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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筱刚刚走到屋内就碰见了阿梅,她紧紧抓着阿梅的手,低着头泪水掉在阿梅的手上。
阿梅吓坏了。
“发生了什么事?”
“救救天野,阿梅救救这个孩子。”安筱越想越是舍不得,这么好的孩子怎么能……“梁管家带他来了,说是……”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
阿梅脸色凝重,对于战天野的身体情况她很清楚,如果有办法也不会放任不管。
“上次他从我这走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治疗,我是真的尽力了。”
“你是医生,怎么能说这种话,你看他才多大,他……”安筱语无伦次,已经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个时候她只能紧紧地抓着阿梅的手,像是抓住希望一样。
阿梅哽咽着……
“我会尽全力,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不会放弃他。”
听到这句话时安筱的情绪稍微好了一点,知道自己在给阿梅出难题,可她还能做什么,只是不想让这个孩子离开自己。
阿梅抱住了安筱,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身为医者这是她最无力的事。
晚上,大家吃过饭以后,阿梅带着天野去了房间,仔细检查过之后心中有了数。
“最近总犯困。”
“嗯!”
战天野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为了不让大人担心一直强撑着,也不会让人看出他精神头有些差。
“累了就休息,不要太勉强自己。”阿梅心疼地抚摸着天野的额头,这么小的孩子就面临死亡,突然觉得当医生的自己很无能。
“梅姐姐,你不要替我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战天野不怕死亡,他相信死后会在天堂上跟自己的亲生爸爸妈妈见面,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他们的样子。
阿梅点了点头,这孩子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人揪心。
“梅姐姐给你配点药吃好不好?”
战天野摇了摇头,从出生就喝毒奶,吃各种苦药。“我想吃糖,吃巧克力,喝饮料,吃汉堡,吃披萨,就是不想喝药。”
这些食物都是他不能吃的。
“那就不吃药,明天让你妈带着你去大餐。”阿梅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可现在即使给战天野开药也无济于事。
安筱一直在书房里等着,心焦如焚的她恨不得自己替这孩子受过这些苦难。
叩叩!
阿梅敲了两下门走了进来,目光投向安筱时除了叹息,更多的是悲痛。
“明天你带他出去玩一天,不管他想吃什么你都让他吃,想玩什么就让他玩。”
安筱怔怔地看着阿梅,半天才缓过神来。
“你不是说只要有一点希望就不会放弃。”
“没错,可他现在的情况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不管给他吃什么药都没用。”阿梅闭上了眼睛,此生看过无数病人,这孩子绝对是她最无助,最惋惜的一位。
安筱等待的时候就已经想过这件事,她知道让阿梅去救人实属强人所难。
“我明天带
他出去玩一天。”
她哭着说出这句话,也是做出了最后的决定,这个决定令她心中有千万种的痛纠缠在一起。
——
翌日。
安筱特意买了一身亲子装,一身给战天野,一身给战南弦,一身她穿着。
“今天就我们一家三口出去玩,儿子今天要玩什么,要吃什么你说的算。”
“真的嘛!”战天野高兴坏了,这是他每天梦想的事情,没想到还有机会实现。“我要去看电影,要去游乐场,还要去吃肯德基。”
“没问题。”
安筱已经把天野的事跟战南弦说了,他连夜赶回来就是为了陪这孩子走最后一程,看着孩子天真的笑容心头紧紧的揪着。
三个人先去了游乐场,全部都玩了一遍,孩子高兴的跳着,小脸蜡黄蜡黄,就像是出生婴儿得了黄疸一样。
“老爸,我要吃冰激凌。”
“我去买。”战南弦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心里想着以后有机会他要经常带这小子出来玩,这孩子的童年都在与病魔斗争,精力都为他们夫妻二人去铺垫。
说起这事,他深深的感到惭愧,一个不到十岁孩子将整个家族掌控在手中,一步步按照他的计划执行,不然安筱怎会有机会接手北冥家。
战天野看着老爸去买冰激凌了,拉着安筱的手说:“你老公人还不错,不要太矫情,往后余生跟他好好过。”
“你这孩子,我什么时候矫情了。”安筱笑呵呵地说着,心里是认同儿子说的话,她就是矫情。“以后在妈妈面前说话不用那么老成,整的好像你是大人,我是孝一样。”
“老妈,你本来也不大啊!”战天野可从来没有把老妈当成大人看,是那些人把老妈当成了大人,让她小小年纪承担了太多的责任。
安筱心头一软,这话可从来没有人说过,低头看着儿子,忍不嘴了眼眶。
“你也不大,不是一样竟做些大人事。”
“我那是为了你。”战天野第一次说出心里话,其实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谁的孩子,外婆一直欺骗他自己是战南弦的孩子,他将来娶谁谁就是他的妈妈,后来战南弦娶了安筱,这个妈妈年龄虽小,脾气古怪,有点傻头傻脑,整体他还算满意。
安筱摸了摸战天野的头,这小子做的那些事怎会不清楚,很多事不说出来不代表没放在心上。
“妈妈知道。”
母子二人相视一笑,买冰激凌的人回来了。
他们要在游乐场拍全家福,还有大头贴,最后去了肯德基吃汉堡。
吃的过程,战天野去了几次厕所,都是狂吐,因为这些食物对于他来说就是穿肠毒药。
去电影时,他坐在中间,看到中途的时候握起了妈妈的手,又握起了爸爸的手,将他们两个人的手放在一起。
“永远不分开。”
这是他的愿望。
安筱含泪说道:“永远不分
开。”战南弦也说道:“永远不分开。”
夫妻二人亲眼看着孩子闭上眼睛,亲眼看着他停止呼吸,亲眼看着他就这样离开了他们。
泪水强忍着,两秒钟后安筱将战天野的头放在自己肩上,看着播放的电影,泪水一直顺着眼角流下来。
战南弦也看着屏幕,这一生只为安筱流过泪的他,这次因为孩子流下了眼泪。
——
吾儿走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