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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单疏临的支持,吕徽做这件事便愈发有了信心。
宗元因为前些时候的事情有些闹脾气,有一段时间没有来太子府。
吕徽也不急,慢悠悠地将所有她能独自处理好的事情全部处理干净。
待到桌上卷宗慢慢变少,快要看完的时候,宗元终于耐不住性子前来拜访。
他仍旧没有什么好脸色。
“殿下。”
宗元坐在吕徽下首,瞧着后者漫不经心翻动书卷,愈发觉得不忿。
太子似乎已经将前事忘得干干净净,耿耿于怀的只有自己而已。
“嗯?”吕徽这才抬头,望着他笑道,“何事?”
她形容平淡,无端叫宗元也冷静了下来。
他叹了声,将所有的委屈同不忿都忍下,道:“陛下已经将事情交由你我二人。”
宗元在和吕徽赌气的时候,吕徽已经将他们的计划上书给皇帝。皇帝听后对他们的想法很感兴趣。
在书信交流中,皇帝同意了吕徽的想法,并将这件事全权交给她和宗元,命他们立刻着手办理。
宗元此次前来,多半也是为了这件事。
皇帝前几日就已经下达文书,可偏偏吕徽迟迟不见动作,所以他只好自己前来太子府询问吕徽此事。
谁料到,见到吕徽,他也还是这样一幅不紧不慢的模样,叫他好生被动,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确实交给你我,不过这件事,恐怕还得暂时缓缓。”
吕徽放下手中书册,负手走到窗前:“等到陛下将此事文书下达至州县,流民退去,我们再出京。”
“此事不妥......等等,出京?”
宗元瞪大了眼。
这同出京有什么干系?他们好端端的,为何要出城?
“我向父皇要了几个对水路改道颇有心得的工匠,他们与我们一同前往,去各个州府拿更细致的舆图,因地制宜,逐步整改。”
“此事并非一日能做完,我们需得徐徐图之。”
宗元心中登时一喜:“极是,极是!”
要是能有这样的好条件,那还有什么困难能拦住他们?
“我起先还忧心这件事没法周全,没想到殿下您竟然是个这样有主意的人。”
宗元笑着,将方才的不悦统统忘净。
吕徽也笑,非得提醒他:“可这件事,是子启想的主意。”
宗元的脸,眼见得跨了下去。
他笑不出来了。
治理姜国水患,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可没有想到这个愿望居然是被单疏临完善的。
他虽然对他有不小的意见,可在这一刻,他也实在没法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宗元知道,吕徽就是瞧准了这一点,才会在这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得不说,他简直就将自己的弱点拿捏得死死的,一点也不放。
“您还是饶了我罢。”宗元叹了口气,认输道。
他算是明白了,太子恐怕护着单疏临,是要护到底了,他既然无法改变,只当做眼不见心为净便是。
“我何曾为难过你?”吕徽笑着道,将压在案头下的舆图递给他,“你对姜国各地比我熟悉,你看看我们应当从何处开始。”
宗元以前虽是西京中的贵公子,但后来宗家落魄之后,他东躲西藏去过姜国的不少地方。
所以,他来设计路线,吕徽最放心不过。
宗元明白她的意思,将舆图收好:“这事待我回去慢慢研究,还有一件要紧事,我得同您说。”
梅家,有动作了。
吕徽曾让宗元留意梅家军队的动向,本就是防着皇后一手。她不确定皇后会不会真的有动作,却没想到她动得这样快。
“她做了什么?”
“不知为何,梅家的军队似乎少了不少人,也不知是从何处出去的,莫名消失,又莫名出现。”
莫名?
这个字眼,倒是很有讲究。
“对,莫名。”宗元认真道,“我让人守着军营的各个闸口,没有瞧见任何被放行出营的军队,但是瞧着他们摆的灶台,却少了许多。”
人都要吃饭。宗元很聪明,没有通过帐篷的数量来确定人数,而是通过用膳的人数,来确定究竟有多少人。
“看来,他们恐怕已经开始着手挖掘通往西京的密道。”吕徽道,“而且已经完成了不少。”
人总不能真的凭空消失。既然少了人,除非上天,就只能入地。
挖地道的人已经走出不少距离,不然足够时间折返回来用膳。
想了想,吕徽忽然笑道:“我听闻民间有不少土火药。”
“确实有,用来炸山造田之用。”
宗元答到一半,突然明白吕徽想要做什么。
他恐怕打算给梅家造成点麻烦。
吕徽也正是这样想的。
“去查查哪些地方夜间有异响,咱们瞧准位置,炸他一炸。”吕徽道,“他们绝不敢在闹市地打洞,所以只管往乡间小路去。”
吕徽侧头,靠近宗元耳侧,小声道:“咱们炸他个落花流水,总能拖延些时间。”
如此,才好查明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好。”宗元应道,“正好这种东西,我鼓捣过,交给我便是。”
他清楚这一炸,会牺牲多少梅家无辜士兵的性命,但他更清楚,这一炸能给西京带来多少生机。
宗元善良,却不是个软弱的人。他不介意替太子动手,洗去梅家想要做的大动作。
二人商议定,就此分别。
待他走后,吕徽将书册盖在面上,轻声笑道:“梅家。皇后。梅宛之。”
“这样说来,她确实已经许久没有动静。”
吕徽不会觉得那个小乞儿真的有本事能威胁梅宛之,传来的情报,不过都是皇后送出来的障眼法。
真正的皇后,一定有更大的阴谋等着她。
吕徽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皇宫中,皇后写下一道懿旨,面上笑容愈显。
三天后,单家和刑府同时接到皇后凤令念单疏临即将执帅印赶赴边疆,特赐单家刑家联姻,永修同好。
这一招,不可谓不恶毒,打乱了吕徽和单疏临的所有计划。
此事恶不在赐婚,而在于没有规定刑府究竟派出联姻的是哪一位女儿。
看似她给了单疏临挑的机会,可实际上,是将事情推入了更复杂的境地。