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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的南郊,是有名的富人集中地。A市一半的富人都住在这里。
早上八点半左右。靠近南滟湖旁,有一独栋豪华别墅内传来机器割草的声音,就见一个带着口罩看不清脸,背后写着南方物业字样的工作人员正在作业。
不多时从屋子里走出一个身材肥胖浑身挂满珠宝首饰的女人。看到这人出现,正在作业的宋语眼里闪过一抹杀意。
二十五年前,刚高考结束等通知的她被眼前她的亲大妈高月琴贩卖给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从此开启了她噩梦一样的人生。
三年前老光棍病的快死了才告诉她这些真相,尤其是她在被卖掉的前一个月,她父母就已经出事故不在了的消息。
双重打击之下宋语差点没挺过来。但她不甘心,强忍着悲痛拖着病痛的身子想找高月琴报仇。
等老光棍死了后,宋语收拾了下回到了当年的杏庄。
多年非人的折磨宋语早就变了样子了,杏庄已经没人能认得出来她了。
一番打听下来才知道宋山一家早就成了省城里的首富了。二十年前就搬走了。
不但如此,就连她的亲哥哥宋文,也在得知她不见的时候赶回来找她,结果失足落水而亡。
宋语闻言身子一晃没挺阻了过去。
醒来后的她强忍着悲痛,买了黄纸跟祭品,最后在一群杂草丛生的坟包中艰难的找到了他们的墓碑。
二十多年过去了,没人打理的墓碑都只能看到半截了。
一个上面写着宋和跟刘凤英,一个写着宋文的名字还是看的清清楚楚。
宋语抱着父母的墓碑扑在坟头哭的是天昏地暗。
她恨了二十多年的人原来早就离开人世了。他们不是不来找她不来救她,是早就不能来找她救她了啊。
爸,妈,哥哥……我恨啊……
宋语扯着头发无声的嚎哭着,她心痛如刀割,同时恨宋山一家子恨的牙根发痒,恨不能扒他们的皮抽他们的筋喝他们的血。
她这辈子是毁了。为了报复老男人,她自己作践自己一个娃也没生,折腾几次后彻底生不了孩子了。如今看到父母跟哥哥的坟墓,她更是恨不能一头撞死在墓碑上。
她想死,想就在这里挖个坑把自己埋了,这样就能去找爸妈跟哥哥了。
但是不能,宋山高月琴一家子还活的好好的,还成了省城的首富。她就这么死了也没脸下去见她父母跟哥哥,她一定要手刃了宋山一家,不然她死都不瞑目。
等天亮的时候她吃力的站起来,对着父母还有哥哥的坟墓发誓:“爸,妈,哥哥,你们等着我,等我把仇报了,我就来这里找你们。你们在天之灵别散,保佑我手刃仇人再来跟你们团聚。”
宋语离开杏庄,到省城开始找宋山一家。
肯本不用找,宋山一家如今是省城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只是她没办法接近,得等时机。
同时她身上的钱用的也差不多了。为了报仇,她得先生存下去。
她前前后后在饭店里干过洗碗工,在厨房里干过帮厨。在酒店里干过保洁员。
半年前,她顺利的进入南方物业做园林修剪工人。
于是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嗡嗡嗡的割草声音还在继续。宋语不动声色的往那边靠过去。
站在那的高月琴毫无所觉,伸着肥胖的手欣赏在眼光下闪着光芒的钻戒。
宋语这会儿也不紧张了,想到马上就能报仇她的心脏就噗通噗通狂跳。怕对方有所察觉,宋语收回视线一路割过去了,机器嗡嗡嗡的响着,宋语换了个方向,有意识的封住了高月琴的退路。
等到了高月琴身边,宋语把机器关掉了。
“高月琴……”她低头喊了一声把口罩摘掉问:“你还认得我吗?”
愤恨让她此刻的面容有些扭曲,在加上这些年被折磨的尽显沧桑的脸看起来有些可怖。
高月琴闻言看过去,打量了半天脸色忽然一变:“宋语……你……还没死?”
“呵呵,高月琴,你都没死我怎么敢死呢?”说完宋语猛的上前一把抓高月琴的头发狠狠一拽,高月琴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她刚想尖叫就被宋语一把扯下脖子上的毛巾塞住了嘴,继而用力将高月琴往灌木丛后面拖拽,期间高月琴用她肥胖的四肢拼命的挣扎着。
宋语吃不住她,最后被高月琴挣脱。
在高月琴的呼喊下别墅里有人冲了出来。宋语见状也顾不得许多,豁出去了猛的往前一扑抓住了高月琴的脚踝,高月琴惯性往前栽倒。脑袋不偏不倚的就撞在了一旁的花坛的拐角的砖头上。顿时就不动了。
宋语看着一动不动的高月琴,笑了,这个贱人终于死了。
还没等她笑出声,雨点般的拳头就落了下来,宋语倒在地上被拳打脚踢,只觉得肋骨都被踢断了。
她要死了,真好。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埋在父母跟哥哥的身边了。
等她再有意识的时候看着头顶炙热的灯光,听到耳边滴滴的声音。
她吃力的动了下脑袋。认出来这里是医院。
垂眸,迷蒙之间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带着口罩穿着白色的大褂子正站在那,手不停的动着,神情严肃……看着很有……安全感。
安全感啊,这中感觉她这辈子都没体会过,这会儿却在一个给她动手术的医生身上感受到了,在她快要死的时候感受到了……值了。
宋语感觉脑袋沉沉的,想要睡觉。
但她还不能睡,她想回到父母跟哥哥的身边,她张了张嘴。
须臾后氧面罩被摘了下来。
“医、生……我叫……宋、语……”
那医生点点头。
“求求你……”宋语吃力的瞪大眼睛,也只看到他胸牌上的一个霍字。
宋语想抬手,这才发现那只手带着手铐。
她笑了:“求……求你……别救……我,霍医生,别救我……”
众人讶然的看着她。
宋语断断续续简短的将她这一生的遭遇说了一遍,最后道:“求求你……等我死了……跟政府求求情……把我埋在……埋在杏庄……我、父母……跟哥哥、哥哥的坟头旁……我……是罪人……我得去赎罪……我、想陪着他们……不……要立碑,我没脸……立碑。”这一段话宋语说的很顺利,她知道这是她的回光返照了。说完这些心里松了一口气。
闻言手术室里的医护人员都沉默了,有几个年轻的护士已经小声的抽泣了起来。
“霍……医生,帮帮……我这个可怜人……我想陪着……我的家人……”宋语这句话说完,眼睛大睁身子蓦地开始抽搐了起来。
一旁的心电图滴滴滴的尖叫后最后变成一条直线了。
“霍医生,还抢救吗?”一旁的副手问。
霍医生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才四十多岁看起来却跟六十多岁的女子,摘下面罩道,伸手合上她的双眼:“死亡时间,7102年四月五日下午三点十二分……”今天清明节,又添了一条亡魂。
一个星期后,偏僻的杏庄开来一辆越野车,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夹克衫的男人捧着一个盒子下来了。问了村里的老者宋和一家的墓地在哪儿后带着铁锹跟盒子就过去了。
眼前杂草丛生的墓碑就是宋和一家的了。萧条的让人无端的鼻酸。
霍天沉默的将杂草拔掉,最后在宋和夫妻俩跟宋文的坟茔之间挖了一个深一米宽五十公分的坑,将装着宋语骨灰的盒子放了进去。
“陪着你的家人,好好安息吧。”霍天鞠躬后走了。
一阵风迎面吹来,吹的他的风衣猎猎作响,坟茔周围的杂草摆动着身姿,像是在感谢他的善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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