胎血崩而亡,对这两个小主的到来更是欣喜万分。
“朱儿,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是最幸运的。虽说你为了正允在天牢里度过了两年光景,但你们的爱是完整的,没有猜忌的。我羡慕你!”
陌思羽说完,用帕子拭了泪,稳了稳悲伤的情绪,努力牵起嘴角的一抹笑意道:“今儿个又是灯元节,我带了你最爱吃的豆沙汤圆来。”
说罢,从提着的食盒中取了一碗汤圆出来,摆在供台上,又歉意道:“这么多年来,我也没能代你好好的照顾善儿,可即便这样,善儿还是成长得很好,我已为她取了封号,叫平乐。她如今是大陌的平乐公主,将来,我也必会为她寻个好的归处。”
正欲起身,地上投来的暗影,令陌思羽紧张不已,她抬眼望去,千正允红着双眼安静地凝视着略带慌色的她。
“用午膳了。”千正允弯着唇角,很努力地漾起一抹笑意。
陌思羽恢复如常,款款起身,道:“你病着,叫米兰过来通报一声便是了,干嘛自己巴巴地过来?这里阴气太重,咱们还是出去吧。”
陌思羽正迈步,经过千正允身前时,手被人瞬间紧握,他道:“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
陌思羽看着他病恹恹的样子,不忍伤他,便道:“你是大陌国的摄政王,皇上的义父,我当然关心你。”
“仅仅是因为这样吗?没有,别的了?”千正允感到嘴里一阵苦涩,握着的手松了松。
“快走吧,别让大家都饿着,今儿个是灯元节。”陌思羽莞尔一笑,抽出手来,只身向外走去。
“羽儿,我觉得那日的灯谜,你我都猜错了。这世上最无情的,是你的心。”千正允背对着陌思羽,望着朱砂冰冷的木牌,凄然而语。
陌思羽不再争辩,或许,真的是那样!
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情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