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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南荀终于从胡吃海喝中抬起头来，她听到他说，“我是个商人，唯利是图的商人。”
这话，她哥也说过。
莫南荀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觉得一阵阵悲凉。她初见他时，他还是个白衣胜雪的少年；再见，他已是羽扇纶巾谈笑风生的青年才俊；可是现在，他却活成了和她哥哥一样的商人，或者说是一个坏人。
只不过，她哥是坏的明目张胆。而他呢？他不张扬，却也坏的阴沉。
刚才那番话，说的不假，但是她听出了他的不怀好意，他对万年不怀好意，对Liz不怀好意，那孔雀唱片事件，和他是否有关系呢？
如果有关系，他的动机又是什么？
莫南荀一时捋不出头绪，又低头吃饭。
没人理王慧，王慧觉得寂寞如雪，她喝了一杯酒，想找点乐子。
放下酒杯，王慧拧眉，看了看莫南荀，又看了看陆勍川，“Ricardo，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莫总好像在长江也呆过，你还有印象吗？”
陆勍川扭头看了一眼王慧，没说话。
王慧又直直看了看莫南荀，“Lavender，你之前的英文名是不是叫Lavender？”
Lavender是薰衣草的意思，莫南荀不想提这个名字，更不想提和这个名字有关的往事。
莫南荀轻笑，却眼露寒芒，“Hemmy，我是在长江待过，不过估计陆总不认识我。”
王慧故作好奇，又唤，“Ricardo？”
不等陆勍川接话，莫南荀便呵呵笑起来，“Hemmy，你信不信，我还认识刘德华呢，可是，你觉得他会认识我吗？我进长江的时候，陆总已经是风云人物了，他怎么可能认识我？”
陆勍川不语，又是扯唇一笑。他之前很少笑，现在倒是常常勾唇笑，笑得苍凉，不达眼底，他不笑别人，只笑自己。
“Lavender谦虚了，要说长江的风云人物，我看，Lavender要算一个，万总，您还不知道吧，莫总当年在长江可是有名了。”
万年被忽然变换的气象搞得有点晕，只能顺着王慧的话点头。
莫南荀抬眸看了陆勍川一眼，见陆勍川没有阻止的意思，也扯唇笑了笑。
呵呵，陆勍川，你既然纵容她撒泼卖傻，那么就别怪我杀人放火了。
在长江那一年，莫南荀真是尽心尽力对陆勍川好，好的像一个小媳妇，她自发自觉，差不多包揽了他衣食住行方方面面的所有采买工作。
她总觉得就算陆勍川再高冷，只要她一直对他好，对他纯粹的好，假以时日，总是能焐热他的心。
她给他买吃的，买穿的，买用的，买一切她认为好的东西。但是她买一件，他扔一件，当着所有人的面，她上午把一盒子东西送到他办公室，他下午就安排人把那些盒子扔出去。
扔一件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件件都扔的时候，她就成了长江的热门话题。
在长江，人人羡慕陆勍川，人人笑话莫南荀，从这一点来说，她确实是风云人物。
莫南荀低头，又挑了一块蚬肉，心里虽一阵寒凉，但是脸色却波澜不动。
优哉游哉吃完，莫南荀才抬头，不疾不徐道，“我刚加入长江，是在投融资部门，做部门助理，我记得当时我们老大让我整理一份投资报告，不知道为什么，我竟把报告中的一组数据给填错了，只是一个小数点，我放错了位置，就差点让公司损失好几千万，我们老大知道后，在公司的大厅里，把我大骂了一顿。”
莫南荀给自己满了杯中酒，又抬眸看了一眼陆勍川，没有恨意，只有悲悯。她之前把他看得太高了，他不过如此，为了上位走了捷径，又选了一个不知体面的女人，呵呵。
她想给她难堪，那就要看看，最后难堪的到底是谁！
莫南荀摆足了回忆往事的姿态，“他骂我眼神不好，我记得原话是这样的，看错了一个小数点，会让公司损失几千万，如果看错了一个人，毁的可能就是一辈子了。我当时年纪小，刚工作，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骂，一时受不了，就嚎啕大哭，我越哭，我们老大就越骂我，还是指着我鼻子骂那种，怪我给他丢了脸，我猜，他可能觉得他的脸面金贵，我的脸面就无所谓了吧！”
莫南荀叹了口气，继续道，“王小姐，你有意在万总面前提起我这段糗事，不知道为什么，就让我越发思念起我曾经那个领导了，呵呵，你们长江的人，在不给人面子这一传统上，还真是一脉相承。”
说完，莫南荀又满满自饮了一杯，“王小姐，如果他还在长江，千万记得帮我带个好啊！”
莫南荀向来不愿意打人脸，但是如果有人硬要是往上凑，呵呵，那可就别怪我抽的狠了。
莫南荀说完，扯唇一笑，然后又低头吃饭，把王慧一个人晾在那儿。
王慧支吾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一张俏脸一阵红一阵白。
陆勍川眉眼未动，却在心里发笑。他想她这个瞎话编的可真是恰如其分，他知道她这是在骂他，骂得虽不露痕迹，但是却暗藏着深仇大恨。
他负了她，她恨他，竟恨的如此彻底！
经过五年的岁月洗礼，她终还是变了，她已不再是一只唯唯诺诺的小猫，而是摇身化成一只狐狸，呵呵，岂止是狐狸，简直是一只野性难驯的豹子。
他从来不知道，她竟然也可以如此泼辣。
很好，这样的她，和他更配，一个泼辣，一个狠厉！
王慧引火上身，一时不知该如何扭转话题，也只能跟着干了一杯。
王慧的尴尬还没退去，莫南荀却忽然来了兴致，又甜甜一唤，“Hemmy啊，我知道长江很有钱，所以对你来说，弄错一个小数点，不会有人骂你。可是看人嘛，最好留着点神儿，别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搭进去！”
莫南荀一脸的人畜无害，朝王慧又举了举杯，然后不屑的笑了笑。
她觉得王慧的战斗力太弱，如果，她想插足他们的感情，王慧简直不堪一击。
但是，她不媳，陆勍川已经不再是她媳的物件了，她现在只媳Liz，并会誓死扞卫。
这是她几生几死之后的顿悟，亲情靠不住，爱情更抓不住，只有事业会永远公正待你。
你只要努力，它就会在你的手里。
你只要凶狠，你就可以无往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