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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开口，空气似乎都在瞬间凝结，“南荀，放手吧，我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
她想她刚才估计是太用力了，差不多是把自己的所有神经末梢都调动起来，所以当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所有的神经末梢都来不及反应。
果真，空气是冻结的，而且越来越冷。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在感情上，她向来迟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电石火花之间她忽然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今晚花尽心思铸就的这个异常瑰丽旖旎的美梦，不是开始，而是落幕。
他纵使不喜欢她，他纵使人情冷漠，但是还算有心，就算宣告死刑，都弄得如此惊心动魄。
他以前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无非是，别烦我，能不能离我远点，不要再说喜欢我……
所以他应该也是慈悲的吧，他不打算再说模棱两可的话，他要一次性把话说清楚。
是的，很清楚。
她站在原地傻傻的，竟真的掰着手指开始数，“南荀，放手吧，我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
15个字，她想，她应该算清楚了，也听清楚了。
他没有说，我不喜欢你，我们不合适，因为这样的话，随时岁月流转时空转换，应该是还存在着很多可能性的。
他不想要这种可能性。
这辈子，呵呵，她忽然就好希望这辈子能够短一些。
这辈子，还有几十年，哎，人生，可真是绝望啊。
她从未试图抓住过什么，他是她唯一想抓住的那个人。
可是他说，No，不可能。
15个字，她听懂了。
她笑了笑，弯了弯腰，朝他点了点头，“勍川，谢谢你陪我过生日，我非常开心！”
她第一次这么叫他的名字，她想，也是最后一次。
她站在原地，再一次确认，15个字，她听懂了。
他把她通往他的时间和空间都堵死了，那么她只有转身。
她又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朝楼宇门走去。
拿出门禁卡刷卡，然后，叮的一声，楼宇门打开。
她把门拉开，走了进去。
那一晚，她没有做电梯，一个人爬上了15楼。
最开始，她有流泪，觉得胸口好似被什么重物堵住了，不上不下，喘气都越发困难。
后来又笑，心想，他还算慈悲，他只说了这辈子不可能。
那下辈子呢？下辈子是不是就还有希望？
从粥屋到家的距离比那一晚的那段路要长。
但是刚走到小区门口，莫南荀胸口的那种钝痛就消失了。
莫南荀抬手擦了擦眼角的几滴泪水，忽然间就有点想笑。
她想她当时还真是挺可笑的。
还下辈子，呵呵。
她忽然想起了网上流行的一句话，感谢当年不娶之恩。
呵呵，岳勍峰你这样的人渣，也只配王慧那样的贱人，看来还真是贱人只有贱人收。
第二天晚上，万年带着莫南荀和唐川一起赴约。
莫南荀没想到，蒋海正竟然挑了一家重庆火锅店，这还真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
万年一行人进来的时候，蒋海正和温思哲等已经就坐。
一贯喜欢招摇拉风的温思哲，竟然单刀赴会，这让莫南荀觉得有点奇怪。
见三人进来，温思哲率先站了起来，朝万年招了招手，“万总。”
然后又特意走到莫南荀身边坐下，低声道，“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啊？”
当年在长江，陆勍川对莫南荀一看生厌，百看百厌。
那时，温思哲也刚进长江，虽然只是个刚毕业的愣头青，但是为人很机灵，特别擅长抱大腿。
他见陆勍川不待见这个小姑娘，就自发自觉，担起了对莫南荀围追堵截的重任。
他喜欢矜持的姑娘，不喜欢没脸没皮的姑娘，所以欺负起莫南荀来，他从来不怜香惜玉。
莫南荀以前有点傻，不怎么知道记仇。
现在却不一样，如果有仇人主动把脸往你边上送，那她也只能往前递递手。
莫南荀自己拉开椅子坐下，眉眼一挑，斜睨了一下温思哲，低声道，“温总说的哪儿到底是哪儿啊？你不会是自己承认了洛奇事件是你搞的鬼吧？”
温思哲轻笑了一声，啧啧啧，还真是长本事了啊。他本来想先下手为强，恶心一下莫南荀，没想到第一回合就被恶心了。
莫南荀又人畜无害笑了笑，“放心，一会儿，我不会忘了敬你一杯，谢谢你帮了Liz大忙，洛奇事件稀里糊涂就给Liz打了高光粉，谢谢，温总！”
温思哲有点吃瘪，狠狠在桌子底下踢了莫南荀一脚。
莫南荀笑了一下，然后抬脚，用高跟鞋鞋跟在温思哲的脚面狠狠撵了一下，“知道，我为什么猜出来了是你吗？因为一般的人干不出这么下作的事儿。”
莫南荀脚下踩着温思哲，桌面上却抬手给温思哲点了一个赞。
两人本来是低语，却还是被坐到对面的蒋海正听到了。
蒋海正身材魁梧高大，浓眉大眼，笑声也爽朗，浑身上下都透着生意人的精明，“不得不说，洛奇事件，Liz处理的漂亮，简直可以被称为教科书级别，能快速把坏事变成好事，不简单。”
蒋海正说完，又立马吩咐服务员给每人倒了一杯红酒。
吃火锅，配红酒，还真是挺奇葩的配置，那接下来，会不会再上来一个秧歌队，敲着锣打起鼓来给大家助兴？莫南荀不语，心里却悱恻不已。
“来，大家先干一杯，祝我们合作愉快，不管海正最后选哪家，都愉快。”蒋海正率先一饮而尽。
看得出来，蒋海正是一个爽利的人，不愿意拖泥带水，这一点，莫南荀倒是很赞赏。
放下杯子，蒋海正又道，“不管上次谁赢了，这次又谁赢了，商场如战场嘛，有输就有赢，正常，不管结果怎么样，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都是兄弟姐妹，谈判桌上输了，酒桌上不能输，是不是，今儿个坐在这儿的，就是朋友，来，再喝一个。”
莫南荀笑了笑，跟着端起杯子，喝完，才和万年对了一个眼色，“要悠着点喝，别一会儿头脑发热，做出错误的判断。”
万年轻轻点了点头。
莫南荀心里暗忖，果然不出所料，蒋海正还真是一个笑里藏刀的老油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